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正院。


    白君澤來的時候,白懷遠和夫人剛剛用過晚膳,正坐在一起說些私話。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宋氏看兒子臉上那焦慮的表情,心有好奇。


    “發生什麽了?”白懷遠附和著自家夫人。


    白君澤緩了口氣,將墨連宸的事告知了父母。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心存疑惑,腦海中模模糊糊還有一個猜測。


    應該不能吧。容兒……還那麽小。


    宋婉凝否定了想法,但看向夫君,懷遠那沉思的樣式……


    最後,見白丞相打發走了兒子,宋氏更加心有不定。


    夜,待屋內隻剩夫妻二人時。


    小榻之上,白懷遠看著不安的宋氏,隻好緩緩出聲。


    “那三皇子……怕是瞧上咱們容兒了。”


    “可……咱們容兒還那麽小,才剛五歲。那三皇子……也還是幼學之年……”宋氏秀眉凝起,心裏的猜想被夫君說出。


    “皇家可不說這些……但如今想這些為時尚早,端看以後。三皇子也或許是一時上心罷了。”白懷遠將夫人擁在懷裏,安慰著。


    “那就任由容兒和他接觸?”宋氏靠在夫君懷中。


    “就怕適得其反,容兒……順其自然吧。”白懷遠斟酌一番,出聲道。


    夜愈發深了,初春的夜還是有一番寒氣的。


    *


    時序流轉,光陰如梭,轉眼之間,八年過去了。


    白容音也十三歲了,還有兩年就要及笄了。


    而在她十三歲生辰這年,送到丞相府的一道聖旨使得京城炸開了鍋。


    府內後花園,一座涼亭中,一男一女坐在此處,而四周是散開的小廝與婢女。


    “容兒~這是送你的禮物,你會喜歡的。去江南之前答應你的。”墨連宸從懷裏拿出一個木盒,放在石桌上,語氣溫柔。


    “哼!虧你還記得。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呢!”


    十三歲的白容音肌膚勝雪,眉眼如畫,此時生著悶氣,嫣紅的唇抿起,雙頰微鼓,好生可愛。


    墨連宸看的心裏直軟,語氣舍不得重一點兒,隻好賠罪道:“是宸哥哥的錯,讓容兒生氣誤會了,客兒罰我可好?”


    “哼!油嘴滑舌!罰什麽罰!你都會直接求聖旨了!”


    女孩兒扭過來,還有些稚嫩的麵龐上盡是不滿,如春水般瀲灩的眸中泛著微微的水光。


    聽到女孩兒那賭氣般的話,墨連宸才知道女孩兒原來是生氣這個,看到女孩兒的淚,墨連宸才真正地慌了,緊緊握住那白嫩的小手,男子語氣焦急,小聲告罪。


    “是我錯了,沒有提前告知咱們容兒,惹得咱們容兒不開心了,是我錯了。容兒別哭好不好?我給咱們容兒告罪。等之後,容兒嫁給我,想怎麽罰都行。”


    “討厭你。”白容音抽抽手,沒抽動,嬌氣道。


    “好好好,討厭我就討厭我,別哭,好不好?”墨連宸什麽都順著,現在隻想女孩兒別流淚了,那眼裏含的淚,他都要心碎了。


    “你放開。”


    白容音出聲,男子立馬鬆開了手,女孩兒一抹淚。


    “誰哭了!誰生氣了?”


    “好好,沒有,沒有。”


    “那聖旨是怎麽迴事?”白容音看著對麵的人。


    “我和嶽父商量的。嶽父竟沒有告知你嗎?我專門提醒了的。”墨連宸一臉驚訝。


    “誰說那個了?父親竟然會答應你。他向來……”白容音沒注意墨連宸後半句話,注意力全被前半段吸走了。


    “我向嶽父立了字據,隻要你在,我此生不納二色。”墨連宸緊緊盯著心愛女孩兒的眼睛,一字一頓。


    “你……這般,你便不可……”白容音捂嘴驚了,心下卻無限甜蜜動容。


    她從未想過墨連宸會隻她一人,畢竟就連父親和母親那般恩愛,也還有李姨娘,會有二哥的出現。


    這般,便已是京城人人稱道的好夫君了。


    而墨連宸他……


    “我知道。甘之如飴。”墨連宸輕笑,大掌撫在女孩兒的手麵上,帶著溫溫熱的暖意,直暖到了心尖兒去。


    白容音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麽,又想到墨連宸開始的話,柔柔地出聲。


    “你從江南帶的禮物呢?”


    墨連宸瞧著那水潤潤的眸,知曉容兒是不好意思了,便趕緊將木盒推過去。


    白容音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打開,待看清裏麵的物品,呆呆怔住,麵色有些羞紅。


    “你……你送這個。”


    “我覺得與容兒相襯,便送了。容兒不喜歡嗎?”


    “可……哪有男子送未婚女子這個的,通常不都是……”


    “容兒喜歡便好,誰會說呢,我們是未婚夫妻。”


    “說誰喜歡了?!”


    “我是說我喜歡。我便送容兒了。”


    …………


    亭裏少男少女嬉笑怒罵。亭外守著的小廝婢女不由會心一笑。


    向那盒裏看去,赫然是一整套鑲金和田點翠首飾。


    兩年的時間轉眼間就被風吹走了。


    丞相府嫡女也出落的愈發亭亭玉立,品行純淑,淑慎性成,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


    *


    在白容音及笄禮過後,時間很快就到了寧王娶妻,丞相府嫁女這一日。


    寧王,也就是三皇子。在其及冠之日受封為王,同時也是釋放出一個信號。寧王不參與奪嫡。


    這日京城敲敲打打熱鬧非凡,墨連宸的另外幾個兄弟也來了,太子也到了。


    幾個皇子也都樂意來寧王府祝賀,畢竟墨連宸求那賜婚聖旨的代價就是安穩做個閑王。


    那喜慶的氛圍愣是縈繞京城幾天幾夜。


    新婚夜當天,賓客退散,火紅的新嫁房內,隻剩下了小夫妻兩人。


    “容兒~”墨連宸挑起那紅蓋頭,看著下麵那張嬌羞的小臉,愣了神。


    白容音羞紅了臉,不敢直視男人的目光,但見人一直不動,不禁有些羞惱。


    “你幹嘛嗎~”


    “被容兒驚豔了。”墨連宸迴過神,唇勾眉揚,聲音有些暗啞。


    卸了發簪,喝了合巹酒,白容音白嫩的麵上泛起潮紅,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嬌。


    墨連宸心頭一片火熱,容兒……


    “時間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容兒~我們就寢吧。”


    不待白容音說話,男人一把抱起自己的新婚妻子,大步走向床榻,頗有些迫不及待。


    喜床邊上火紅的帷帳落下,龍鳳喜燭的燭火在空中搖曳,影影綽綽映出兩道緊緊糾纏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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