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喬沒有抬頭,“麻煩讓一下。”


    她很有禮貌,對方卻一動不動。


    “幾天不見,變成乞丐了,薑南喬,你就寧願這麽輕賤自己?”熟悉而又冷冽的聲音從頭頂壓下來,寒意十足。


    薑南喬猛然一僵,下意識抬頭,對上顧雲洲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


    四目相對,她咽了口口水,眼底的僵色很快變成厭煩。


    “你怎麽陰魂不散啊?”她收起自己的雞腿跟零食,準備躲開。


    這幾天她過得充實又忙碌,很少想起他。


    沒走兩步,就被顧雲洲抓住衣領,連拖帶拽拉到了車裏。


    看著他欺身過來的麵孔,薑南喬警惕地瞪著他,“你敢過來,我還咬你。”


    顧雲洲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這麽醜,我怎麽帶你去宴會?”他煩躁不堪,一眼都不想多看她。


    之前她還有點美貌,幾天不見,卻打扮的隨意休閑,哪還有之前養尊處優的貴氣感?


    要不是爺爺給他下令,讓他參加這次的酒會一定帶上她,他才不願意紆尊降貴來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你胡說什麽,誰要跟你去?”薑南喬推開他,做勢想要下車。


    “薑南喬,你別給臉不要臉!”顧雲洲咬著牙道:“這麽久了,也該鬧夠了吧,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麽迴家,要麽以後永遠……”


    “我選二。”不等他把話說完,薑南喬便急迫開口,“我以後永遠永遠,永永遠遠都不會再迴你那個家了,麻煩顧總把離婚協議盡快給我,也請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她的聲音向來溫柔沉靜。


    可是此時,卻格外淩厲,令人驚訝。


    顧雲洲劍眉蹙了蹙,看著她。


    “薑南喬,你有什麽資格跟我提離婚?離了婚,薑家靠誰養?你的廢物弟弟靠誰護著?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讓你忘記了你自己是個什麽貨色?”


    他冷笑著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顧雲洲明明知道她的痛處,卻還是選擇毫不留情的揭開她的傷疤。


    原來,他根本從來沒有拿她當迴事兒過。


    看著那雙黑漆漆的眸子,薑南喬才悲哀的意識到這個事實。


    她雙眼微微發熱,鼻子也酸澀難忍,“隨便你怎麽想,我不去。”


    說完轉身就走。


    卻被男人猛然拉住。


    他的力氣很大,緊緊攥著她的手腕,似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由不得你!”顧雲洲煩躁的瞪著她,“明天晚上七點,你要是沒有出現在顧家門口……我保證,你媽媽的房子明天就會易主。”


    他不僅會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還會輕易而舉地毀掉她在意的一切!


    薑南喬攥拳,臉色陰沉,卻毫無辦法。


    第二天。


    晚上六點四十,顧雲洲的黑色越野停在了大門外。


    “她人呢?”他從車上下來,隨意一問。


    衣角帶著微涼的風。


    陳盈盈目光一凜,試探性的問出口,“顧總,您真要帶夫人前去?”


    薑南喬最近好像天天熬大夜似的,把自己搞得憔悴邋遢,哪裏帶的出去?


    顧雲洲睨了她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這話絕對不是詢問。


    陳瑩瑩急忙低下頭,“不,我的意思是,夫人今天的禮裙是香檳色係,顧總可以根據這個顏色來選擇自己的搭配。”


    陳盈盈一顆心惴惴不安。


    她感覺顧雲洲這兩天不大對勁,特別是對薑南喬的態度。


    之前看在陳穎穎的麵子上,他對自己還算寬容。


    可最近,她已經無數次差點觸到黴頭了。


    “顧總,夫人已經好了,就差做發型了,請您稍等。”


    造型師從裏麵出來道。


    顧雲洲卻有些不耐煩,低頭看了一眼腕:“來不及了,讓她自己跟過去吧。”


    說完又上了車,一秒鍾也不願意多等。


    陳盈盈看在眼裏,鬆了口氣。


    無人引領,薑南喬隻能自己前往酒會的地點。


    這次的酒會是老爺子舉辦的。


    說是酒會,其實也相當於一個大型派對。


    組織同一個圈子裏的人交流交流,也是一個拓寬人脈的機會。


    薑南喬從保姆車上下來,提著長長的裙擺有些艱難地上了台階,卻發現門口站著兩個門迎,在驗收客人的邀請函。


    邀請函,她沒有啊。


    “抱歉小姐,今天就算是顧總過來,也需要邀請函的,不過您可以讓人帶您進去。”門迎禮貌地笑了笑。


    薑南喬瞬間石化,一張臉火辣辣的燙。


    該死的顧雲洲,將她叫過來,又不帶她進去。


    難道讓她在這兒丟人現眼嗎?


    剛拿出手機想給他打電話,旁邊卻走過來兩個人。


    “呦,穎穎你看,這不是薑小姐麽?怎麽她也穿了ar家的新款,就這麽想跟你爭個高下嗎?”


    這聲音,好生熟悉。


    薑南喬轉頭,看到了一張同樣熟悉的麵孔。


    薛瑞,薛家的小公主,長的明媚,性格活潑,很受圈子裏那些富家公子青睞。


    不過薛瑞一向覺得她和顧雲洲的婚姻,是她占盡了便宜,所以極其看不慣。


    在薛瑞旁邊,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女人,也穿著香檳色禮服裙,跟薑南喬的魚尾裙一模一樣。


    是陳穎穎。


    她將薑南喬從上到下打量一番,清澈透亮的眼睛裏,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色。


    這條裙子,是她特意為今天的酒會準備的。


    足足等了一個月,今天早上才送到她的手上。


    品牌方向她保證過,這條裙子全世界不超過五條,並且不會在同一個地區銷售。


    但此時此刻,她麵前就有一條,還是穿在了薑南喬身上。


    陳穎穎腳踩十厘米的高跟鞋,漫不經心地上前兩步,“真是巧了,沒想到我跟薑小姐這麽有緣分,衣服都能選到一樣的。”


    說著,她轉頭看了一眼薛瑞。


    後者抿唇一笑,“穎穎,這怎麽能是緣分呢?你的裙子可是ar家首席設計師的新作,整個a國沒有第二條。也不知道薑小姐是從哪裏買到的,該不會被人騙了,買到假貨了吧?”


    簡簡單單幾句話,便引來周圍許多人注目。


    眾人竊竊私語,紛紛揣測薑南喬身上的衣服是從哪個地攤上買的。


    薑南喬卻隻在心裏冷冷一笑。


    從前,薑南喬被蒙在鼓裏,用自己的一個個紀念日成全了她和顧雲洲的感情。


    而今天,這“裙子風波”,恐怕也是陳姓兩姐妹的傑作。


    隻可惜,她不會再任人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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