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帶著二十來個小平頭,都是青一色的黑褲長衫,腰帶上別兩把盒子炮的年輕人,一車人馬朝陵郡警備司令部開去,下了車後,兩排兵站在院子兩邊,我和張虎走上前頭,由兩個手下抬著一對挽聯,門口管事的人一看是張虎來了,立馬唱喏:陵郡警戒備團總辦大隊長張虎攜厚禮前來拜祭,請上香!


    很快,有兩個人迎了出來,其中一個是金風油,另一個應當是主事的,金風油大手一揮便有人過來接過挽聯和禮金。品書網(..


    金風油向張虎拱手,說道:“張兄,今日劉司令為國捐軀,被共匪所害,這是眾所皆知之事,實乃是我們陵郡百姓之悲哀,我們同仁之悲哀,念及劉司令並無子嗣,風油感恩劉司令平日之提攜,情同父子,願為劉司令披麻戴孝,手捧遺像,護送亡靈。”


    眾所周知,人死後,必須由長子或長孫(長孫女手捧死者遺像或打幡(舉招魂幡,送葬時走在最前頭,作為引導送葬隊伍。


    要知道,大家是很重視打幡或捧遺像由家族中誰來執行此項任務。在當時中國,誰打幡,誰就是家中最主要的繼承人,家產由誰來繼承的問題。因此此項形式在任何家族中都不會含糊,一定要明明白白的執行,不可以由別人代替。


    金風油爭著披麻戴孝捧遺像,司馬昭之心,已經昭然若揭,金家已經準備替代劉龍生,這是給陵郡的各界一個提示,不要看錯了風向,在有關問題上要與金家一致才好。


    張虎點了點頭答道:“那就有勞金副隊長了,劉司令在天之靈應當感到安慰,畢竟他突然撿了一個這麽大的兒子!”


    金風油臉不由僵硬了一下,卻仍然哈腰作輯請我們進去吊唁。


    張虎把腰上的槍拿了出來,放在旁邊的管事者的盤中,然後從盤中拿了一條白紗係在額頭之上,而我則拿著白紗直接係在了左手臂。


    金風油笑著討好我說道:“問天大師,當年在落鳳山上一別,已經有四年多了,今日入陵郡來,你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我們金家正缺一位你這樣的高人。”


    我早就看出了這家夥就是當年害得老子地瓜沒吃好的金風油,沒有想到這家夥自認為自己身家高了,仍然不死心,又想招我入夥,於是譏笑道,


    “金公子是越發風流倜儻了,劉司令過世,你盡孝道衝在最前麵,可你爹金團總還活著,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謹慎為好,莫要折了金團總的陽壽對不對?”


    金風油一聽,心裏雖然問候了我祖宗八代一百遍,可仍咬著嘴唇笑道:“大師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一個小道,竟然張嘴就來,簡直就是胡言亂語,信口開河!”


    一個鴨公聲沉喝道,我感覺身後有一股巨大的壓力,不由扭頭一看,正是張虎說的會悍手的那個老家夥,深邃的鷹眼盯了我一眼,仿佛可以看穿人的靈魂。


    “在下落鳳山靈山一脈茅山道士問天,不知大師你是何人!”我雙手作輯,其實我是知道他是誰的,當然他也知道我是誰。


    “哈哈,老朽王嶺南,人稱嶺南絕手是也!”老家夥拱手作輯,哈哈大笑。


    “王大師,這是我的兄弟問天,也是風雷鎮人,與劉司令是同鄉,與我一同來吊唁劉司令而已。”張虎扭頭說道。


    看這老家夥不僅說話如此猖狂,我心中有些不快,於是說道:“正是,我這也是隨口說說,勸勸金公子注意一下修行,正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罷了,心中無鬼,又有何怕!”


    金風油見我們兩人冷言冷語,卻擺出一副主人家的樣子,“大家都是來吊唁劉司令千古,莫為小事傷了和氣,小弟一定警遵兩位大師的良言,多積修行,多積修行!”


    哼!王嶺南冷哼一聲,從管事者舉起的盤子中拿過一條白紗,慢慢地綁在自己的左臂之上,而目光見冷冷地盯著我。


    我和張虎自然不再鳥他,提步走進了大堂之中,靈堂早已經布置好了,各種歌功頌德的挽聯橫掛,一副黑漆漆的大棺村擺在正中,劉龍生身穿軍裝的光輝形象放在棺前的台桌前,仍然是笑得滿臉春風。


    劉素月一身黑衣呆坐在台桌下,默默地往火盆子裏加冥紙,右邊有一桌子,上有主事者記錄前來吊唁之人及所送的禮金和姓名之類的,旁邊是一個樂隊,我們一進來,便吹打起來。


    娘的,劉龍生果然有八個老婆,燕肥環瘦,各類都有,劉龍生這廢物也是窮奢極欲的家夥!


    八個婦人本來都坐在旁邊稻草上,相互嘻笑,一見張虎和我進來,立馬扶住劉龍生的大棺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不時還用眼睛瞟了我們幾眼,竟然感覺有點像戲子。


    我和張虎兩人跪在靈前,雙手合十,便有主事者為我們送上香上來,大唱幾聲:大隊長張虎、同鄉好友問天前來祭拜,送上挽聯及禮金……


    祭拜完後,劉素月作為家屬前來答謝,劉龍生的八個老婆也拿著帕子擦著眼淚一一上來答謝,大家象征性問侯了幾句,說了幾句節哀順變之類的話。


    我和張虎便退了出來,張虎取了槍插在腰上,而王嶺南則與我們擦肩而過,不過這老家夥似乎對我耿耿於懷,金風油點頭哈腰召唿我們在偏廳喝茶,說他老爹有事相請。


    我知道不關我的事,他們談的更多的陵郡的政事,而且我也不想看到金家父子的嘴臉,所以,我便說我先到外麵去等。


    走出司令部,月光如流水,高大的警備司令院牆斑駁森森,閃發著陰氣,清幽的街道,路上很少有人經過,這是因為司令部這邊是重地,劉龍生又剛死,所以,顯得非常冷清。


    我單腳站地,另一腳靠在牆上,掏出根煙來,劃根火柴點上,星光閃閃,隻是我的對麵突然有一種冷氣襲來,侵入人的靈魂,我知道這個嶺南絕手正在朝我走來。


    我轉過頭,撇了他一眼,感覺有一股冷意,我撇開了他的視線,他笑道:“你輸了!”


    “我怎麽輸了?”我反問一句。


    “靈魂力為道術的核心,而你的靈魂力太差,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你還沒有輸麽?”嶺南絕手冷笑道。


    我知道這家夥是一個高手,懂得悍手,這種殺人於無形之中的法術,但我知道他在正麵是無法向人下悍手的,因為悍手一定要站在背後悄然無息的對人動手,但我的靈魂力感知很強,他要想向我悄悄下手,可以說不太可能,當然如果我在眩暈的狀態,那定然也是抵抗不了。


    我抬起了頭,因為我對靈魂力並沒有一個很清楚的概念,也不知道它分幾個層次,隻知道我隻需要按照目前的方法修煉,我的靈魂力每天都有提高,而師父、師伯也沒有說過這靈魂力和修煉何時才是個盡頭,它的盡頭又是如何的厲害或能改變我什麽,或許他們也沒有體會出來吧。


    但我可以確實一點的是,如果我的靈魂力強大到可以讓我在夜間示物,那就是我靈魂力到了新的層次,而我的《通靈仙經》也煉到最佳狀態,陰間可來去自如。


    嶺南絕手突然說到靈魂力的話,確實對我有很深的吸引力,再加上基於對自己的自信,我直盯他的眼睛,我就看看他比我有強大的靈魂力又能如何。


    可是,我發現我錯了,當我直視他的眼睛時,沒過三分鍾,便開始覺得有兩道敏銳的目光射過來,我再一看卻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尼媽,他的眼睛竟然出現了空洞,形成了漩渦。


    我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極其恐怖的黑暗之中,我想掙紮,可是卻無能為人,他恐怖的瞳孔似乎能無限地放大,我就如一個三歲小屁陔站在黑暗的夜中,蹲在一個小角落,抱著膝蓋不敢哭泣,隻能四處張望,可四周卻是漆黑一片,除了恐怖還是恐怖,我感覺我自己的瞳孔也越睜越大,可是,我始終看不穿他的眼睛,我已經讓他的恐怖靈魂力包圍了,我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力的消亡,越來越沒有精神,似乎就要暈睡過去……


    砰!一聲槍響劃破黑夜。


    張虎向我衝了過來,大聲問道:“問天,問天你怎麽啦,你的眼睛怎麽好像沒有光了?”


    我宛如從噩夢中醒來,抓住張虎的手臂,冷汗已經濕透了我的後背,感覺全身發冷,然後使勁地晃著頭,我想我快點清醒過來。


    張虎拿著槍對著嶺南絕手,怒道:“王嶺南,你對我兄弟做了什麽,你不要以為自己會兩手,老子照樣帶著人馬可以殺到你家和都龐嶺,掏了你的老窩悍手寨!”


    王嶺南冷冷笑道:“我這是與道友切磋法術,你一個外行瞎嚷嚷什麽,不信,你可以問他!”


    我終於睜開了眼,其實,我的眼睛雖然一直睜開的,但我的感覺隻有眩暈,現在才感覺到可以正常看到人影,張虎正著急地看著我,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瞳孔的變化。


    我歎了一口氣,如同做了很累的活一樣,身心疲憊。


    張虎狠狠地看了王嶺南一眼,然後看了看旁邊張大嘴巴沒有合擾的金風油,大手一揮,便扶著我帶著幾十號人馬快速離開。


    我聽到金風油突然跪在地上,興奮地說道:“王大師,請收我為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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