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囹羅目光一凜,從來不覺得自己的長相,能做出這麽可惡的神情。


    她從未想過要真的殺一個人,更別說這個人與花離荒有關。


    可看著在慢慢燒毀與淪陷的九尾狐,花囹羅心裏陷入一種極度狂亂的喧囂,不要再逼她,不要再激怒她。


    手掌凝結成冰,狠狠壓下:“冥羅,放開他!”


    “我知道你很善良,在你的心裏有個根深蒂固的想法,生命是平等的,殺人是犯法的,那是你那個世界的規則,你從不曾打破……”


    “放開他!”花囹羅怒吼,眼睛血紅,劍刃陷入她的衣裳。


    冥羅空洞的目光這她悠悠說著:


    “我與荒兒一起生長修煉數千年,相依相偎卻一直背對著背,從不曾見麵。雙生花,並蒂蓮,同根生,不得終……曾經我們隻有到一方死去的那天才能見上一麵……你不會知道這樣的相遇對荒兒來說,有多重要……”


    冥羅說的這些,花囹羅都知道,她知道冥羅對花離荒是怎樣的存在意義,所以這劍她難以下手。


    “如果你是冥羅,你現在正辜負荒兒,要與另一個人共赴生死!”


    冥羅斜視了她一眼,眼神鄙夷:“你呢?不也一樣嗎?”


    花囹羅瞬間語結,是啊,她不也在離開他嗎?


    冥羅在就在她怔忪之間,身上的翅膀噗嗤長出無數柔韌的利箭,同時擊向花囹羅。


    花囹羅你死定了……


    殊不知花囹羅早已有準備,閃身而退,魂魄之力凝結成的利箭撲空,撞在一起,又立刻融化恢複成為冥羅的羽翼。


    “冥羅,我不會中你的語言陷阱。”花囹羅早有防備,冥羅的話語總是直擊對方心裏最脆弱的地方,她不會上她的當。


    冥羅的身體奇異翻轉,從紫色的羽翼中拔了出來,方才還是背對著花囹羅,如今已經與她麵對麵。


    在憤世結界當中,花囹羅居然沒有受到任何邪氣的侵染,是跟她身體裏的法力有關?


    冥羅淡淡一笑:“那我就不浪費口舌,花囹羅憑你的力量是打不過我的。”


    冥羅背貼著九尾狐,身上瘴氣繚繞,微微後仰,手臂一震。


    身後的邪氣之翼,像忽而發出成千上萬支羽毛,如萬箭齊發設想花囹羅。


    萬箭齊發麵積寬廣,就算花囹羅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來不及躲避,很快就被射成篩子。


    花囹羅根本就沒想過要躲避,她目光一凜,雙手起勢術法吟唱,身前形成一個白色的圓形陣法,奮力推出!


    仙遁!


    當當當


    紫色羽毛擊碎在冰盾之上,兩種力量對持.


    花囹羅單手支撐仙遁,一手擰力成劍,體內力量噴發,一劍揮下。


    攻!!!


    白色劍浪如狂龍唿嘯而出,劈開了仙遁繼續飛馳,所到之處紫色羽箭結冰,靜止,破碎。


    周圍的空氣都快凝結。


    花囹羅飛身向前,直指冥羅。


    “放開九千流!”


    似是最後一聲警告,冥羅卻直視著她,絲毫不退讓,她在賭,賭花囹羅不會殺她。


    花囹羅的冰刃繼續往前挺近!


    呲……


    她用法力凝結成的劍刺穿了冥羅的肩膀。


    肩膀……


    冥羅忽而哈哈大笑:“哼哼哼……我就知道你會心軟,花囹羅你殺不了人,尤其是荒兒的冥羅,你更會心慈手軟。”


    她說著抬起雙手握住花囹羅的冰刃:“你不殺我……那麽,哼!”


    生息之力纏繞住冰劍,冰劍立刻被染成紫色,且在一瞬間瘋長,沿著花囹羅的手臂反噬凍結,花囹羅整個人瞬間被紫色的冰塊包裹。


    冥羅看著冰塊裏的人,微微一笑。


    “花囹羅,你可知道,這便是地界尊主擁有的生息之力?除了能讓植物生長之外,隻要手能碰到的力量將立刻能轉化控製,所以類似法力凝結的武器,最好別在我麵前使用,你會死在自己手中……”


    冥羅輕輕觸摸那塊冰,頭部輕輕晃動:“這種力量你不具備,我才是地界最純正的繼承血統……隻要我輕輕一碰,你就會碎成碎片!”


    她修長的手指滑動,力量燃燒,正要拍下。


    呲!!


    “呃……你……”


    刺穿她肩膀的冰劍迅猛劃下,幾乎要卸下她的肩膀,紫色的冰塊由內至外,出現裂痕,白光從裏邊射出,冰塊破碎。


    花囹羅隻覺得體內的力量沸騰,不能等,九尾狐還在下沉。


    “離開九千流,這是最後的警告,冥羅!”花囹羅眼睛血紅,瞪著她幾乎要滴出血來,冰劍再用力劃下,“放開他!”


    冥羅血流如注,悶哼一聲,忽而又笑了,不急不緩說著:


    “本該是荒兒成為尊主,但最後卻是羅兒,知道為什麽嗎?成為尊主的人將會忘記身為花時所有的記憶,而花會帶著這份記憶守著這個永遠想不起他的人,很長很長的歲月……荒兒於心不忍……”


    “你閉嘴……”這一切,她如何不知,如何不曉?這一切是她內心的歉疚。


    “羅兒斷送了地界要承受封印之苦,荒兒用他花魂將羅兒送了封印,代替羅兒在封印守了幾千年……花囹羅,你要殺花離荒守護的羅兒……你要殺我嗎?”


    花囹羅撥出了插在冥羅肩膀的冰劍,低下頭,劉海遮蔽了她紅紅的眼睛……


    她下不了手的,花囹羅,你的致命弱點,就是心太軟。冥羅看出花囹羅的掙紮,說話之際另外一隻手已經凝聚了,準備出擊……


    篤!


    冥羅準備刺入花囹羅背後的劍停在了半空,她不可思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胸口。


    花囹羅手持冰劍,插入了她的心窩。


    “你……”


    花囹羅抬起頭,看著冥羅,目光決然,沒有一絲暖意:“你說對了,我不想殺人,但若是開了殺戒,那就不管是什麽人都殺,尤其是你……冥羅。”


    篤!


    冰劍再插入更深,冥羅手裏力量的凝結的紫色武器消散。


    “不要在我麵前說那麽多,那會讓我憤怒地更想了結你!”


    噗……


    花囹羅拔出冰劍,冥羅嘶喊一聲,身後包裹著九千流的翅膀搖搖欲墜,卻垂死掙紮想要繼續與九尾狐熔合。


    花囹羅更怒,怒極了反而無聲。此刻誰也阻止不了她要救九千流的決心。


    九千流為她做的她都知道,她欠他的數也數不清。如今為了不傷害她,他寧願自毀仙骨而陷永死門。


    她如何能無動於衷?她不能再辜負他,真不想再辜負了……


    所以她連花離荒都棄之不顧,何況一個小小的冥羅?也許她的舉動已經讓花離荒心痛不欲生,那再殺了這個冥羅又如何?


    花囹羅身上白色的力量翻飛,殺氣如虹。


    “不管你tm是誰,九千流不是你能碰的人,誰都不能碰,誰都不能……”


    花囹羅徒手揪住的冥羅的衣襟,將她拽下來,她身體與身後的翅膀撕開,血肉分離,生生撕下她一層皮肉,血花四濺。


    冥羅發出慘痛的叫聲。


    花囹羅眼裏露出冷酷的光芒,此刻能看到她身上有著與花離荒極為相近的殺氣。


    沉默,決然。


    忽然間有些明白花離荒內心需要多堅韌,多能背負,多能忍耐,才能沉默承受這一切從不言語,不辯解。


    花離荒,此刻我真的願意,你恨我。


    花囹羅將冥羅重重往黑如墨色的永死門上丟了出去。


    包裹的九尾狐的紫色翅膀失去了力量的攻擊,紛紛瓦解,剝落……


    冥羅的力量消失。


    但九尾狐還在下沉,陷入黑暗之門內。


    花囹羅抱住他的脖子,大聲唿喊:“九千流……我是花囹羅,你聽見了嗎?你醒醒啊。”


    九尾狐已經有半個身體陷入黑暗,他身上依舊在燃燒著,紅色的力焰與紫色邪氣並存。


    花囹羅揪著他,想要把他拖上來,但完全沒有動靜。


    永死門的黑暗是虛無,是一種無法抗衡的力量,像存在的空氣,抓不住卻也撼不動。


    “為什麽不行?冥羅不在了為什麽還是不行!”


    九尾狐龐大的仙身持續淪陷,陷入的部分同化在黑暗之中一半,變得虛無。


    進入永死門所以一切街化作虛無。


    她拉他不動叫他不醒,忽然感覺到一種無能為力的恐慌,用力的拍打著他,哭喊著:


    “九千流,我是囹羅啊,我在叫你你聽見了嗎?!我求你醒醒……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死聽見了嗎!我以後不會再離開你了,求你不要走……”


    這是一種讓人絕望的黑暗,即便任何代價你都願意付出,但卻沒有任何人要你的代價,或給你迴應。


    難道她就要眼睜睜看著九千流仙骨燒毀,就此永別?


    聽著她無助的哭喊,看她抱著那隻狐狸陷入絕望,此刻的花離荒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他不想讓她涉入這些事當中但無法避免,想要保護她卻也保護不周,想要承受的她的命運,卻承接不來……


    他還能為她做些什麽?


    花囹羅,但願到我死的那天,不會聽到你如此撕心裂肺的哭泣。


    花離荒張開眼睛,用盡最後的力量推動斷魂劍。斷魂帶著黑色的力焰唿嘯而去,咻的一聲插入九尾狐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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