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客棧,名字還挺吉利的,就它了。


    花囹羅牽著馬兒進了後院,看到那輛掛著鈴鐺的馬車愣了一下,這不是之前在山穀裏看到的那輛馬車嗎?


    花囹羅將馬交給了小二就折身進了客棧,目光巡視一樓餐廳,果然看到最角落的那桌坐著三個人,其中兩個就是之前的黑衣與白衣。


    兩人已經不再蒙麵,黑衣模樣比較硬漢,白衣模樣很美受。


    而背對這花囹羅的,估計就是馬車內的人。


    背影線條流暢,烏黑的長發猶如瀑布垂掛了他一身,花囹羅拿出那顆鈴鐺朝著他走了過去。


    因為那背影太過好看,花囹羅也不能確定是男是女,一心想探看他的臉,所以一邊走一邊留意他的麵容。


    走到正麵一看,居然戴著麵具……


    銀白色的麵具都遮了他整張臉,花囹羅納悶了,這樣他坐在這裏做什麽,又喝不了茶吃不了飯。


    不過即使帶著麵具,他給人的氣質依舊十分清雅高潔。


    花囹羅手裏握著鈴鐺,手伸到他麵前打開,一顆鈴鐺墜下來,叮鈴一聲。


    尊上慢慢抬頭看像她,目光清淡沉靜。


    花囹羅抖了抖手,鈴鐺又響了幾聲,她笑著說道:“在樹林的事,謝謝啊。”


    南北國的女子,可不會像她一樣,輕易對陌生的人這麽笑,哪怕心存感激。


    “謝什麽?”


    他的聲音一出,驚豔了花囹羅的聽覺,形容不出來是什麽音色,清晰,舒緩,又帶著一絲清冷。


    “當然謝謝你在那兒掛了鈴鐺,不然我們很可能就出大事了。”


    看那麽多人要去送死,他就隨手掛了鈴鐺,至於起不起作用,就看那些人該不該死了。


    “當真要謝本座?”


    他這麽說該不會是想要報酬吧?花囹羅想了想點頭:“當然要謝,不過你有點不厚道,既然都知道那地方會出現鬼沼澤,當初我們在山穀碰麵的時候就應該告知才對。”


    “當時,不是告知了麽?”


    花囹羅一愣,隨即無奈笑了,白衣那句不想死就迴頭也算告知麽……


    “好吧。”花囹羅也不計較,就說道,“總之非常感謝就對了。”


    “既然要表示感謝,那麽就替本座做一件事。”


    “那件事耗費時間麽?”花囹羅立刻想到的就是要問這個。


    尊上清冷的聲音,自帶著三分笑意:“若是耗時間,你就不打算幫忙了麽?”


    “那倒不是。”她沒時間去消耗,不表示不幫忙啊,“若是消耗時間的話,我就讓……我家人幫你完成。”


    “為何不是你?”


    “我有別的事要去做,不能耽擱很多的時間。”


    倒是沒跟他撒謊,之前在樹林裏也聽到她跟她同伴說要急著去酆都,既然如此,他會給她一個不費事的事情去做。


    “倒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就讓你去靈池取一顆黑蛇內丹。”


    蛇膽?


    “靈池在哪兒?”


    “從靈水鎮前往酆都的路上。”


    “去酆都的路上?那順路,我去給你取。”花囹羅是一心想要完成爺爺交代的任務,但救命恩人說要一顆蛇膽,那她還是去一趟。


    “你要去酆都辦事?”尊上明知故問。


    “隻是路過酆都要去更遠的地方。”花囹羅也沒打算多作解釋,就說,“若是拿到了黑蛇內丹要如何給你?”


    居然臉危險不危險都不問,一口就答應。


    “隻要你拿到內丹從靈池出來,自然就能見到本座。”


    “好。”花囹羅說完一屁股坐下,“小二,這裏再加些菜。”


    “來勒!”


    “……”這小丫頭還真是自來熟。


    白衣忍不住說道:“姑娘,尊上並未請你坐下。”


    “啊?哦。”花囹羅笑了笑,“沒事兒,這頓我請。”反正姬舞洺家一堆銀子。


    白衣:“……”


    她沒事,他們有事啊。


    “我是讓你離……”


    “無妨。”尊上忽而開口。


    “就是,白衣你別太客氣,相逢便是有緣,何況你們還救過我們。”


    白衣語結,她哪裏看出來他是在跟她客氣了?真是沒禮貌還不懂察言觀色的丫頭。


    不過,尊上讓她去靈池,黑蛇是地界的巨蟒,被封印於靈池之內,靈力者可以隨意進入,但魂魄之力使用者是無法進去的。


    並且,魂魄之力越強的人,越被拒絕。


    而眼前這丫頭,也不問仔細便一口答應說去,真不知道是過於自信還是沒有腦子。


    花囹羅看小二遞上來的菜單愣了下,她不大看得懂蒼元大陸的文字。


    “把你們這最好吃的都上吧。”忽然成為有錢人的心情真不錯,而且花的不是自己的錢好不心疼。


    “好嘞,幾位客官稍等片刻。”


    花囹羅看到白衣還在不悅瞪著她,樂嗬一笑:“我沒惡意的,就坐一起吃個飯,我們不是要一起去靈池麽?”


    白衣看了尊上也沒說不去,也不好說什麽,輕哼了一聲端起茶喝。


    “啊對了,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花……姬舞洺,你呢?”


    花囹羅話音未落,白衣怒斥:“大膽,敢直接問尊上名諱。”


    花囹羅嚇了一跳,不可思議道:“名字也不能問?那要名字來做什麽……”看尊上淡淡一眼看過來,花囹羅聳聳肩:“不問便不問吧,那日後我也叫你尊上就是。”


    規矩還真多,這些人好沒意思。


    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在這兒結交到什麽朋友,大家就萍水相逢一場。


    菜一上來,花囹羅拾起筷子:“不用客氣啊,多吃一點。”


    吃相稱不上粗魯,但也不斯文,一邊吃一邊稱讚,尊上並沒有要吃的意思,不過看她吃得還真香。


    一種米養百樣人,看來不假,這丫頭與他遇見的人都不一樣。


    其實,哪有人是一樣,隻是不覺就將這丫頭列入特別不一樣的範疇。


    “你不吃嗎?”花囹羅問尊上。


    “無需顧忌本座,你吃著便是。”


    “倒不是顧忌,就是想說你該戴個能吃飯的麵具。”


    “……”


    花囹羅說完忽然又想,也許嘴兒也不能見人,花囹羅笑道:“當我什麽都沒說。”


    “請將嘴裏的飯咽下去再說話!”白衣實在受不了她這麽褻瀆他的主子。


    花囹羅搖搖頭,埋頭吃飯不再說話。


    次日清晨,花囹羅以為自己已經起得很早,但起來的時候已經沒了尊上他們的蹤影,馬車也不見了。


    還說她沒禮貌,他們還不是一樣,居然一句話也不說就走了。


    那她還要去靈池取內丹麽?


    嗯……去吧,反正尊上說等她拿到內丹時就能見到他。


    靈池位於靈水鎮外的靈山,花囹羅策馬來到山腳。


    從遠處看,靈山被綠樹覆蓋,層巒疊翠,在清晨未散的霧靄之中,顯得格外清幽深邃。


    山色是美,但剛進入靈山的範圍之內,花囹羅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排斥之力迎麵而來,越是進去,就越覺得像有股電流不斷穿透身體,著實非常難受。


    怎麽迴事?


    花囹羅不得不停下來看看周圍,難道是因為山裏有黑蛇,所以會這樣?


    花囹羅迎著頭皮繼續往前,可身體更是痛得有點讓她忍受不住,感覺馬在往前走,但她卻被阻擋住,要被推落下馬的感覺。


    花囹羅抽住馬韁停下來。


    而在另外一個山頭停著一輛馬車,正好是尊上與白衣黑衣。


    白衣驚訝道:“居然,在這個地方就感覺到了阻力,她的魂魄之力到底是多大?”


    一直不大插嘴的黑衣此時說道:“可她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是被魂魄之力的製約結界壓製。”


    “本來就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丫頭。”白衣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但是她能從鬼沼澤裏走出來。”


    “哼,那不過是因為有尊上的鈴鐺。”


    “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利用這點獲救。”


    “哼……僥幸罷了。”白衣死不承認那丫頭有過人之處。


    此時的花囹羅,看到霧色之中走出來三個人影,他們顯得疲憊不堪。有一個甚至是被抬出來的,走到她麵前時,哇啦就吐了一大口血。


    “大哥,大哥你沒事吧……”


    “沒……沒事,但是……大哥沒用,拿不到黑蛇內丹,娘的藥方拿不到了。”


    “大哥,相比之下,娘更希望你能平安啊。”


    聞言,花囹羅翻身下馬,問道:“請問一下,是不是這山出問題了?”


    那兄弟三人看了她一眼,二弟歎了口氣說道:


    “這山籠罩著一個結界,對於靈力使用者而言不構成問題,但製約所有魂魄之力使用者。”


    難道她是被劃分在魂魄之力使用者的範圍之內?


    花囹羅喃喃自語:“所以,我才被排斥的嗎?”


    “什麽?”那二弟不可置信問,“你在這兒就感受到結界了麽?”


    “你們不是嗎?到那邊就感覺被阻擋住,強製進來就像被電擊了一樣。”


    三兄弟麵麵相覷,然後看向花囹羅,二弟驚訝說道:


    “這結界叫仙靈縛,由山體生靈幻化出的靈氣所製,魂魄之力越強的就越會被強烈鎮壓。我們兄弟三人之中大哥力量最大,但也是走到山裏才被仙靈縛鎮壓,大哥堅持走到靈池附近,就被壓碎了經脈內髒耗損……”


    “這麽嚴重?”花囹羅花容失色。


    “但還是第一次聽說有在這兒就觸動仙靈縛的,因為我們大哥在靈水鎮一帶已經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


    花囹羅眼睛眨了眨:“這算是誇我嗎?”


    那三兄弟齊搖頭:“是勸你要沒有必要就不要再進去了,仙靈縛越強則強,隻怕你再進去就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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