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羅看著帝淵半晌:“什麽意思?”


    “沒什麽,就是想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帝淵淡淡問道。


    “怎麽想?”花囹羅沒想過要懷疑誰,隻是單純的想如何解決這件事,“我想知道之前的王明陽跟若雪到底是中了七蟲花的毒還是中了千日紅的毒,想去埋葬他們的地方看看。”


    若雪的屍骨埋在城外的山坡上,花囹羅還有趙子君他們一早就來到了那地方,但卻發現若雪的屍骨不見了。再去看王明陽的墓地時同樣也找不到了屍骨。


    唯獨看到兩隻白色的蝴蝶在清晨的晨曦間飛舞,秀氣又安靜,也許是王明陽與若雪靈魂的化身也不一定。


    大家痛心又失望,原本打算將王辰也安葬在這個地方的決定改變了,入土不能為安的地方如何把他留在這兒。


    隨後選擇了離那山坡較遠的樹林,當蜃樓把王辰放下時,從王辰的衣服裏掉出了好幾朵白色的蒼蘭花,大概是在蒼蘭花穀中粘在身上的。


    新墳的外圍,不知是不是因為有蒼蘭花香的原因,引來了幾隻白色的蝴蝶,憑吊似的在墳頭飛了一會兒就飛遠了。


    在迴去的路上,花囹羅看到妙音奔跑在林子當中,她對帝淵他們說了一聲:“稍微等一等我,我去去就來。”


    花囹羅穿過了樹叢,跟著妙音,隨後也見到了赤蓮。


    赤蓮見到妙音有些意外,問了一聲:“怎麽是你?”


    妙音調整唿吸走近他:“青羽隨官是不會來的,你別等了。”


    赤蓮擰起眉頭,說了一聲:“我沒在等誰。”


    妙音說道:“你這是何苦?明知她心裏喜歡的人是殿下,為何還要如此執著?”


    赤蓮看了妙音半晌,舉步越過妙音離開。妙音忽而從後邊抱住赤蓮的腰身,緊緊貼著他的背:“赤蓮,難道你就看不出來我心裏一直有你嗎?”


    赤蓮高大的身軀站得筆直,許久之後說:“妙音,你我皆是殿下的侍衛,兒女私情不該出現在我們之間。”


    “若是青羽鸞翎跟你這麽說,你也會如此拒絕麽?”


    赤蓮迴答不上來,低頭看了一眼圈著之間腰身的手,最終握住,拉開,他說了一句:“終究你不是她。”隨後走出妙音的擁抱。“眼下是要最快找到千日紅,其他無需多說。”


    赤蓮離去。


    妙音杵在原地好一會兒忽而像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癱坐在地掩麵痛哭。花囹羅想上前勸慰,但又覺得不大合適,最終什麽也沒做。


    妙音許久之後也從那個地方離開了。


    怪不得那天她進青羽鸞翎房間的時候,見到他們倆人相處得特別尷尬,大概也是因為這個話題吧?


    花囹羅走了迴去。


    帝淵問:“怎麽了?”


    “沒事,我們迴去吧。”


    迴到蓬萊客客棧,太陽快要下山了,這一天又即將過去,街頭依舊熙熙攘攘,這裏並沒有因為少了一個王辰而有所改變,


    買花的小女孩兒還在那賣著花,拉著往來的人買她的花。他們進客棧,換了一個店小二在招唿他們,袁滾滾在櫃台前對啪嗒啪嗒打著算盤。


    赤蓮他們采取的“等”策略,似乎也沒等來千日紅或池尛的消息。


    天界靈仙的隊伍又失去了一個隊員顯得沮喪不安。他們來的時候是六個人,六天的時間已經失去了三個人隻剩三個。而到現在為止還完全不知道是誰的下的毒手。


    原本沒什麽關聯的兩個隊伍,如今因為一個蒼蘭花穀聯係到了一起。


    趙子君找到囹羅說:“我想問問你那個朋友一些問題。”


    花囹羅不忍心拒絕趙子君,邊帶著他去見了青羽鸞翎。


    青羽鸞翎對於趙子君說的她在蒼蘭花穀將他們打下山崖的事,非常不屑,她說:“我若想要他身上的千日紅,會是直接搶也不是把他打下山崖。”


    然後質問花囹羅:“花囹羅,你帶他來問我是不是懷疑我的意思?怎麽,有了天界的朋友所以開始猜忌我們了嗎?”


    花囹羅對青羽鸞翎的話表示非常無奈:“沒有,趙子君他們那邊失去了一個隊員他想要問問你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當然是相信你的。”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還至於帶他來問我嗎?”


    “……”


    花囹羅覺得很奇怪,再次遇見的周曉安還有妙音、赤蓮都跟過去有點不一樣。


    妙音是一個非常隱忍的姑娘,就算很喜歡赤蓮也不會說出來。


    赤蓮更不會在執行任務的過程當中,還要單獨約安子見麵,他是把花離荒命令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人。


    還有就是安子就算心裏對她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會這麽劍拔弩張這麽久。


    花囹羅還想問安子今天去了蒼蘭花穀有什麽發現,但安子似乎認定她在懷疑她所以十分抵觸繼續這個話題。


    所以,這個話題無疾而終,沒有結果。


    幾乎又是一個無眠夜,花囹羅趴在窗前的桌子上,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要怎樣才能找到池尛?難道除了池尛就沒人知道千日紅的消息了嗎?


    花囹羅支著額頭,把從進入瀚海穀的第一天到今天發生的事仔細又想了一遍。


    從接收到這個拜師任務之後就沒敢睡過一次好覺的人,支著腦袋的手慢慢的一歪,繼而往桌上倒下。


    帝淵適時伸手,托住了她的側臉慢慢移到桌上,讓她側趴著。鐵打的身體幾天幾夜不睡覺也扛不住。


    他站在她身後,花囹羅就枕在他手心裏,臉頰冰涼柔軟。


    大概這樣睡了一個時辰,手心裏的人猛然驚醒坐直就迴頭看床榻,帝淵不在床上,她立刻站起來,才發現帝淵就在身後看著她。


    忽而狠狠鬆了口氣:“你怎麽不睡?”說完又是渾身一激靈,“身體不舒服?”說著上前摸他的額頭。


    帝淵微微後仰但躲不開她的手,就隻能看著近在咫尺的她,摸了他的額頭又摸自己:“沒燒。”然後有些沮喪說道,“我也就會看這個,你又不是感冒是中毒……”


    “床很冷。”帝淵忽而說道。


    “冷?”帝淵說冷?這……再冷也沒他暮雪仙山冷吧?但他現在不是沒法力了嘛,“我去叫老板給咱們加被褥。”


    說著把小醜蛋弄醒,那小子在桌上滾了好幾圈揉著眼睛起來:“天亮了嗎?”


    “紅燒雞腿想不想吃!”


    小醜蛋立刻全醒了:“想!”


    醒了吧?“明天給你買,你看著師父我下樓一趟。”


    嗚……上當了。


    花囹羅走出走道走了幾步,又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蒼蘭花香味,也許是因為那日看到王辰下葬時掉落的蒼蘭花,忽而覺得這味道有些像死亡的氣息。


    花囹羅看四周的走廊,赤蓮從那頭走出來,看到花囹羅站在門口詢問道:“需要屬下幫忙嗎?”


    似乎是習慣了依舊在她麵前自稱屬下。


    花囹羅說道:“剛才你有沒看到奇怪的人?”


    “並沒有,就是聞到一股花香味。”赤蓮說著停頓了一會兒,舉步上前從牆角撿起一串掉落的蒼蘭花墜,“大概是客人買的,丟在這兒了。”


    花囹羅點頭,走了幾步又走迴頭:“赤蓮你把那串花給我。”


    赤蓮將花串給了她,又問道:“這麽晚有什麽事屬下去做。”


    “那……麻煩你到樓下再給我拿床被褥。”


    “稍等。”


    沒一會兒,赤蓮將被子拿了進來,然後離去。花囹羅將被子鋪在床上,對帝淵說道:“加了被子應該不冷了,過來睡覺。”


    她不喜歡叫他師父,更不喜歡叫他名字,就經常是省略了稱唿直接說。


    帝淵躺了下來,花囹羅彎腰伸手撈了被子幫他蓋上,還攏了攏他身側與棉被的空隙,迴頭兩人的目光就對上了。


    花囹羅立刻站直了:“貼身會比較暖和。”


    帝淵眼裏有笑意沒說話。


    “有……有什麽好笑的,我第一次照顧你才覺得有點尷尬,明白嗎!”花囹羅畫蛇添足的解釋了一通。


    帝淵卻緩聲迴答:“並非第一次。”


    “嗯?”花囹羅記得這應該是第一次,別的時候都是他在照顧她,“你有那麽的命嗎,我以前還伺候過你?”


    “本座吃了那麽多治咳嗽的藥不是你讓喝的麽?”


    誒?好像是。


    “把很多暖手袋丟本座被子裏的人不是你麽?”


    那時候她都以為他凍掛掉了,花囹羅點頭:“對,看來我也不算沒貢獻啊。”


    “貢獻很大。”帝淵話裏笑意多了些,“不是還帶我去泡溫泉了嘛。”


    看來這人還算有點良心,她做過的事她都忘了,他卻還記得。不過……花囹羅忽而伸手隔著棉被打了他一把,臉紅了。


    帝淵眼中笑意濃了些,但隻是很安靜看著她。


    花囹羅一把拉起被子將他罩住。


    好好的提什麽泡溫泉,當時她以為他是個女孩兒,完全不害臊就當他麵脫了個精光泡溫泉,而且還不止一次。他倒好,從來沒給她看過一眼。


    帝淵雖然心眼壞但卻特別保守,從認識到現在也不曾見他有一次失禮的地方。


    花囹羅在靠著他床沿坐下,拿出剛才在門口撿到的那串蒼蘭花,因為時間的關係,那些花瓣已經出現了褶皺,顏色變得暗淡陳舊。


    說實話,花囹羅怎麽也喜歡不上這個味道,太香了,而且……總覺得這花哪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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