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整天惦記這個?”不過確實挺好奇的,“不看就不看,稀罕。”想想又壞壞一笑,慢慢走近他,“不過,小荒兒,你還想要我麽?”


    被戳中死穴。


    她一個眼神都能勾引他,可偏偏他還不能要她,花離荒輕輕咳了咳:“嗯,時候不早了,你迴大屋休息。”


    大屋?她想起了大屋那個大浴桶。


    “荒爺,您要不要去洗個澡?”洗澡他總不能不脫衣服了吧?“我給您搓背。”


    花離荒失笑,這意圖會不會太明顯了點?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露出正經之色:“快去睡覺。”


    這時候他會裝正經啦?早前他在幹嗎呐?


    “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花囹羅把他轟了出去,小娘待見你啊。


    當然,日後花囹羅也沒能偷襲他,花離荒比起以前,更加忙。雖然把花囹羅接迴了景陽殿,但他卻時常忙得見不著他人影。


    花囹羅又變成了景陽殿的大閑人。


    妙音又變成了她的貼身侍衛。


    在他們看來,現在的花囹羅,連以前的功力都沒有了,除了有帝淵的法力護體之外,她就是一個……弱女子。


    花囹羅對這樣的身份,不置可否。繼續整天跟小醜蛋玩在一塊。但其實卻與逆夜有著聯係,她知道花離荒在地界的任何動向。


    泯世也是站在她這邊的,清嵐就更不在話下。所以現在看似手無寸鐵的花囹羅,實則有著自己的兵力。


    花離荒並沒有打算立刻觸動地界封印,他想讓花囹羅接受了魂骨淬煉之後,確保她不會收到地界的牽連,再進行下一步計劃。


    皇帝老兒倒是忽然又殷勤了,又派來靜守為她保養身子。難道她身邊又個清嵐這神醫在還不夠?花無極,過分殷勤就是有鬼了。


    不過,人家這事也幹得漂亮,靜守也不是單獨過來的,皇後娘娘領過來了,而且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後對著小兩口說:“囹羅,你迴來也有些時候了,得考慮延續皇室的子嗣之事了。”


    花囹羅一聽這話,忍不住想笑,看向一旁的花離荒,某人因為這事,不知道咒罵了多少遍帝淵。


    花離荒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母後,兒臣最近太忙。”


    “忙得連生孩子的時間都沒有?”皇後可不聽他那一套,這小子那麽喜歡花囹羅,就不信他不找時間跟她同房,“你們就光想著自己,得為皇室香火想一想。”


    花囹羅:“……”


    花離荒:“……”


    兩人被說得無話可說。


    皇後看兩人一眼,說道:“罷了,本宮今日帶了靜守大人過來,替你好好調理一下身子。”


    “清嵐不是一直照料著麽?”花離荒不大樂意父母以這樣的理由介入。


    “這不一直看著沒動靜嘛?”皇後不滿說道,“之前不管你又覺得母後偏心,現在關心了,你又嫌母後羅嗦了?”


    “母後,就讓靜守大人為囹羅調理便是。”花囹羅說道。


    她可不想看到婆婆發飆,不就調理身子?別讓她喝什麽燒了符兌水的受、孕偏方就行。


    再說且不管靜守是什麽人,但他再厲害能比帝淵還厲害?比花離荒還厲害?花離荒不也因為帝淵的力量都不能碰她嗎?


    靜守又給她把了脈,當然結果還是無功而返,就開了一些安神補身子的藥後離開。


    皇後再三叮囑,要盡快延續香火的事,才起駕離開。


    屋裏隻剩下他們二人,花囹羅問:“太子爺,您不覺得皇上跟皇後太關心我這兒媳婦了麽?我都受寵若驚了都。”


    花離荒說道:“也許是覺得虧欠你。”


    “你真這麽認為?”


    “你便當他們是想抱孫子了。”花離荒也過於解釋,“那些藥若不吃就丟了去。”


    “那靜守大人是什麽人呀?一直都在皇宮的嗎?”那人麵相十分斯文謙和,但把脈的時候,仍能感覺他奇特的力量。


    “嗯,父皇與母後的身子一直都是由他照料。”


    “噢。”花囹羅挨著他站了一會兒,忽然出手去拉他的衣領。


    花離荒反應極快,立刻拉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往後扣住,將她推向自己,笑道:“羅兒,你對為夫的身體可是惦念得緊。”


    兩人之間,確實因為他胸口的印記,產生了不少樂趣。


    花囹羅都不知道是第幾次偷襲了,都沒成功,反而被吃了無數豆腐。偷雞不著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當然,母後說了,讓我們延續皇室子嗣呢。”花囹羅抬頭,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小荒兒,你要不要聽母後的話,嗯?”


    “……”越是知道他不能那麽做,她越是挑逗,花離荒報複性地咬了她的唇兒一口,“攢著你的這點出息,等我全數要迴來。”


    兩人正鬧著,妙音站在屋外稟告:“殿下,國師大人來了。”


    花囹羅渾身一震,但很快也就釋懷,終究還是等到了今日。


    花離荒輕哼一聲,他對帝淵意見大了去了。但……終歸還是走到今天了麽?感覺跟花囹羅在一起的時間,遠遠不夠。


    “有請。”


    “是。”


    “我就暫時迴避吧。”花囹羅說著就要走,花離荒卻將她留下:“留下來,是我讓他過來的。”


    帝淵踏入屋內。


    花囹羅隱約就能感受到,一股涼意隨之湧入室內。


    帝淵的裝束沒變,依舊是素白的衣衫,臉上還是戴著銀質的麵具。分開的那日,她將長歌劍抵在他的頸項之上,說來日再見,便互為仇敵。


    如今再次見麵,卻依然是以往的狀態。


    她不大敢睜眼瞧他,關於姬舞洺的記憶,會隨之湧入腦海,她想抵製都抵製不住。


    他卻依舊風骨淡泊,自顧往座上坐下,聲音一如既往,帶著那一絲笑意:“囹羅,見到為師怎不行禮?”


    他還真當那天的事情沒發生過?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遮遮掩掩,花囹羅行禮:“囹羅給師父請安了。”


    “嗯。”他這才看向花離荒,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是一雙雪霧彌漫的眼睛,像可以吸附所有,“太子殿下可安好?”


    “少寒暄,假。”


    “那麽直接進入正題,魂骨淬煉一事,不可能在景陽殿完成,就算是清苑也不行,我今日來就是要把囹羅接走。”


    “……”少了寒暄,這話題的目的多清晰啊,堵得花離荒心頭格外不痛快。“要多長的時間?”


    “魂骨淬煉的時間到不長,關鍵是日後的修煉需要時間。”他說得理所當然。


    花囹羅卻忍不住皺眉了,她怎麽會不知道,帝淵的目的就是為為了讓她修煉成仙?應該說,原本的計劃是讓姬舞洺修煉成仙,永遠陪著他的。


    有些事情,不是她願意去想起,而是在見到一些人的時候,那些記憶就會隨之湧現。


    花離荒發現他始終最討厭的人,還是帝淵,因為知道自己會把花囹羅交到他手上,即使不滿還是無能為力。


    討厭任何事情,似乎都在他掌控之中,討厭成為他棋子的感覺。


    但為了花囹羅,他又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殿下何須愁眉不展?”花囹羅看花離荒眉頭皺在一塊說道,“一切還要看魂骨淬煉是否能成功,對不對師父?”


    花囹羅也分不清自己是想袒護花離荒,還是純屬的想要抵觸帝淵。


    地界封印的主力是帝淵,將白葵從瀚海森林帶走的也是帝淵,為了他所謂的天道,他做了很多與地界衝突的事情。而如今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很大程度上跟帝淵脫不了關係。


    花離荒不喜歡做棋子,花囹羅也不喜歡被牽著鼻子走。


    她跟帝淵之間,有著解不開的恩怨糾葛,怨應該要大於恩的,隻是,她卻不能真的將他視為死敵,否則也不會因為天道鏡的結界糾結不已。


    帝淵看向她,嘴角微微起了笑意:“對。”


    帝淵是她永遠都猜不透的人:“就算魂骨淬煉成功了,太子都當我是去皇城學堂修煉了,咱們家在這兒,我自然會時常迴家來。”


    帝淵手指忽然一動,心口一陣緊縮,哪兒才該是她的家呢?


    有悲有喜,花離荒聽到花囹羅這麽說,心中一陣喜悅,花囹羅這是在帝淵麵前偏袒了他:“羅兒……”


    帝淵看著桌上的茶盞好一會兒,嘴角慢慢又起了一絲單薄的弧度:“本座也沒說不讓迴來呢不是?”他修長的手指,推了下茶杯,“囹羅,這茶不入口,給為師泡一杯春風笑。”


    一時之間,花囹羅也分不清他這語氣是對姬舞洺說的,還是對她花囹羅說的。


    因為春風笑,是她在沒有姬舞洺的記憶時,跟是姬舞洺時候的她做的同一件事。


    “沒有茶餅了。”


    “為師這兒有。”


    看著他拿出的花茶幹,不覺之間,她剛故意拉開的距離,又被帝淵拉了迴去,不遠不近,正好在她進退兩難的位置。


    她走到他桌邊,給他衝泡了春風笑。


    熱水入盞,嫋嫋生煙,一朵幹花慢慢吸收了水分,綻放。


    他低頭看著茶花舒展,清冷的嗓音幽幽道來:“何道花謝不再開?杯盞盛滿春風笑。”


    花囹羅當沒聽出其中含義:“師父慢飲。”


    帝淵舉杯聞了聞,卻不喝,又將杯子放下:“不喝了,怕壞了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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