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服務員一半都是認識徐勝的,看到他都禮貌地笑笑,給他們打了折,挑了個最好的位置。


    座位靠著落地窗,外麵廣場上的鴿子停在噴泉水池邊嬉鬧,許多大人帶著孩子在長椅上坐著,互相交流育兒心得。


    紀迴有些出神,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幻境裏的生活。


    如果有平行世界,他的父母應該不會發生意外,那裏的他應該會非常幸福吧。


    或許他的性格就會和賀同一樣,無憂無慮,純粹美好。


    「後麵我們不在,在夢境裏一定要自己小心,你喜歡冒險,更是要注意。」徐勝給他夾了一塊肉。


    「嗯。」紀迴笑了笑:「謝謝,你們也是。」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沒有我,你們到時候計劃應該會更穩妥安全些。」


    徐勝搖搖頭,喝了口茶:「高風險才有高收入,所以你才為大家帶來了新的希望,可以救出所有體驗者的方法。」


    紙筆隻能寫上隊友的名字,因此就算他們離開,其他人還是得自己努力。


    「各有各的好處。」


    視線瞥了眼窗外,徐勝問:「如果我們想邀請你迴來,你願意嗎?」


    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紀迴愣了愣,隨後笑著搖了搖頭:「我不適合救援組,你也看到了。」


    「我現在隻想趕緊通關,好好過日子,倒不如說互援組更適合。」


    「互援組裏什麽樣的人都有,魚龍混雜,到時候和人鬥可不比通關好到哪兒去。」


    紀迴道:「所以我還是適合一個人。」


    嘆了口氣,徐勝沒再提這事兒。


    「如果哪天你想迴來,隨時歡迎。」


    紀迴頷首,二人聊起別的事情,認認真真享受美食。


    噴泉後,站在樹蔭裏的男人隔著水霧,靜靜地注視著他念了五天五夜的身影。


    他覺得這夢境是越來越可怕了,幻境的影響還沒有消失。


    他藏在心底下的私慾,愈演愈烈。


    羅非凡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愛人嘆了口氣,就大概知道了結果。


    「紀老師不願意迴來啊。」看向身邊的人,羅非凡挑眉。


    「我們是不是邀請的沒有誠意。」


    梁丘葉沒有動:「我來吧。」


    「你可以?」


    「當初他進組織,就是我邀請的。」


    「大不了再被他拒絕一次。」男人緩緩閉眼,隨後轉身離開:「我有耐心。」


    車停在了體校門口,手機對麵的人接通了電話,明顯有些驚訝。


    「隊長?」


    「下課了嗎?」


    「下課了,在迴宿舍的路上呢。」


    「我在南門口,你過來一下,有些事兒問你。」


    對麵頓了兩秒,才應了。


    「好。」


    他大概能猜到和紀迴有關。


    坐到車上,賀同轉頭看向駕駛座上的人。


    「要去哪兒嗎?」


    「就在這兒說。」


    掐了煙,梁丘葉關上車窗,側頭看了他一眼。


    「杜仁善幻境裏夢了什麽?」


    賀同沒想到他這麽直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隊長,我哥不一定願意讓別人知道。」


    「你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嗎?」男人看著他。


    賀同張了張嘴,搖搖頭。


    「我隻是問你杜仁善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你自己都不知道具體的經過,怕什麽?」


    賀同神色複雜。


    當年發生什麽他確實一無所知,一切隻是他的猜測。


    「好好想想。」梁丘葉沒再說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留了充足的時間給他考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車裏十分安靜。


    隻有梁丘葉輕輕敲打著方向盤的手指,昭示著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這涉及到我哥的私事。」賀同終於開了口:「我隻說我看到的,聽到的。」


    梁丘葉睜開眼,示意他繼續說。


    賀同深吸一口氣,想到這事兒他就很是憤怒,皺著眉,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道:「他幻境裏……在對我哥做那種事。」


    動作一頓,男人側過頭來。


    對上他的眼神,賀同不免抖了一下。


    隊長的眼神……好嚇人。


    梁丘葉轉過頭:「繼續。」


    「他叫我哥的名字,後來沒有什麽特別的,基本都是那樣……可是最後我哥……幻境裏的鬼魂出現了,殺了他。」


    「就是我哥的樣子,臉色慘白慘白的,渾身是傷,還有那種痕跡,頭髮也沒剪……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樣子,長期被虐待囚禁。」


    「後來杜仁善就被殺了。」


    賀同還是有些控製不住情緒,憤怒道:「他一定是在幻境裏殺了我哥,所以才會出現鬼魂。」


    車裏再次恢復寧靜,梁丘葉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賀同剛剛描述的場景消失在腦海裏。


    這比任何噩夢鬼怪都要可怕。


    「知道了。」


    良久,他才開口:「你迴去上課吧。」


    賀同頓了頓,還是下了車,忽的又從另一邊車窗彎腰道:「隊長……你別怪我哥。」


    梁丘葉沒有說話,擺了擺手,看著人走遠了,才癱了下去。


    他怎麽會怪他……


    翌日,紀迴又去了福利院。


    買了幾箱牛奶,紀迴拜託超市的人送了過去,便提前在門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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