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花離荒戰袍未卸,還沒等人傳話便直入朝陽宮,與花囹羅並肩跪在地上:


    “兒臣叩見父皇母後。”


    “不孝子,膽敢背著父母私定連理,該當何罪?”


    “兒臣認罪,不過跟我妻子無關。”


    “你說什麽?”花無極厲聲訓斥,“敢當著朕的麵說妻子?”


    花囹羅也偏頭看向他。


    他身上浴血奮戰的戾氣為消,臉上一道血被風幹的傷口,嘴唇幹澀有裂痕,堅毅無比說道。


    “連理法典乃國法之一,我與她簽了連理書,便是合法夫妻。”


    “你們私自連理,不告知父母,還毫無悔改之意?”


    “不告知父母自知有過,但都是我的過錯,是我強行讓囹羅與我簽的連理。”


    真是的,這個時候知道說是他強行的啦?花囹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過心裏倒是忽然不害怕了。


    花無極冷聲道:“花囹羅跟朕說的可是相互意願。”


    花離荒看向花囹羅,銳利的眼神瞬間軟化:“連理書卻是我騙她簽的,且讓她不得說出口。”


    “放肆。”花無極用力拍了桌麵,“你如今不僅是私定終生,還犯了欺君大罪!”


    “兒臣甘願受任何處罰。”


    “你以為就罰你便可?兩個都要給我重重受罰!”


    “若是連她一起罰,兒臣不接受。”花離荒說得斬釘截鐵,“兒臣是依照國法規定的條件與程序與花囹羅確立的連理關係,應該受到國法的保護,若是因為連理而受處罰,豈不是違法?”


    花無極給他堵得七竅生煙。


    皇後在一旁說道:“荒兒,休得再頂撞,花囹羅無父無母什麽身份都不知道,你便把人領進皇宮,按理說此罪就可以將她重罰。”


    “父皇曾賜予景陽殿可自行招賢納士的權利,故花囹羅進入宮中並無違規,她身上有兒臣的令牌。”


    “就算如此,她也不具備成為皇室正妃的條件。”


    “皇室正妃的條件隻需具備賢德親善,並無規定出身。”


    啪——


    皇帝一把摔碎了茶盞,花離荒伸手擋在了花囹羅麵前。


    “荒兒,你當真以為朕不敢罰你嗎?”


    “兒臣願受父皇責罰。”便是罰了又如何,如今誰能入駐景陽殿?


    “來人,將這兩人……”


    “啟稟皇上,有重要物件呈上。”得到應允,門外的小太監帶著小醜蛋上殿。


    小醜蛋將手中一枚月光色的玉佩呈交上去,皇上麵色不善看了一眼,表情忽而一驚:“你哪來這玉佩?”


    小醜蛋說道:“迴皇上,是尊上給的,能證明我家主人的身份。”


    花無極看向花囹羅,牙關一緊:“將這兩人轟出去,聽後發落!”


    嘖嘖,花囹羅越來越覺得尊上可靠了,連皇帝都得讓他三分,估計沒有這玉佩,就不知道皇上要說的是將他們兩人怎樣了。


    出了朝陽宮大殿,花離荒麵色不善道:“帝淵如何知道此事?”


    “估計是小醜蛋跟他說的吧?”


    “小醜蛋如何能這麽快變到了帝淵那兒?”


    花囹羅眨眨眼睛:“它……不是會飛嘛?”會飛那飛不了那麽快啊……


    “九門空間設置了暮雪仙山門?”


    花囹羅立刻挽上他的胳膊:“你臉上的傷很疼吧?”


    “你經常去他那兒?”


    “唔,你手上也受傷了誒。”


    “立刻把那門重新設置。”


    “……”他就死活揪著那話題不換啊他,“為什麽要換掉,萬一還有事找他幫忙,斷雪崖多難爬你不知道呀?而且尊上這次是幫了大忙。”


    “沒有他我照樣可以解決。”花離荒皺著眉,“你當真以為帝淵真心要幫忙?那人心懷叵測,不是你能左右的人。”


    “我又不左右他。”


    完全不知道危機的家夥:“九門空間給我。”


    小醜蛋一聽,非常機靈的飛走了。


    聰明的小子,花囹羅道:“那是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隨意更改。”


    花離荒板起臉:“要我動手拿是麽?”


    “花離荒,十來天不見,你迴來就找茬是吧?”


    花離荒眉頭一緊二話不說,伸手要拿她的乾坤袋。之前花囹羅從進入花離鏡體內到魂飛魄散,似乎都跟帝淵與清嵐有關,雖然他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如今帝淵又想接近她的目的,他可並不認為是單純的。


    花囹羅哪會輕易妥協,這比被強行刪除好友號碼嚴重多了,她抓住他的手咬了下去,腳一抬要踢他的腿。


    路過的侍女與太監見狀,連忙都背過身去,不敢妄動。


    這隻咬人的兔子,花離荒將她撈起緊扣在懷中:“我是為了你好。”


    “你限製我交朋友。”


    “他不是能叫朋友的人。”


    “怎麽就不能了?你是不是因為別人一枚玉佩就解決掉了你的難題心裏不服氣啊?”


    “就算沒他我也能處理。”他又強調了一遍。


    “我相信你能。而我真心的就是覺得斷雪崖太難爬了才設置的門,又不會無緣無故就去那兒。”


    看她倔強的小臉須臾,終於忍無可忍將她壓向自己的心口:“就不能聽話一次麽?”


    花囹羅貼在他心口,小小得意地彎起嘴角。


    卻看到迴廊的對麵站著九千流,他正看著她這個方向,動也沒動。即使相隔那麽遠,似乎也能看到他臉上哀傷的表情。


    花囹羅笑不出來了,想到曾經給過九千流的承諾,心裏也格外難受起來。


    花離荒問:“連理卷軸的事,你可有跟誰說起過?”


    “沒有。”花囹羅悄然推開花離荒,“我們迴景陽殿吧。”


    兩人並肩走會景陽殿。


    花囹羅連餘光也不敢看向迴廊的對麵。


    “九千流在宮裏對麽?”


    “跟他沒關係。”


    “我有說跟他有關係嗎?”


    “……”花囹羅斜視他一眼,“你心裏就是那麽想的。”


    “確實。”他也不怕承認,“並無其他人知道不是麽?”


    “你不是說連理法典能差的嗎?”


    “誰會沒事去查那個。”


    “普通人是不會啊,萬一別人就對皇室的人感興趣呢?”


    花離荒搖頭:“就算這個可能性存在,那查的那個人也得有辦法將消息傳到宮裏才是。”


    花囹羅也沉默了,也總不能懷疑赤蓮他們把,而且這些日子除了妙音就沒人在宮裏。


    “別太擔心,雖然我很討厭帝淵,但有他信物的話,父皇也不會太過追究,不過小罰估計難免,得稍微忍一忍。”


    “所以當初你為什麽那麽衝動就去把連理書給簽了?”


    “我說過,想要就必須做能能得到。”九千流都因為她拒婚了,他自然要先下手為強占為己有,省的夜長夢多,當然這個就沒必要跟花囹羅說明。


    說過了不起呀,花囹羅沒好氣繼續瞪他:“臉上的傷沒事嗎?”


    “不礙事,好在之前找到了暗界的傳送點才能趕迴來。”


    “那還要趕著迴去麽?”


    “不必,寅虎與青羽隨官都在。”


    青羽鸞翎一個女孩子,偏偏整天都在戰場上,花囹羅不免也有些擔心。


    兩人說著話進了景陽殿。


    “以前很少見到你受傷,現在怎麽每次見麵都受傷?”


    看到妙音傳來的信,衝殺迴來受了些皮外傷罷了,花離荒不答。


    妙音看兩人都迴來了,頓時放心不少。


    “寧王,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嗯。”他走向內殿,見花囹羅沒再繼續跟著,他說了聲,“隨我進來。”


    “你不是要洗澡嗎?”


    “正因為要沐浴。”


    一看他那眼神,花囹羅臉一紅:“那趕緊去你的。”


    妙音識相地轉身出了門。


    “妙音你去哪兒呀……”她要現在出去,那豈不是以為他們要做什麽別的事,這大白天的……


    妙音微笑道:“寧王一身風塵,定是勞累,請照顧好寧王。”


    說完走出去,便帶上門。


    花囹羅嘴張了張,迴頭怒視花離荒。


    “現在就連父皇跟母後都知道我們的事,你還害羞什麽?”


    “都還不知道怎麽處罰呢,你還心思胡思亂想了?”


    他眉毛一挑:“讓我你進來給我擦背。”


    “隻是擦背?”


    他轉身走了進去,目光幽暗,如何隻是擦背?“還不進來?”


    花囹羅想了想,反正最害羞的事都經曆了還矜持什麽,花囹羅又搖搖頭,到底在心猿意馬什麽?幹嗎老想著他會做別的呢?


    她深唿吸進了浴室。


    浴室很寬敞,裏邊有一個檜木造寬大的浴桶,裏邊盛了八分滿的熱水,水汽彌漫在屋子裏,濕潤而溫暖。


    花囹羅卻被一旁的水漏吸引過去:“這是供熱水用的嗎?”


    “嗯,外邊燒熱的水,可以通過水閥引入木桶之內。”


    “還挺先進。”杏林溫泉池也是這樣的裝置。


    花離荒走到她麵前:“為我寬衣。”


    “嘿,你還來勁了……”花囹羅沒好氣道。


    “妻子伺候丈夫沐浴,不應該麽?”


    他們這裏人是這種觀念嗎?花囹頭:“好吧,看在你這麽大老遠趕迴來的份上,不過好像得先處理你臉上的傷口。”


    花囹羅擰了一條溫熱的毛巾,替他擦拭掉臉上有些幹涸的血跡:“哦,傷口還挺深的,你毀容了花離荒。”


    看著她,聽著她,一直麵對戰鬥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妃毀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果凍三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果凍三千並收藏妃毀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