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花囹羅嚼了嘴裏的食物,想了想說道,“今天樂無雙在私底下提醒我,小心童天心。”


    花離荒目光微凝:“她還說了什麽?”


    “她說什麽沒證據,但就是提醒我小心,別的就沒說了。啊,她跟童天心對話的時候說到,鬥琴會那會兒童天心也在場……”


    樂無雙跟童天心有過什麽過節麽?因為那場鬥琴會開始的?那是否與樂無涯有關?


    既然樂無雙說沒有證據,那麽她來西岐皇宮的目的是什麽?


    針對童天心?


    “不用輕易相信他人的話,她要讓你做什麽事時,一定要考慮後果。”萬一利用花囹羅針對童天心可就糟了。


    “嗯,我就是覺得不對勁才跟你說。”


    “嗯,我的話你可以聽。”


    “切……”


    “但是她警告得沒錯,離童天心遠些。”那女人似乎不簡單,暗查了她那麽久,絲毫沒露出破綻,卻已深得母後的心。


    “遠離不了。”花囹羅多少有些委屈道,“我每天都跟她一起上課,而且今天開始,你母後還讓她教我彈琴。”


    花離荒目光一沉:“明日依舊是早上學刺繡,下午學琴是麽?”


    “嗯。”想到刺繡她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十字繡那種一個蘿卜一個坑的秀發,她都沒那耐心。


    “先吃飯,明日下午給你換老師。”


    花囹羅一聽眼睛一亮,樂嗬著埋頭吃飯。


    次日下午,花囹羅來到學識堂,果然已經換了教彈琴的老師,童天心又坐迴了她原來的位置上,花囹羅心中不覺鬆了口氣。


    有時候不是想走後門,是必須得走啊。


    妙音確認了室內的情況之後,走到一旁等候,特意留意了童天心的舉動。


    她平靜坐著,麵前擺著一副跟花囹羅一樣的琴,雖然她琴技已經很精湛,但教琴的老師鬆月在上邊講課的時候,她依舊很有耐心地聽著。


    鬆月說道:“勞煩九公主試一下琴音,讓奴婢聽聽。”


    童天心淡淡點了個頭,伸手撫琴,彈了一小段簡單的弦音。不過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鬆月點頭迴之以禮。


    “九公主的琴聲手法都很純熟,其實不必來上課也可,此片誠心難能可貴。”


    童天心微微頷首,並沒應聲。


    鬆月對花囹羅說道:“那麽囹羅姑娘也給奴婢試首曲子吧。”


    “嗯。”花囹羅準備彈奏的曲調是《送別》。


    手碰到了琴弦手指輕挑,忽而感覺像碰到了鋒利的刀刃,被割傷熱辣一陣疼痛她猛然抽手,噔的一聲琴弦斷了。


    “主人你沒事吧?”一旁的小醜蛋著急問道。


    妙音也立即走過來檢查她的手:“囹羅,我看看傷口。”


    花囹羅鬆開手,中指跟食指指尖都被隔開了一道小口子,血滴在了琴麵上。


    妙音立刻進行了傷口處理。


    鬆月也過來檢查了一遍琴,說道:“應該是斷弦割到了,彈琴遇到這樣情況的並不是少見。”


    妙音低頭檢查了琴弦,拿起那根斷弦看了看,確實就是普通的弦,而斷裂處似乎是用的時間長久了斷開。


    沒有發現人為的跡象。


    一直靜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童天心說道:“碧瑤,把我的琴給囹羅姑娘用吧。”


    “是,公主。”


    碧瑤拿著童天心的琴把那把斷了弦的琴換出來:“囹羅姑娘用這把琴練習吧。公主基礎你比好些,讓你先練習也沒關係。”


    “誰稀罕琴啊,手都受傷了怎麽練琴?”小醜蛋不悅說道。


    “既然如此。”童天心此時站起來,平靜說道:“罷了碧瑤,我們走吧。”說完她跟鬆月道別就離去。


    碧瑤抱著那把斷了弦的琴跟在童天心的身後。


    妙音說道:“鬆月,姑娘手受傷了不能再繼續彈琴,我先送她迴去。”


    “請便。”


    妙音他們離開。


    雖然不用彈琴花囹羅還挺高興的,但妙音有點誇張,直接就將她帶到了清嵐的麵前。


    “清嵐大人,勞煩幫囹羅看一下傷口,這是在跟童天心一道學琴時,被斷了的琴弦割到的。”


    清嵐聽著這話,一點也不馬虎立即幫她檢查,而且做得徹底謹慎。


    花囹羅這才有了覺悟。


    “你們懷疑童天心動了手腳?她在琴弦上抹毒?然後讓我的手被琴弦割破,毒液就會因此進入我的體內?”


    清嵐沒有迴答。


    妙音皺著眉頭說道:“不止擔心毒,更加擔心蠱。”


    花囹羅愣了一下,忽然覺得後怕:“清嵐你快看仔細了。”


    她受過茹妃下的巫蠱,變身蠱與烈火桃花的情蠱,現在是談蠱色變啊。


    清嵐檢查結果是:“隻是一般的割傷。”


    花囹羅鬆了口氣,清嵐說道:“之前給你喝的藥有一定的防蠱毒作用,蠱一般為毒蟲,雖然有些看不到,要藥草是可以起到一定預防的作用。”


    “就上次給我喝的那種特別苦的藥?”


    “嗯。”


    “所以你一直就在懷疑童天心了嗎?”


    “放人之心不可無,尤其你現在的處境。”


    花囹羅沉默,可能不隻是清嵐,包括花離荒周密地保護著她的安全吧,隻是她沒放心上。都說後宮亂,這還沒後宮呢就開始提心吊膽。


    看來,要送走童天心這事,還顯得任重而道遠。


    次日一早。


    景陽殿內。


    下雨天。


    花離荒參加早朝去了,花囹羅一早就起來刺繡,沒辦法,要通過女紅考試,沒課她也得自個兒練習,李掌事跟皇後都那麽挑剔她。


    反正也閑著沒事,繡繡花吧。


    不用去見李掌事跟童天心,真是身心舒暢。


    細雨淅瀝瀝下著,後院的小花園顯得格外安逸,五月的院子內樹綠草翠,花開繁華。因為有雨的潤澤植物色澤更顯得鮮活。


    花囹羅卷腿坐在廊簷下的躺椅上,一邊聽雨一邊刺繡,絕對是要賢良淑德的節奏啊。


    雖然這小小的繡花針,已經紮了她手指不隻多少次,但是忍了,認了……


    她那針線活,撐死也就能縫扣子。


    花離荒,為了你,小娘可是耗盡了耐心了。


    妙音此時進來說:“囹羅,鏡公主來了。”


    “嗯。”


    花囹羅把腳放下來,穿上鞋。


    花離鏡順著廊簷往她這兒走來,還是一副微微低著頭的模樣。


    囹羅站起來說:“公主有事嗎?我們進屋談。”


    “沒事,就在外邊吧。”花離鏡說著。


    “妙音,去拿張椅子出來。”


    “是。”


    花離鏡坐在她旁邊,看著她擱在椅子扶手上的刺繡須臾:“最近在學女紅是麽?”


    “是,還不大會。”她該不會是來跟她聊天的吧?


    “我說兩句,可以嗎?”她緩聲尋求花囹羅的意見。


    “當然,你說。”她都這麽說,她要說不行你別說才奇怪吧?


    花離鏡拿起她的刺繡盤與針,一邊演示一邊認真說道:“你這繡法叫曲針,這需針針逼緊而繡,第二針插入第一針中偏前些,把針腳藏在線下。第三針接第一針針尾偏前些,以此類推。”


    “啊,這樣啊。”她以為繡滿就可以了。


    花離荒將刺繡盤還給她:“刺繡開始學時會有些枯燥,做多了能繡自己想繡的花樣就會有樂趣了。”


    “啊。”估計讓她把這個當樂趣有點難啊。


    “宮裏的女人很多都是靠這些打發時間的吧。”花離鏡抬眼看著細雨彌漫的院子幽幽說道,“又到了梅雨紛飛的時節,雨一下就是大半個月,屋子裏屋子外都特別潮濕,足不出戶也就能繡繡花罷了……”


    似是忽然幽幽的哀怨,又有濃濃的無奈。


    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花離鏡一臉歉然:“抱歉,我是不是說多了。”


    花囹羅搖頭:“沒事,其實下雨也可以出去走走,雨中的景色別有動人之處。”


    “我在這宮裏,已經呆了快十九年了。”花離鏡說道,“除了去過皇城學堂,哪兒都不曾去過。”


    花囹羅想說你應該出去走一走,旅旅遊什麽的……


    但想起來,畢竟這裏的人跟現世不大一樣。


    “可以偶爾出去走走的嘛。”


    “其實我去過的吧。”花離荒忽而看向她,“據說在我十五歲到十七歲的時候,去過了好些地方,隻是我都記不起來了。”


    花囹羅被她一語擊中。


    因為那兩年是她在她身體裏呢,她當然記不起來。


    “聽春桃說,我還在那時候學會了騎馬射箭,可是我現在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花離鏡應該不知道她是誰吧?


    花囹羅表情有點僵硬:“記不起來也別勉強了,也許不是什麽特別好的記憶。”


    “應該很好吧。”花離鏡低下頭,“據說那時候,三殿下他……發誓非鏡兒不娶。”


    花囹羅心裏不覺咯噔了一下,難道花離鏡知道她是誰,故意來跟她說這些是為了試探她?


    看她凝眉,花離鏡說道:“抱歉,因為這宮裏也就你願意跟我說話,不覺又說多了。”


    “這到沒什麽,隻是公主,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花離鏡垂下視線,許久之後說道:“嗯。”


    花囹羅心裏一緊,要是花離鏡真知道她是誰,那該如何是好?不過,她沒有理由會知道啊。


    花離鏡諾諾又說道:“其實,我想問的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妃毀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果凍三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果凍三千並收藏妃毀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