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齒地瞪著顧雲洲,眼底沒有一絲溫柔。


    隻剩下滿腔憤恨,一觸即發。


    “我不該愛你是嗎,可你當初為什麽給我希望?”她冷然開口。


    此時此刻的她,像極了一條在陰暗地獄裏爬行的毒蛇,擁有絢麗璀璨的外表,可是內心早已經浸滿毒汁。


    “別為自己的罪孽找借口,我從沒說過喜歡你。”顧雲洲輕哼一聲,眼底滿是嫌惡。


    他的眼神落在陳穎穎眼裏。


    後者先是一愣,而後,眼底緩緩滑出一抹淚水。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有這樣的勇氣,跟自己曾經最愛的人這樣對峙。


    可惜,她慘敗,敗得徹底。


    真是可笑,可笑啊。


    “起碼,你告訴我,為什麽是她。”心中苦澀許久,陳穎穎咬了咬牙,忽然抬眸看著他,“為什麽,我比不上她。”


    薑南喬聽得格外不悅,說得好像顧雲洲現在多喜歡她似的。


    可顧雲洲卻沉默良久,才開口:“我本無須向你解釋,可你實在可憐,不妨讓你說個明白。”


    他一步一步逼近,淡漠地開口:“她貴在自愛,貴在自控,貴在自我,這些,你可能永遠不會懂。”


    薑南喬:“……”???


    這算是告白嗎?


    不要緊,她隻當沒聽見罷了。


    ……


    陳穎穎被關了起來,就關在薑南喬家的地下儲藏室。


    然而等第二天早上唐雨去給她送飯,竟然發現她倒在一大片血泊裏,臉色蒼白不省人事。


    她的手腕上,裹著一圈細細的鐵絲,她自殺了。


    “怎麽會這樣?”薑南喬臉色一變,“她那樣的人,怎麽會想不開做出這種事?”


    唐雨平靜解釋,“她從儲物室裏翻出來的鐵絲,將一頭纏在門把手上,硬生生將自己的手腕勒出了血……”


    光是想到那個可怕的場麵,薑南喬都心驚膽戰,隻覺得這個女人對自己太狠了。


    所幸陳穎穎手上的傷口並不深,堪堪撿迴了一條命,在醫院躺著,臉色白得泛青。


    薑南喬去看她的時候,甚至有些瘮得慌。


    陳穎穎雖然想死,可真正麵對死亡時,她的身體比她更渴望活。


    聽到動靜,她幽幽睜開眼睛,看到薑南喬的瞬間,那雙眼睛裏立刻迸發出惱怒的烈焰。


    “你,是你救了我,你為什麽……”


    隻可惜,她聲音嘶啞,縱使十分憤怒也隻能展現出來三分,氣勢大不如前。


    薑南喬麵色複雜地看著她,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


    “陳小姐,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像現在這樣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我會繼續充當解語花的角色,安安靜靜地待在他身邊,這樣的話,就算他以後跟別人在一起,也會在心底的角落給我留一片天地,我就是他的白月光。這個時候,他就會給我更多我想要的,權力,金錢,地位,隻要我要的出口,想必他不會吝嗇。”


    薑南喬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可她其實心裏明鏡兒一樣清楚。


    正是因為想明白了這些,她的人生才仿佛開掛。


    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做個怨天尤人毫無光彩的婦人。


    她必須要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愛好,自己的精神支柱。


    她永遠不會放棄自我。


    這可能是她跟陳穎穎最大的區別。


    不,陳穎穎從前也有,後來失去了。


    “你這是自私,不是愛。”


    陳穎穎瞪大眼睛,極度震驚地盯著薑南喬,目光尤其愕然。


    她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更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她對顧雲洲愛憎分明,愛的時候恨不得全身心投入,所有的好隻給他一人。


    恨的時候,也恨不得毀天滅地,讓他後悔一輩子。


    可為什麽,薑南喬,薑南喬她不一樣?


    不,她是突然變了的。


    “我不是自私。”薑南喬有些無奈,歎了口氣,“我是自我,我也是摔過跟頭的人,因此以後不管跟誰在一起,都不會放棄自我!”


    “為什麽,為什麽你會這樣想?你這就是自私。”陳穎穎幾乎發不出聲音,一字一句極度破碎,活像長長的指甲刮擦地板,聽得讓人難受。


    薑南喬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淡淡道:


    “隨你怎麽想吧,我隻是告訴你你我的區別。另外,別再自殺了,對於一個不愛你並且已經被你消磨盡耐心的男人來說,你這樣非但不會挽迴他,反而會讓他覺得你腦子有病。”


    病房裏,陷入可怕的沉寂。


    陳穎穎整個人都麻了,她剛剛聽到的那些話,比她這二十幾年聽到的所有加起來,還要讓她震驚。


    最重要的是,驚歎於薑南喬的改變。


    可她,究竟怎麽做到的?


    一抹淚水劃過眼角,陳穎穎終究無法替自己獲得一個答案。


    窗外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洋洋。


    薑南喬伸了個懶腰,看到了倚靠在牆上,正一動不動盯著她的顧雲洲。


    “你怎麽在這兒?”薑南喬忍不住問。


    後者臉色微微一變,站直身子,高大修長的身影在陽光下拉長了,正好籠罩在她身上。


    “你跟她說了什麽?”他漫不經心地問。


    薑南喬如實道:“我跟她說,她做錯了,不應該為了你這個男人一再犯錯。”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顧雲洲的表情,似笑非笑的。


    顧雲洲麵色絲毫未變,“確實如此。”


    “可她是為了你犯錯的,你這個男人怎麽這麽絕情?”薑南喬看著他,目光有幾分戲謔,也有幾分認真。


    她隻是覺得,男人果然都是心狠的,對於他們不愛的人,是真的可以做到冷眼相待,對她也是,對陳穎穎也是。


    “別,這麽重一頂帽子,我可受不住。”顧雲洲白了她一眼,兩手環胸,慢慢悠悠往外走,“我從未和她有過越界的關係,這屎盆子,我不接。”


    薑南喬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在這種無聊問題上跟他杠,她看了眼腕表,見快要到吃飯時間,便打算去吃一碗龍須麵。


    顧雲洲硬是跟她一起去了,美其名曰監督她,不能讓她吃些不健康食物。


    席間,薑南喬接了一個電話,是林薇羽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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