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對方臉色鐵青,紀迴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甚至難得揮了揮手。


    「剛剛謝謝了。」


    「……」


    愣了好幾秒,梁丘葉才深吸一口氣,沒忍住罵了一聲「艸」,趕緊跟著下樓離開。


    紀迴知道梁丘葉是個不安生的,私下裏打架並不少。


    但每次老師問到,他都會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弄得傷,被打的人也是這麽說的。


    隻要沒被發現,就不算破壞了學校的規矩。


    少年其實是有些佩服他的,但是敬而遠之。


    他不想被拖下水。


    梁丘葉也很佩服自己這個同桌,腦子特別好,但又從頭到尾很低調。


    這主要源於他無意中發現對方會控分。


    將自己的成績保持在中等水平,偶爾考高兩次,再偶爾低兩次,永遠在倒數名額的前一半的位置徘徊。


    這可比正常做對題目難多了啊。


    但是聰明的人太可怕,這人也忒能裝,搞得自己像個小透明。


    估計要等到高考的時候才會一鳴驚人。


    紀迴這樣做很簡單,不引起注意,低調,最可以讓自己度過平靜的三年校園生活。


    他不喜歡這種太聰明的,也太能演的。


    這和他喜歡反抗的性格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想要挑戰、改變環境,一個無論在什麽環境下都能調節適應。


    根本就是兩類人。


    下課時間,終究還是梁丘葉沒沉住氣。


    「紀迴。」


    少年轉頭看向他:「?」


    「你說那些人怎麽迴事。」


    男孩湊近了些,那剛剛讓他有些頭暈目眩的香氣又撲麵而來。


    可他不想後退,跟較勁似的,甚至又靠的更近了,恨不得貼上去給聞個痛快。


    紀迴後仰了一些。


    這人怎麽像隻大狗一樣的。


    「這段時間一直有人這樣。」


    「嗯。」


    「你不好奇嗎?」


    紀迴奇怪道:「他們不是都走了嗎?」


    「……萬一他們再迴來呢?那不是霸占了我們的身體。」


    少年淡淡道:「首先,據我近日的觀察,不會有人經歷第二次。」


    「其次。」


    「就算他們不走了又怎麽樣?你很想在這裏活著?」


    梁丘葉本來帶著點笑的表情慢慢沉了下來。


    「那不然呢?」男孩坐直了身子:「活著才有希望,才有可能。」


    紀迴睨他一眼:「如果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挑戰校規且不收斂,你肯定死的比我早。」


    男孩聳聳肩:「我壓不住氣。」


    他指了指前麵,下課時間,這裏仍然坐著一教室的人:「死了也和現在差不多吧。」


    「你看看,除了我們兩,我還真沒見到特別的人。」


    「你的特別指的是惹事?」


    「不是。」梁丘葉搖頭:「是還有自我。」


    「從小學開始,身邊的人就開始一點點變了。」


    「初中更多,最後現在就隻剩下你了。」


    紀迴搖搖頭,不置可否。


    「你是看到了那些來路不明的意識,有了觸動?」


    「至少都正常。」


    「我們兩個在這裏才是另類。」


    「那不管。」梁丘葉挑眉:「人要學會反抗,我隻知道大家並不快樂。」


    「所以。」紀迴將一張卷子放在了他的桌上。


    「你現在更要好好學習。」


    「我等著你改變世界呢,大救世主。」


    「……」


    梁丘葉沉默了一會兒,這時上課鈴聲也正好響起。


    「如果說,我想邀請你一起呢?」


    紀迴眼皮微跳,即便有鈴聲的掩蓋,卻也沒影響到他聽清對方的話。


    「我不喜歡給自己找麻煩。」


    「是嗎……」


    接下來,是一連一周的冷戰。


    二人沒有再說過任何話。


    當然,教室裏的其他同學也不會有太多的交流。


    交作業是最多的了。


    晚自習的下課鈴聲響起,梁丘葉立即背上書包,就準備迴去。


    紀迴看著他的背影。


    他注意到了,對方身上的傷好了許多。


    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過架了。


    好像感受到了對方的視線,梁丘葉轉過頭來。


    對上視線,二人都沒有躲閃。


    「紀迴,你有時候真的讓我覺得,你好像已經看透了這個世界,卻又選擇置身事外。」梁丘葉的聲音低沉而認真。


    「我不知道你如何做到這樣,但時間還長,你不可能完全不受影響。」


    男孩說的很認真,眼裏甚至有決絕。


    紀迴就這樣看著他,突然笑了下。


    這叫對方完全愣住。


    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看到這樣的笑,是在多少年前了。


    身邊的人都開始變得麻木,就連笑容都是公式化的。


    此刻,他覺得身子上的壓抑好像輕了許多,耳尖也不自覺有些泛紅。真好看……


    「你要是考上a大。」少年緩緩開口:「我可以考慮一下。」


    梁丘葉的成績很好,但也不是拔尖的。


    估計也是心思不在學習上的緣故,憋著股怨氣呢。


    「好。」


    一人站在教室的後門處,背對黑暗,一人坐在椅子上,麵朝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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