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冥羅的意料,花離荒不威脅也不請求。兩人坐在坐榻座上,中間放著兩杯熱熱的茶。六年了,這樣的景象記憶之中隻有一次。


    這六年來,花離荒南征北戰,臉見麵的機會都很少,別說兩人這麽坐著了。以前見他跟花囹羅在一起還會有說有笑。這六年他說過的話她都能數出來有幾句。


    不過,花囹羅就快沒了,他再想如何對比也沒得比了。


    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之後,花離荒說道:“今日晚膳用得可好?”


    “托殿下的福,這是羅兒用過的最好的一次晚膳了。”


    “聽說你之前去天牢看過花囹羅?”


    消息傳得還真快,不過無所謂,冥羅現在勝券在握:“羅兒知道殿下想見她,所以代替殿下去看望她,誰知她毫無悔意惡言相向,實在問不出什麽好話,羅兒就沒跟殿下交代。”


    “花囹羅那人……她心裏有一杆秤,她特別努力的想讓那杆秤一直保持平衡。”


    悶葫蘆居然還打起比喻來了,不過她可不想再聽他說關於花囹羅的事,冥羅不出聲,端著茶喝起來。


    花離荒繼續說道:“比如,當你在她心裏已經傾斜到可以殺你了的時候,她就習慣性地在秤砣上不斷地加上花晟睿、花離荒這樣的重量把你托起來,給你不死的理由,保持那杆秤的平衡。”


    “……”冥羅垂眸看著熱氣嫋嫋的茶,他到底在說什麽?她現在還需要花囹羅給她保持平衡嗎?說什麽笑呢?


    “本王為此說過她無數次得改,可她沒出息,改不了。”


    “那殿下可要好好再說說她,不過就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時間改過來了。”這話題真讓人討厭。


    花離荒看向她,目光鋒利:“她有時間改,不過估計你看不到了。”


    他這樣的眼神讓她莫名心慌,冥羅問道:“……殿下到底想說什麽?”


    “你是否見過本王求花囹羅時還需要跟誰求情?”


    沒有那又如何……


    “所以從不曾是幫花囹羅求情,而是給你機會。”


    冥羅這心裏的得意慢慢變了味,緊張起來:“殿下說什麽呢?為何一直說給羅兒機會……”


    “羅兒?”花離荒冷冷一笑,“你是麽?”


    這是怎麽迴事兒?花離荒到底知道了什麽?“荒兒事到如今還懷疑羅兒?你可記得羅兒是如何當上尊主……荒兒你說過的,你是羅兒的花。”


    “或許,冥羅的記憶你確實有,但你一點也不像她……花離鏡。”


    “殿……殿下!”冥羅大驚失色,“你在說什麽?”


    “本王無心所以對心跳聲極為敏感,尤其是雙生的你有而本王沒有的心髒跳動的聲音,本王再熟悉不過。服毒假死,偷梁換柱,改頭換麵不過都是表象,改變不了你內在的東西。”


    “殿下這是為了幫花囹羅開脫無中生有麽?”在花離荒說出花離鏡時,她已經慌了。花離鏡本身就是一種懦弱的存在,她討厭那個存在。


    “若是無中生有你身上就不會有清嵐用桃木銜接的骨,不如切開皮肉驗骨何如?”


    冥羅吸下去的氣久久不能唿出來,無法否定,冥羅說道:“……即便是我花離鏡,那就不能是冥羅了麽?”


    “既然你我是雙生子,擁有同樣的記憶不足為奇,而就算你是冥羅也是罪無可赦的冥羅。”


    “我罪不可赦,花囹羅就可赦?”


    “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私欲,不可赦。花囹羅做的一切是你嘴上說的,贖罪。你什麽都不懂,還膽敢說自己是冥羅?”


    “你愛她你自然覺得她如何都可憐!”


    “本王就是愛她覺得她可憐!”花離荒嫌少這樣大聲說話,“你當真以為她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是花離鏡?當真沒有證據證明那七根命輪釘是你打在衛羽風身上?”


    “若是我打在衛羽風身上,他何必親口指正花囹羅?”


    “你說衛羽風為什麽會指正花囹羅?”花離鏡真的無藥可救了,花離荒吐出的話像是冰渣子一般,“你說,為什麽?”


    冥羅看著花離荒那似乎可以斬斷她的眼神,還想反駁,但……反駁不了了。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那晚你們以為是藥效失效,其實本王根本就沒喝,發生什麽或沒發生什麽本王心裏清楚得很。”


    “所以……”


    “所以睿兒不是本王的孩子。”說到此花離荒看向冥羅,“但卻長得像本王,所以你以為能瞞天過海,適得其反的再次證明你是花離鏡的事實。”


    冥羅頹然胯下雙肩,她還一直以為做得很圓滿,被抬入衛羽風的房間之後,次日清晨爬迴來花離荒的床,看他雖然生氣但卻無可奈何地默認。


    所以她覺得就算被迫失了身,但木已成舟,花離荒既然已經默認那她忍了。擔心不能受yun還又找了衛羽風……


    嗬嗬……嗬嗬……


    自認為可以瞞天過海,可卻從一開始就已經被識破,他就裝作不知道看她像個跳梁小醜一樣在那自導自演?


    多麽諷刺?


    冥羅咬牙切齒問道:“那你為何還要對睿兒這麽好?”她都以為他一直把睿兒當成自己孩子。“那些都是假的麽?你也在做戲?”


    “本王對睿兒不做戲。”


    “為什麽……”為了之後,她恍然大悟,“你讓我做了六年的花囹羅,還要讓我們演母慈子孝,讓太子妃花囹羅聲名遠揚,花離荒你太狠了……”


    “本王不否認你這說辭,但一切不過順著你的安排,你覺得本王有多狠,那就是對你自己的評價。”


    是啊,是她想把花囹羅從花離荒身邊趕走的。是她要在花離荒身邊,是她故意剩下孩子,一切都是她在設計著他與花囹羅……他不過是將她的處心積慮返施加迴她的身上。


    花離荒……太狠了。


    冥羅哼哼笑了笑,笑自己的愚蠢與慘敗,指向花離荒:“你以為你做的這些,花囹羅就知道嗎?你就幻想著你的太子妃還是花囹羅,花囹羅還給你生了個叫花晟睿的孩子……”


    說到這兒忽然想到她懷孕初期,花離荒點名要國師身旁的藍衣給她肚子裏的孩子取名的事,該不會……那個人其實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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