聽得納蘭蘭兒這麽說,納蘭明點頭道:“當年我們納蘭家族因一個罪名而被判滿門抄斬,納蘭家的人,無一幸免,而那時,我正在外地,不知此事,因此逃過一劫,當我得知納蘭家的人都被斬首之後,為了護命,我親手毀了容貌,甚至飲下毒草毀了嗓子。”


    納蘭明的話說的有些激進,他那寬厚的手掌突然就抓住了納蘭蘭兒的手接著說道:“嫣然,納蘭家的仇,你報是不報?”


    納蘭蘭兒感到錯愕,哥哥為何有此一問,血海深仇,她又怎會不報?


    “哥哥為了護命,親手毀了自己的容貌和嗓子,而納蘭家的人,而今除了你我二人以及管家,一概已成亡魂,蘭兒又怎會忘卻這血海深仇?哥哥莫不是不信妹妹?”


    納蘭蘭兒的話說的有些憋屈,哥哥竟然懷疑她報仇的決心!


    聽得納蘭蘭兒話中的酸澀之意,納蘭明安撫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繼續說道:“哥哥不是不信你,哥哥是怕你日後會後悔。”


    “若是不報仇,我才會後悔!”納蘭家上百口上都死光了,這冤屈偌大,她豈是放置仇恨不管不顧之人?


    納蘭蘭兒語氣堅定,納蘭明不免歎息著,不再多說些什麽。


    “哥哥,蘭兒有事想問。”納蘭蘭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過身去,與他對視,她認真的看著他問:“哥哥,你當年,怎麽突然就去了外地了?真的是去外地經商了嗎?”外地又沒納蘭家的親戚,經商這事怎麽想怎麽都說不過去。


    這一點,令納蘭蘭兒生疑,雖說是親生哥哥了,但人總是謹慎些好吧。


    納蘭明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不僅在心中感慨,他的妹妹,終於還是長大了,知道這世間人心險惡,誰人再可靠,也不如自己可靠啊。


    也罷,就讓她繼續成長吧,成長為,能與他並肩作戰的人吧。


    “哥哥?”見他許久不答話,納蘭蘭兒心口一緊,眉頭皺的厲害,哥哥許久不答話,莫不是在這事上,他做過什麽對不起納蘭家的事吧?


    很快,納蘭明就解去了她心中的疑惑,他寵溺的看著她,嘴角勾起幾絲笑意,話中字裏行間都說的從容不迫。


    “嫣然,有件事,哥哥需要與你坦誠一番。哥哥當年去外地,不是經商去了,哥哥隻是冒著經商的名義,為先帝執行任務去了,為了鏟除那些叛逆之徒,哥哥才遠走他鄉的,這些年來,我調查了不少東西,特別是先皇死後,先皇的死事有蹊蹺,我便調查了那毒,據一位驗屍的太醫講,先皇中的毒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西域奇毒。”


    聽到納蘭明這麽說,納蘭蘭兒突然想起來,宮中兩位嬤嬤在自己身上搜出毒.藥時,那毒.藥上麵,蔓延著一股清淡的香味兒,而那清香,她近來似乎曾在哪裏聞到過。


    可是在哪裏呢?納蘭蘭兒眉頭緊皺,陷入深思,久久的迴憶著,卻沒能想起來。


    “嫣然,此番你我兄妹二人重聚,也算是老天爺給的福澤,話就說到這裏,你趕緊離開這兒吧,免得有心之人找到這兒,戳穿了你的身份。”


    納蘭明在跟她解釋了緣由後,很快就下了逐客令,希望她趕緊離開納蘭府,要是被人發現她在這兒,那她就是長了八張嘴也是說不清了。


    “可是……”他們才重聚沒多久,就又要分開。


    納蘭蘭兒的話欲言又止,在看見納蘭明堅定表情的那一刻,心如死灰,她乖巧的點點頭道:“恰好也是我該迴宮的時候了,那……哥哥,你和管家伯伯在外切記要多加小心,莫要讓人知道了你們的身份啊。”


    “你也是,在宮中切忌莫要太過樹敵。”


    納蘭明擔憂的看著她,他這個妹妹啊,從小到大都被保護的很好,一直都是單純善良的小姑娘,如今雖是成長了許多,可她依是叫他牽掛著,鬆懈不下。


    “如今宮中我也算是嬪妃中最大的,想不樹敵都難了,不過,沒人敢把我怎麽樣,哥哥,如今的蘭兒已非從前的嫣然了,你妹妹我,可不是那種是個人都能過來踩一腳的人,誰要是敢動妄念,妹妹我定是要叫那人吃不了兜著走的,她敢肆意過來,妹妹我就敢叫人剁了她的雙腳喂蟒去。”


    納蘭蘭兒的這番話說的甚至霸氣,話裏行間也帶著幾分傲氣,納蘭明還是忍不住提醒她道:“還是當心些好,後宮裏的女人,向來就沒有簡單的。”


    “是,哥哥。蘭兒知道了,蘭兒一定謹記著哥哥的話,蘭兒告辭了。”納蘭蘭兒的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納蘭明微微一怔,仿若迴到了從前,他還是那個為先帝下達的命令四處奔波的納蘭少爺,而她,隻是個單純善良的深閨小姐。


    管家輕聲咳嗽了一聲,他才有些迴過神來,她說的對,納蘭家的人,除了他們,其餘的都死光了,他如今怎麽還幻想著,能迴到從前呢?


    憑空嗤笑一聲,納蘭明搖了搖頭,坐在石凳上,袖口滑出尖刀,那刀子狠狠的紮在麵前的石桌上,石桌上頓時現出了一道刮痕。


    “主子,沉住氣啊。”管家見情況有些不對,連忙如此說道。


    有了管家的話,納蘭明才閉上眼睛,穩定了一下心神,管家說的對,無論如何,他都要沉住氣,他不能在這時候輕舉妄動,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查,還有秘密等著他去揭穿啊。


    而與福庸道別後,納蘭蘭兒就隻身返迴了宮中。


    迴到宮裏之後,納蘭蘭兒就換迴了那身貴妃華服,冷冷的掃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皎若秋月,螓首蛾眉,可那一雙美眸中硬生生的仇恨卻令這美貌變得淩厲起來,這張容顏,如刀尖般,好似能噬人……


    “娘娘,娘娘,你怎麽了?”婉兒焦急的詢問著她。


    納蘭蘭兒被她喚的迴過神來,輕輕的搖搖頭道:“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


    “想到一些事?”


    “夜深了,我有些累了。”納蘭蘭兒略顯疲倦的用手撐了撐額頭,心下卻在不斷思想著納蘭明此刻住在哪兒,難道就住那被封的納蘭府嗎?


    “娘娘好生歇息,奴婢告退。”婉兒說著,便退出門去了。


    納蘭蘭兒不斷思想著先皇的過世和那時的欲加之罪,心中痛苦難耐,早早的睡在床榻上,她卻始終未能好好的合上眼歇息,身體分明疲憊不堪了。


    焦躁之下,納蘭蘭兒翻身便坐起來了,守坐在那銅鏡前,她坐了幾近兩個時辰有餘才有困意,趁著困她爬上床榻安然入睡。


    隔日,納蘭蘭兒將婉兒留在宮中,孤身想去錦鯉池邊散散心,不過在池子邊站了一會兒,便看見有宮女匆匆忙忙的急著去辦什麽事。


    “走的這麽急。”納蘭蘭兒輕聲呢喃著,一陣熟悉的清香令她心口的髒器猛然跳了一下,她厲聲對著宮女叫道:“站住!”


    宮女看見她後,連忙走近她跪拜在地上道:“貴妃娘娘。”


    熟悉的清香味就在眼前,納蘭蘭兒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宮女手中捧著的錦盒,暗喜,老天爺真是長眼啊,她正愁找那檀香的來源,沒想到她出來散個步就撞上了。


    她倒要問問,這檀香,究竟是宮中誰人在用!


    “本宮問你,這錦盒之中裝的可是檀香?”納蘭蘭兒眉眼微挑問她話。


    “迴娘娘的話,是,這錦盒之中裝著的,確是檀香無疑。”宮女顫抖著手打開了錦盒蓋子,納蘭蘭兒看到那錦盒之中的檀香後,心中的欣喜更甚了。


    “這檀香哪裏來的?”納蘭蘭兒焦急的追問著宮女,宮女忐忑不安的跪著慌張道:“迴貴妃娘娘,先皇在世時,皇太後時常用這種檀香,可不知為何,後來皇太後突然就不用了。”


    “不用了這又是?”納蘭蘭兒的眼神掃在她手中的錦盒上,宮女連忙繼續答她:“皇太後近來頭疼頻繁,所以就傳喚奴婢取些這樣的檀香來用。”


    宮女渾身打著哆嗦,生怕納蘭蘭兒要治她的罪,雖說她隻是從她麵前路過,可她是主子,她若想要治她一治,那她的性命……


    “你是皇太後宮中的?”納蘭蘭兒湊近她些,輕聲問話。


    抬頭望了一眼四周,見四周無人,宮女又點頭連連稱是,納蘭蘭兒脫下手腕上的鐲子,便將那成色剔透的鐲子戴在宮女的手腕上。


    看著宮女呆滯的目光,她柔聲說道:“別怕,本宮是突然看見你,喜歡的緊,來,這鐲子,就賞給你了。”


    與其說賞,倒不如說是賄賂,她收了她的禮,嘴可就得嚴實了,她問過她檀香這事,她可就不能隨意的跟皇太後泄露了。


    “貴妃娘娘……”宮女被嚇得臉色慘白,直看著手腕上的鐲子發愣。


    “嘴嚴實點,本宮問過你檀香的事,可不許說出去。”


    納蘭蘭兒眼神冷冽的掃在宮女身上,宮女這才反應過來那鐲子的用意,連忙答道:“是是是,奴婢定然守口如瓶,奴婢今兒個在錦鯉池沒有遇到過娘娘您!”


    “如此便好,趕緊給皇太後送檀香去吧。”納蘭蘭兒說著,宮女便即刻起身往西邊的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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