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嵐這麽說,花囹羅心又提起來:“你也覺得可能是她?”


    清嵐一直以為是童天心的,畢竟她最有這麽做的理由。現在看來值得懷疑的,不僅僅是童天心。


    “她也有這麽做的動機。”


    “清嵐也覺得,她會不會已經知道,我就是曾經用過她身體的人?”


    “很有可能。”


    “怎麽看出來的呀?”花囹羅倒是十分納悶。


    清嵐卻不覺得意外,從九千流與花離荒對她的態度,其實也不難猜測,尤其花離鏡又身處其中利害,她經曆了被退婚的事,而後九千流答應說不退婚,來到西岐又跟花囹羅一起消失過。


    但是又有些不能理解,若是說花離鏡單單就為了阻止花囹羅跟九千流有瓜葛,那麽讓花囹羅跟花離荒成婚,昭告天下豈不更好?


    既然是阻止成婚儀式,那麽從七月宮裏傳出花囹羅是不祥之人的傳言開始,已經屬於她的行動範圍之內吧。


    “且不管這些,但記住先不跟任何人說起此事。”


    花囹羅點頭,不覺又歎了口氣,看來她的存在會讓很多人覺得不適,甚至她都不知道那些人都有誰,所以即便她沒有惡意,也會遭受到攻擊。


    清嵐看她放置於桌麵的手須臾,起身說道:“好好休息。”


    “嗯。”


    花囹羅將清嵐送到門口,折身走向花離荒的房間。


    看著床上躺著動也不動的他,忽然覺得格外的難受。


    她一直認為他是無所不能的,但是摧倒他的卻是她的雙手,持起他的手握在手心裏。


    外表看起來格外冷酷的人,可手卻總是暖的。


    也許真的是她錯了,不該什麽都想著讓他來解決。讓她傷他,還不如讓她傷自己,心裏反而好過一些。


    “對不起……怎麽想都覺得對不起你……以後,我真的都聽你的話,不惹你生氣了……花離荒,我以後再也不會不相信你,不對你發脾氣了……”


    把他的手貼在臉上,眼淚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以前不懂,為什麽一個人就在身邊,還是會覺得思念,此刻她真的很想念那個不大善於表達的花離荒。


    不對,其實他非常善於表達,隻是行動比語言更直接了一點而已。


    了她還曾一度以為,他所說的他的最壞打算,說有她失去天下也無妨,不過是空口白話,到真正麵對的時候,他或許就會動搖的。


    畢竟,那是他執著了這麽多年的夢想。


    可今日,他在大安殿上所說的所做的,無不是他給她的承諾。


    他給的愛恨純粹,是她沒安全感,不夠信任他,所以她做的最壞的打算是離開他,他聽了才那麽生氣。


    “花離荒……等你好了,我們要孩子吧……我想先要個男孩兒,然後再要個女孩兒,因為我從小就希望有個哥哥,所以我們的女兒要有個哥哥……你說好嗎?”


    花囹羅吸吸鼻子:“好奇怪,現在想起以前對你做過的不好的事情,都覺得好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應該對你更好一點的,或許那樣我就不會被怨氣所控製,傷了你……我怎麽就一點都控製不了自己……”


    說著說著,花囹羅就哽咽得話都說不出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趴在床邊睡著的花囹羅感覺到身上微微的動靜,她張開眼睛。


    花離荒已經醒了,正在給她蓋毯子。


    她連忙坐起來:“你醒了,我去叫清嵐給你檢查一遍。”


    花離荒輕拉住她的手:“不用。”他的身體構造跟常人不同,而且有清嵐的救治,即使沒恢複,也沒有虛弱到動彈不得的地步。


    “真不用?”


    他閉一下眼表示不用,花囹羅又道:“那你喝水嗎?我給你倒水。”


    這下他點頭。


    花囹羅倒了杯溫水,細心喂他喝。


    喝了水,他稍微舒服了些,靠在床頭看她紅紅的眼睛裏又隱約有了淚意,他輕輕拍了下床邊的位置。


    花囹羅聽話地坐了過去。


    “嚇壞了?”他聲音很低。


    花囹羅點頭,又搖頭:“都是因為我……”


    “胡思亂想。”隻是他心裏多出一些憂慮,這次終歸還是沒能順利打破屍語的預言,“這點傷不礙事……還想哭?”


    看她還一臉罪人的模樣,他忽而說道:“不是說要給我生孩子做補償麽?那樣就夠了。”


    花囹羅有些詫異:“你剛才能聽見我說的話?”


    “能聽見,就是醒不過來,然後又睡著了。”醒來天都快亮了,看到這要丫頭趴在床邊睡得渾身冰涼,又心疼又動容。


    花囹羅起身,輕輕從他肩膀抱他的脖子:“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為最先考慮,不要再因為我受傷了……”


    花離荒沒迴答,因為這個他答應不來。


    “聽到沒?”


    “聽到。”聽到了一定也做不到。


    “餓不餓?要不要喝點湯?”


    花離荒搖頭:“你陪我睡會兒?”


    花囹羅看了他一眼,扶他躺下,自己也準備躺下來。


    “你睡裏邊來。”花離荒說道。


    她想了想,跨過她躺在了床內側。


    花離荒閉上眼睛,花囹羅以為他是累了,她輕輕挨著他,見到他醒了繃緊的神經稍微放鬆下來,沒一會兒也睡著了。


    花離荒卻慢慢張開眼睛,偏頭看她的睡顏一眼,其實經曆了昨天她一定身心疲憊了,因為擔心才一直忍著。


    而他也已經沒有過多的時間去浪費,離預言發生的那天已經沒有多少時日,而預言若是成真,那麽那天之前又會發生什麽變故,他不敢想象。


    想到災難也許又落在花囹羅身上,他哪裏還躺得下?


    他掀開被子,輕身下床。


    穿衣服時,傷口有些不方便,其他都還好。


    穿著完畢,站在床邊看著安靜睡著的花囹羅須臾,轉身走出了房間。


    花囹羅醒來已經是日曬三杆,一看床邊空蕩的位置,她咕嚕爬起來,傷患不知道哪兒去了,她卻睡到現在剛醒。


    趕緊下床。


    妙音在外守候。


    自從她跟花離荒在一起之後,曾是花離荒手下得力戰將的妙音,卻成了專門伺候她的丫鬟一般。


    “妙音,寧王呢?”


    “寧王不在景陽殿。”


    “不在景陽殿他去哪兒了?”受了那麽重的傷他還亂跑什麽呀?


    “應該是去見皇上了,赤蓮陪著不必太擔心。”


    他就不能休息一會兒嗎,花囹羅哪能不擔心:“我出去等等。”


    “囹羅,先吃了早飯吧,昨晚你也沒吃。”


    “寧王早上吃了東西嗎?”


    “吃了一些。”


    “我還是先出去看看吧。”花囹羅急著出門。


    小醜蛋捧著一個包子飛過來:“主人多少先吃點吧。”


    花囹羅接過它手裏的包子,邊走邊吃,妙音跟在她身後。


    走過四麵封閉的過道,忽然有人叫她:“花囹羅。”


    花囹羅循聲張望,看到了在廊簷下很不顯眼的地方站著……樂無雙。


    樂無雙也沒說別的話,深望了她一眼就轉身離去。


    小醜蛋忽然說道:“主人,她在地上放了一個紙條。”


    “你過去拿過來。”花囹羅說了一聲,也沒多做停留,繼續往前走。


    小醜蛋把紙條拿過來,落在她肩膀上。


    花囹羅拿下紙條打開一看,上邊寫著“蕭慕”兩個字。


    這個名字非常熟悉啊,花囹羅問一旁的妙音:“是不是就是那個蕭娘娘的名字?”


    妙音點頭:“正是。”


    蕭慕,皇上的妃嬪,當時花囹羅還是花離鏡的時候,蕭慕正是得寵之時,有一次還請她與妙音去她住處賞皇上賜給她的花。


    後來打了妙音一巴掌之後,花囹羅迴給了她一拳,最後她跟妙音就被皇上發配到錦城藥坊去做義工。


    現在,樂無雙給了她蕭慕這個人的名字……


    花囹羅想了想,蕭慕從小就愛慕花離荒,可後來卻被皇上選中,當了皇上的妃嬪。還因為花離荒對當時還是花離鏡的她好,對她百般刁難。原因是因為蕭慕對花離荒念念不忘。


    “蕭娘娘現在還得皇上寵愛嗎?”花囹羅問道。


    妙音說道:“早年前,蕭娘娘不是讓你受罰去了錦城藥坊當義工麽?”


    這件事妙音記憶猶新,花囹羅是為了護她打了蕭慕,才被處罰。結果又遭到暗算,在運輸藥材的途中遇到了魈魔。花囹羅又因為她,進入了魂魄之魔的狀態。


    “雖然當時沒抓到左芷姍什麽把柄,不過寧王派人徹查了蕭娘娘的父親,結果蕭大人因為貪汙被罷職,蕭娘娘也一直沒再受皇上寵愛。”


    “還有這事啊?”花囹羅無奈笑了,“不過樂無雙給了給了蕭慕這名字給我的意思……”忽然恍然大悟,花囹羅低聲道,“該不會這一切,是蕭慕為了阻止我跟寧王的成婚儀式搞的鬼吧?”


    這叫萬萬沒想到吧,她都已經忘了蕭慕這個人的存在了,居然還能跟她扯上關係。


    話又說迴來了,要真是蕭慕,那她膽子也太大了一點吧,作為皇上的妃子,居然阻止皇子結婚。


    “因此從七月十四開始傳的傳言就是她弄出來的?但是不對啊,要是隻是那些傳言的話還能說得過去,但是咒怨是暗界的術法,蕭慕居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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