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刀鋒,毫不猶豫切下。


    隨即刀鋒落空。


    花囹羅身形極快移到了他的身後,手中的挽歌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隻要他稍微再動,挽歌一劍封喉。


    花囹羅冷聲問:“陸順,我該這麽叫你還是叫你池尛?”


    花囹羅假裝中毒,其他人當然也是如此。


    看來他的耐心還稍微欠缺了些,上當了。


    陸順忽而輕哼一聲,事情已經敗露他也隻是冷聲笑了笑,迎上花囹羅的劍就要自刎。花囹羅連忙收力,似是知道她會有此舉動,陸順身子骨一縮,便從一大件衣服之下飛快逃脫了。


    花囹羅手裏隻剩下一件衣服。


    不過,就算他變小了,還是一樣隻逃到了門口,就被赤蓮再次揪起來,按在了桌子上。


    “果然是縮骨功。”


    實在非常精湛的功力,雖然陸順本身是一個看起來比較瘦弱的小夥子,但要縮成一個十歲孩子的模樣,還不畸形的實在已經算是個奇功了。


    花囹羅補了一句:“看來你還有個名字叫賣花姑娘。”


    陸順的身體又一點一點慢慢彈出來,變成了原來的大小。


    說實話,花囹羅覺得這功夫有點……驚悚又惡心。


    陸順就算被逮著,依舊不肯低頭,說道:“殺了我,你們也很快就會來陪葬。”


    看來他還有把柄握在手中,衣服勝券在握的樣子。


    “因為這個嗎?”


    花囹羅將一大捧的七蟲花放在桌上,陸順這會兒看得目瞪口呆:“你……你怎麽知道?你怎麽解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陸順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花囹羅一個一個迴答道。


    “七蟲花之所謂在記載中體態各有不同,是因為它們能模擬花的形態,你所飼養的七蟲花模擬的是蒼蘭花。蒼蘭花幼蟲非常細小能鑽入人的體內破壞人的造血功能,這就是慢性中毒的過程……”


    “如果在這個時候被劃傷砍傷,就會出現大量出血以及七孔流血的症狀,這跟千日紅中毒後的症狀相似,但這並不是七蟲花的最後毒性。”


    “七蟲花成長到一定時期就會從人的皮膚上長出一個白色的繭,破繭而出後它的繭就跟盛開的蒼蘭花幾乎一樣,幼蟲到這時就變成了白色的蝴蝶飛走。這個過程很短暫,以至於人們沒留意到這蛹化蝶的過程。”


    所以花囹羅剛看到從王辰屍體上掉落的白色繭時,也隻認為那隻是他去蒼蘭花穀粘了蒼蘭花。但繭跟花必然不同,花會很快枯萎,但繭卻不會,所以花囹羅才注意到了這樣的區別,從而推測。


    這些推測都沒錯但是:“即便如此,你怎麽能猜到我就是賣花的小姑娘?”


    “我也隻是猜測。”猜中便贏,猜不中賣花小姑娘也跑不了是同夥的份,“但剛才你用了縮骨功我就特別肯定。其實蒼蘭花的氣味很容易就洗掉。”


    上次小醜蛋身上一身味道,還一下就洗掉了。


    “但模擬蒼蘭花的七蟲花氣味卻難消,尤其是你這樣的飼養者身上。所以你在進我房間時故意戴上了那串花,說是賣花小姑娘送的。當時我也沒懷疑,必將兩人身份相差懸殊。可懷疑後就發現你出現時賣花姑娘是不在的,你不在時賣花姑娘就會來。”


    “你故意在牆角丟下蒼蘭花串,在客棧裏插上的蒼蘭花的原因,是因為中了七蟲花毒的人越到蟲化蝶時刻身上的花香會特別濃鬱,所以你必須掩飾其他人或他們自己能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中毒人體內的蟲會產生一種激素……”


    激素大概這裏的人除了安子沒人能明白,不過就是那個意思吧,動物之間相互吸引或傳達訊息的氣味或訊號。花囹羅繼續說道:


    “這種訊號,會操控中毒之人向有大量七蟲花聚集的地方而去,所以書上記載中七蟲花毒之人經常能看到一片花海,那其實是蟲化蝶之後留下的繭。”


    帝淵垂眸,嘴角起了一絲笑意。他不過說了短短幾句話,這丫頭居然能推出這麽的先先後後。


    “至於你問我為何能解此毒,得出你這麽多的蟲繭,你就不必知道了。”有帝淵的藥方,要趙子君的煉丹奇才,雖然費了一些時間,但終歸大家的毒還是解了。


    中毒的都是買了花串的,包括靈仙隊之遇害了的三個人,還有風鈴九、青羽鸞翎、蜃樓。而跑到藏海花林去的也是這麽幾個,趙子君跟醜蛋完全是跟著去而已。


    “七蟲花毒本就不算難解,我倒不奇怪。”陸順這麽說著,卻格外認真看著花囹羅,“我奇怪的是,你為什麽沒中毒?”


    他對花囹羅種了好幾次七蟲花毒,但卻完全沒有湊效,毒蟲進不了她的身體。


    他支著帝淵跟趙子君:“他們一個身上有毒一個身上有藥,七蟲花不敢近身這不難解釋,但是你是什麽人?”


    死到臨頭還敢這麽盛氣臨人?


    “我是你姥姥。”


    陸順眯起眼睛看著花囹羅:“你身上有瀚海森林的氣息,我是養蟲人,你是養花人?”


    什麽養蟲養花?花囹羅倒是聽不明白了。然後忽而有些恍然大悟,她身上有過樹魂果實,那是瀚海森林的聖物,小子眼睛都挺利的。


    “別管養花還是養蟲,你告訴我,哪兒有千日紅?”


    “千日紅早給你們這些人搶光了。”陸順憎恨這些糟蹋瀚海穀的人,“若你跟瀚海森林真的又關係,那麽久不該糟蹋這片土地。”


    “不是……”看來這裏的人真給來搶千日紅的人激怒了,“我們是拿來救人的,要得不多夠救人就行。”


    “哼,各種手段還真是不要臉,法力使用者,不救。”


    法力使用者搶你媳婦啦?不救……


    青羽鸞翎的彎刀架在了陸順的脖子上:“我可不跟你那麽多廢話,你要不交出千日紅,休怪我動手了。”


    花囹羅想阻止青羽鸞翎已經來不及,看陸順這麽耿的人這招沒什麽用啦。果然陸順哼哼一笑:“養蟲之人,命早就如蟲。”


    “還敢嘴硬?”


    “安子……”花囹羅拉了一下安子,問陸順,“那你是不是池尛?”


    “哼……”陸順依舊輕哼,“你是找不到千日紅,更找不到池尛的,因為池尛不過就是獵殺你們這些尋找千日紅之人的代號。”


    “那我們同班的屍體呢?他們怎麽會消失的?”雖然能猜到估計陸順也不會說,但花囹羅還是問了。


    陸順看著花囹羅,目光忽而一緊,在花囹羅意識到他要做什麽之時,已經來不及阻止,陸順的眼睛裏忽然長出白色的繭,像蒼蘭花的花苞一樣,隨即花蕾綻放,白色的蝴蝶飛出來。


    繼而他身上能看得到皮膚的地方,都如雨後春筍一樣都冒出花蟲繭,白蝶破繭飛出,繭綻放成蒼蘭花的模樣開在陸順的皮膚之上。


    這種死亡的美麗讓花囹羅不忍直視,別開頭去。


    青羽鸞翎也將彎刀收了迴去。


    陸順的身上簇擁開放無數的“蒼蘭花”像爆米花機推出白色的爆米花,競相開放。可見這人體內養著非常多的蟲。


    從他衣服下飛出了很多蝴蝶。她不知道他用什麽辦法讓這些蟲瞬間化蝶,但這個養蟲人把自己的身體最後也獻給了他的蟲。


    室內彌漫著死亡的花香,一桌豐盛的毒食,還有幾個還是沒找到千日紅線索的他們。


    花囹羅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那些蝴蝶陸陸續續飛了出去。


    搶千日紅的人傷害了瀚海穀的人,陸順又傷害了她們的同伴,花囹羅無法判斷這樣的抵債方式對或錯,因為死去的同伴跟陸順都很冤。


    花囹羅再看向帝淵,她能用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但是千日紅依舊杳無音訊。


    陸順死了,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池尛,而她們又要從哪兒開始尋找千日紅?


    “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問的是風鈴九。


    現在知道了若雪他們不是被趙子君所還,風鈴九心裏的負擔減少了很多。


    赤蓮已經去把蓬萊客客棧的老板袁滾滾押了過來,當他看到室內一大叢蒼蘭花時,忽而偏過頭,重重的嘔吐起來。


    “你們要問什麽,你們快問。”袁滾滾受不了這室內的死亡現場。


    青羽鸞翎問道:“陸順是不是池尛?”


    “我不知道是不是。”


    “但是他是你家的夥計,你能說你一點也不知道嗎?”青羽鸞翎再次厲聲質問。


    袁滾滾縮了一下腦袋,身體微微顫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池尛,但是隻要說是池尛的人,我們瀚海穀的人就不會阻止他們,他們要除掉的是尋找千日紅的人。”


    也就是說,這裏的人基本上形成了一種幫兇的形式,他們不會參與但卻是默許。


    “那你快說,除了能從池尛那得到千日紅之外,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找到?”青羽鸞翎問道。


    “千日紅雖然非常珍貴,但是以前在瀚海穀還是能找到的,如今不管是庫存還是野生都被搜刮了個遍,誰還有那東西?你們不要再繼續找千日紅了,否則還會死人的!”


    這是袁滾滾最後說的話,但是他也不知道池尛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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