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出的什麽主意,你這是想害死本宮嗎?”皇後兇神惡煞的說道。


    “迴稟皇後娘娘,奴婢不敢啊。”銀瓶將身子縮成一團。


    “不敢!”皇後氣的四處環望,看見牆上掛著的皮鞭就拿了下來,一鞭子就抽了過去:“不敢,你給我露什麽餡,如果不是你,皇上會懷疑本宮嗎?”


    “啊——”銀瓶尖叫一身,額頭冒出冷汗來,卻也不敢閃開。


    “這下倒好,皇上是徹底與我起分歧了。”皇後越想越氣,手裏的力氣也越發的大,每一鞭似乎都要打進銀瓶的肉裏,她才肯消氣。


    房間裏傳來丫鬟的哭號,和皮鞭唿唿作響的聲音。不一會兒的功夫,銀瓶就被她打的皮開肉綻。


    皇後見她昏死了過去,恨的牙疼的將皮鞭丟下,嘟嚷道:“沒用的東西,來人快把她給我拖下去療傷。”


    皇後雖然很生她的氣,卻因多年的情誼沒想要她的命,可她不知道的是,她這得之不易的善心卻猶如埋了定時炸彈,下一秒就將她炸的粉身碎骨。


    正當皇後大發雷霆的時候,夜無雙坐在案桌前,幾番拿起筆卻靜不下心來。


    今夜發生的一切不斷在夜無雙腦海中閃現,即使他努力控製自己不要胡亂猜想。可疑慮的種子一旦播撒,便一發不可收拾。


    風從虛掩的窗戶灌進,燭火被吹的明明滅滅,夜無雙煩躁的皺起眉頭。一旁的老太監也是有眼力見兒的,見皇上皺眉就連忙過去將窗戶關嚴。


    他心中積鬱,腦袋都快要炸了開來。倏然,夜無雙一揮手將案桌上的奏折掃落在地,燭台跟著滾落在地,房間頓時暗了幾度。


    老太監咳嗽一聲,站在角落裏發抖的宮女連忙走上前,拿出火折子又重新點亮了幾盞燈。


    夜無雙負手在房間裏來迴走動,他被燭光投在牆上的影子巨大而又黑暗,活像埋在他心中猛獸!


    他從未想過皇後會加害於他,雖然他沒有給皇後兒女間的情愛,卻給足了她親人間的信賴。如果這件事真如他所猜想的那般,那他也不知道他該如何是好。


    老太監與宮女埋下頭,心驚膽戰的數著夜無雙的腳步,大氣也不敢多出。


    夜無雙卻突然開了口,他沉沉的問道:“你說如果你的親人背叛你,你會怎麽辦。”


    老太監不敢多情以為這是和自己說話,頭瞧瞧抬起望了兩圈,發現除了宮女並無他人,才遲疑的開口:“迴皇上,奴才自幼進宮,並未感受過親人間的溫暖,也就不談被背叛的感受了。但若這種事真在奴才身上發生過,那想必奴才會很傷心。”


    夜無雙冷哼一聲,聽的老太監心肝亂顫他才悠悠的迴道:“何止是傷心,簡直是失望透頂!”


    老太監心道一聲苦,皇上剛從鳳儀宮裏出來就黑著一張臉,想必也是和皇後之間出現了間隙。他一個老奴才,有何能耐去聽皇家間的秘事,簡直折煞人也啊!


    可總不能不會皇上的話,老太監皺著老臉細細的想了一番才道:“迴皇上,奴才雖然不懂親人間的事,但也明白若真是親人那就得寬容相待。世間瑣事那麽多,哪能每件事都掂在心上,能過去的也就過去了。”


    夜無雙驀然迴頭,火光映的明亮的雙眸緊緊盯著他,森然道:“若是那人想要殺你呢?”


    老太監一聽,腿軟的跪了下來,冒著冷汗的在地上哀嚎:“求皇上饒命,奴才不知啊。”


    看見他這模樣,夜無雙更顯心煩意亂,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給我起來,朕有說會怪罪於你嗎?”


    人老了就貪生怕死,老太監在這宮裏活了大半輩子,早就明白有些話該聽有些話不該聽。即使夜無雙這樣說著,他也依舊抹著眼淚悄悄的拿眼睇他。


    夜無雙歎了一口氣,這宮裏人人待他如猛虎。不是對他心存惡心便就對他心生懼怕,唯獨那個人……


    對了,蘭兒!


    他現在心裏亂成一團,而隻有呆在她的身邊才能讓他感到一絲安定。


    夜無雙的眼睛亮了亮,道:“擺駕華顏宮。”


    老太監欣喜的抬頭,如救贖般的大吼一聲:“皇上擺駕華顏宮——”


    霧氣嫋嫋的房間中,納蘭蘭兒探出白皙的腳試探著水溫,灑滿浴池的玫瑰花瓣襯的她肌膚更顯白皙。


    她撩起了青絲,正準備踏進去,婉兒就慌慌忙忙的從外麵闖了進來,帶進一股冷冽的夜風。


    “娘娘,皇上來了。”婉兒將門關嚴後,三步兩步的就衝到她跟前。


    納蘭蘭兒輕輕的應了一聲,手勾過白淨的褻衣就開始穿了起來。


    婉兒見納蘭蘭兒不以為然的樣子,有些著急的跺著腳,說道:“娘娘,皇上從皇後那裏過來了,正盛怒著呢。”


    當夜無雙帶著人浩浩蕩蕩趕來華顏宮時,她也著實嚇了一跳。跟在納蘭蘭兒身邊這麽些年,她還從未見過皇上如此發怒的樣子。


    納蘭蘭兒挽起了頭發,挑著纖細的柳眉看著她,笑罵道:“行了,瞧把你給急的,我還沒急呢。”


    婉兒心道能不急嗎?她們為了等這一天煞費苦心,納蘭蘭兒這會兒卻是置身事外的樣子。


    “娘娘,你也不想一想你為了這一天受了多大的氣。我剛剛看皇上那表情,估計銀瓶那裏的事也是成了,你待會就出去煽風點火一下,您當上皇上的日子可不就是指日可待?”婉兒道。


    納蘭蘭兒頗有意味的笑了笑,說道:“皇上這次來我這裏一定是心裏舉棋不定,他哪裏會因為一些無須有的東西就處罰自己的發妻。他需要的是開解,如果我隻是一味的抹黑皇後,想必皇上也會懷疑在我的身上。”


    “那皇後的事?”婉兒著急的問道。


    納蘭蘭兒向她勾了勾手指,在她耳旁嘀咕了一番,婉兒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娘娘,你可真聰明。”婉兒臉上的笑僵了一下,拍了拍腦袋,急切道:“皇上還在寢房裏等著呢,您就快出去吧。”


    納蘭蘭兒輕笑一聲,淡淡的說道:“那你還不快給我收拾一下。”


    “是。”婉兒欣喜的應聲,連忙為她收拾衣服與頭發。


    納蘭蘭兒將自己收拾妥帖才推開寢房的門,一進門就看見夜無雙坐在八仙桌前,一杯杯的往嘴裏灌著酒。


    納蘭蘭兒見他眉峰間的愁苦,又知道他這是為了皇後,心裏更不是滋味。她捏了捏手,修剪圓潤的指甲掐進手心裏。


    夜無雙聽見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卻遲遲等不來動靜,就扭頭去看。


    “蘭兒,你站在那裏幹什麽,快來我身邊。”夜無雙一見到納蘭蘭兒,原本渾濁的眼裏露出笑意。


    納蘭蘭兒臉上還未收起的表情僵了僵,索性夜無雙喝了些酒加之心情煩躁,也就沒有發現。


    她笑著慢步坐在他身邊,見夜無雙一杯又一杯的灌著酒,就忍不住勸道:“皇上,喝酒傷身,龍體為大。”


    夜無雙聞言苦笑一聲,他也不是貪酒之輩,可今夜發生的事隻想讓他醉個痛快!


    “蘭兒你有所不知,我是因為心裏硌著一件事。”夜無雙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納蘭蘭兒明知故問道:“是何事,能夠皇上如此心煩?”


    夜無雙迴頭去看她,見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褻衣映的臉頰清純無比,心中一動就說道:“是皇後的事情。”


    納蘭蘭兒也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拿著酒杯陪他喝了起來,仰頭喝完問道:“是什麽事情?”


    夜無雙垂下眼望酒杯中自己的倒映,他淡淡的說道:“今夜我去了鳳儀宮,準備離開時皇後卻讓我喝一碗燕窩粥,我見她神色異常便問粥裏放了什麽,她便將碗一摔跑了出去。”


    納蘭蘭兒眼珠轉了一轉,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掩著嘴道:“所以你這是擔心皇後粥裏放藥嗎?”


    夜無雙點了點頭,語氣帶著點失望:“平時裏我也帶她不薄,她怎麽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納蘭蘭兒的心抽痛一下,夜無雙如今有多失望,就代表他對皇後有多期望。可這不能怨著誰,隻能怪她與夜無雙相逢甚晚,這才讓雲珊在他心裏站了地兒。


    她垂下了眼眸,手指無意識的扣弄酒杯的邊緣,故作輕鬆的說道:“皇上為何這樣想,皇後並沒有承認不是嗎?至蘭兒在你曾經的十三皇子府中醒來時,皇後娘娘就一直盡心盡力的時候著您,試問這樣的女人會去害自己的夫君嗎?”


    夜無雙悶頭又喝了一壺酒,直到酒壺裏倒不出一滴來,才將瓷器的酒壺重重的摔在桌上:“那紙上的字又作何解釋,她的丫鬟正在燒些紙張,等我去看時隻餘‘殺’‘兒’‘垂簾’這幾個字。”夜無雙冷笑一聲:“難道她想垂簾聽政不成。”


    納蘭蘭兒不顧他說些什麽,隻是看著他握著酒壺的手正流出鮮血來。她連忙將夜無雙的手掰開,之間由於方才使力太大,被震碎的酒壺柄插進夜無雙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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