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麵積很小,還是水泥地,幾間房門口開著,看著一覽無餘,顯得格外擁擠,看起來條件不太好。


    司硯掃過屋裏,發現家具有過挪動痕跡,好幾處本該擺放東西的地方空著。


    「最近是打算搬家嗎。」他問。


    張大嫂稍一頓,又點頭,「對……本來,張大沒出意外的話,我們過些天就要迴老家了。」


    正說著,張大嫂又開始抹眼淚,「命苦哦,操勞大半輩子,好不容易,什麽都沒了,命也沒了。」


    宋正前兩天來看過,沒發現有什麽奇怪,倒是家具又少了幾件。


    江諾在屋子裏走了一圈,目光落在廚房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檯麵上。


    散亂了幾個罐裝啤酒瓶,還有兩三個沒洗的杯子。


    視線下移,又見放置碗筷的區域疊了很多洗幹淨的外賣盒。


    他稍挑眉,指尖碰了碰司硯的衣角,示意往那邊看。


    本來吃外賣也沒什麽奇怪的,但這外賣盒很顯眼,是司硯常訂的那家外送,說實話價格並不便宜。


    甚至對居住在城中村的人來說,稱得上昂貴,一頓飯就是小半個月的工資。


    「也快到飯點。」


    司硯突然說,轉過身問張大嫂,「還有些問題要問,不如就在這點個外賣,禦膳廚家挺不錯的,張大嫂有什麽想吃的嗎。」


    他問得猝不及防,沒有給張大嫂思考的時間,於是脫口而出了兩道菜。


    下意識的反應騙不得人。


    司硯等她說完,特意停留了幾秒,在張大嫂反應過來後,才緩緩道:「根據警方調查,張大的月工資並不穩定,通常在四千左右。」


    「你剛才點的兩道菜加起來就得要小一千。」


    張大嫂臉色發白,支支吾吾迴答不上來。


    宋正先是在心底痛斥一番昂貴的菜價,隨後語氣嚴肅,「張大嫂,你還有什麽瞞著的,這可是在辦案。」


    「我……我沒有啊,這不就隨口一說麽…按理說哪個外賣都有這些菜啊。」


    江諾適時補刀,「你這都精準報菜名了,哪個外賣名字也不同啊。」


    張大嫂:「……」


    她怕宋正誤會,連連擺手,「不是啊,是……是,我們是吃過那家,但錢都是正經的。」


    宋正:「哪兒來的。」


    張大嫂糾結了一下,「前些日子,張大中了彩票,得有二十多萬……」


    宋正緊皺眉,「張大的帳戶我們查過,並沒有取款記錄。」


    「這……這不是怕出問題嗎,我們沒見過這麽多錢,張大又是個粗心愛喝酒的,就讓我去領的錢。」


    張大嫂摸了摸大腿,非常侷促,「就是有了這些錢,我們才打算迴老家的。」


    「彩票中獎啊…」


    江諾意味深長,「運氣很好嘛。」


    疑似和案件有關的老頭鬼,生前運氣好到買什麽都中獎;錢強的公司這段時間接連有大項目;張大彩票突然中獎。


    偏偏在死後被黴運繞身,難不成……


    「厲鬼殺人,奪走的不是生氣,是好運氣。」江諾猜測。


    「好運氣?」宋正不明白,「厲鬼要這麽多好運幹什麽?難不成還能變成人了。」


    「厲鬼或許要好運沒用,但或許對背後的人有用。」


    猜測連,司硯戴在手腕的探測儀倏然震動,作為協會必備的探測陰氣工具,從未失手。


    兩人對視了眼。


    江諾摩挲著左眼,又對張大嫂道:「你先出去,我要在這施咒,對普通人不好。」


    「啊…好,好的。」


    張大嫂害怕,忙不迭就離開了屋子。


    宋正也打算跟出去,被司硯拽住,「你去哪。」


    宋正狐疑,「不是說對普通人不好嗎?」


    「喔,我開玩笑的。」


    江諾靦腆一笑,「借點陽血唄警官。」


    宋正:「……」


    「嘶…」


    他倒吸冷氣,也不知怎麽迴事,平時受點傷都不見得疼,這每次被江諾紮針取血都疼得發冷。


    司硯出於人道主義關懷,給他投餵了幾顆補血膠囊。


    「協會出品,必屬精品。」


    「那還真是謝謝啊。」宋正苦笑。


    江諾把血滴收集在符紙上,又分別取了自己的陰血,司硯的靈血。


    在探測顯示陰氣最濃的地方,江諾雙指夾著符紙,快速念咒丟出。


    嗤的一聲,火焰燃燒。


    一麵巴掌大小的鏡子,突然出現在原本空蕩蕩的櫃檯上。


    司硯拿起,垂眸去看鏡麵,並不能清晰把人照出來,像是有水波紋,麵色扭曲且模糊。


    他用另一隻手覆在上空,食指帶著的玉戒微微泛光,再次挪開後,鏡麵恢復正常。


    「這是……?」宋正問。


    「邪靈鏡。」


    司硯神色疑惑且驚訝,表情波動很大,「這種東西,居然會出現在普通居民的家裏。」


    「什麽是邪靈鏡?」江諾也沒見過這玩意,拿過鏡子對著臉照了照。


    「我隻從爺爺那裏見過,和邪術鬼法相關,具體的得問爺爺。」


    司硯當即給司明德打了視頻過去,接通後,宋正幫他們舉著手機。


    「邪靈鏡!現在民間居然還在流傳!」


    司明德反應非常大,狠狠拍桌。


    江諾探頭,「爺爺,您快說說這是用來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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