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煉丹房內煉丹的幾人,自然是沒有察覺到姬舞洺的這些感覺。


    三天之後,九重丹爐打開的刹那,一道金光從路口照射出來,光芒之內星光浮動,空氣裏彌散著一陣丹藥的清香氣息。


    煉丹房內傳來了白星老君的欣喜若狂的大笑。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注入了尊上與清嵐強大法力,融合了絕世珍貴的材料,用世上最好的煉丹師的白星老君的丹火煉製出的唯一一顆絕品煉魂丹。


    “尊上,此丹金光萬丈,星芒相隨,品質是老夫煉丹生涯裏遇到的數一數二的好。”


    “辛苦二位了。”


    帝淵接過那顆絕品煉魂丹,這也算是朝著他所期望的又順利走出了一步。


    白星老君將這次煉丹的經驗收錄之後,慈眉善目又說道:“這一步隻是魂骨淬煉的入門,接下來的淬煉才至關重要。”


    魂骨淬煉是將人當丹藥一樣淬煉,煉魂丹隻是護住被淬煉者的魂魄不被燒毀。


    但真正要脫胎換骨,還是看淬煉的結果:“接下來,還必須請清嵐大人繼續護法。”


    為了不砸自己的招牌,白星自然是希望清嵐繼續留下來。


    “清嵐大人是不會拒絕的。”


    帝淵也深知,花囹羅的魂魄並不是每個肉身都能接收,無處安放的靈魂,最終總會走向湮滅,所以他沒有退路,清嵐也沒有退路,花囹羅也沒有退路。


    白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當然他對其二也不感興趣,他隻關心他的煉丹術。甩起他的拂塵,摸著模糊樂嗬又道:


    “既然如此,那麽……請二位稍作調整,明日我們便開始淬煉魂骨。”


    三人走出煉丹房。


    姬舞洺已經在外頭等候多時,看他們出來剛想邁步,忽然天上響起一聲驚雷。


    “唉呀媽呀,嚇死人了!青天白日打什麽雷啊?”


    帝淵已經走到她的身旁,站在她身後,目光透過結界看外邊,之間蒼元大陸的東邊,大概是東越國的上空,電閃雷鳴,轟動不止。


    白星老君一臉困惑。


    “奇怪,怎麽會是東越國動用了天劫?皇之審判,可是用來嚴懲皇室靈力卓越的皇子的,老朽還以為,一定會是西岐的寧王最先嚐試呢。”


    “什麽皇之審判,什麽天劫,白星老頭你說清楚一點。”姬舞洺本來想問帝淵的話,都被這一場浩蕩的天雷給轟飛了。


    “蒼元大陸,靈力充沛,皇族子孫更是得天獨厚,其中不乏有人靈力強大到統治者也不能壓製,所以天界就給予每個皇帝一個無上的力量,皇之審判,讓他們能以天劫懲戒逆子以示天威。”


    白星老君看著天上的雷電,嘖嘖又道:“居然觸動了五重天劫。”說著白星倒吸了一口氣,“莫非是小……”


    話還沒說完,帝淵朝他投去了淡淡一眼,白星立即噤聲。


    “什麽啊白老頭,話說一半怎麽就不說了多吊胃口?什麽五重天劫的繼續說呀。”


    白星尷尬看著帝淵一眼,雖然看他沒繼續瞪他,但他也知道分寸在哪兒了。


    “相傳啊,九重天上九重劫,意思就是天劫低到高也分九級,力量越大的人遭遇的天劫級別就越高。”


    天劫這是姬舞洺倒是知道,妖化成人身之後,就會幾百年要遭遇一次天劫。


    “那普通的妖受的天劫是幾級?”


    “小妖小怪隻怕一重也扛不住,強大的妖怪天劫也不過三重,五重以上的雷劫,已經算是罕見的力量了。”


    “那……”姬舞洺還想再問。


    帝淵抬手將她一直轉頭看白星的臉轉迴來:“白星老頭這麽好看,足以讓你一直看著他冷落為師多時?”


    姬舞洺眨眨眼睛:“好看,有白發白胡子,更像師父。”


    帝淵睨著她須臾:“那為師也要生得白發白胡子?”


    姬舞洺忽然偏頭看清嵐,因為清嵐也雲發雪,墜落如瀑也很好看啊。


    清嵐努力讓自己目不斜視,但她那光明正大的目光,讓他不由有些忍不住挺直脊背。


    她卻很快將實現轉迴去,聲音一揚,帶著調侃:“師父,如果你是白發的話,也一定最好看。”


    “那為師是黑發好看還是銀發好看?”


    “絕對都好看!”姬舞洺豎起兩隻大拇指,“任何顏色師父您都是天下第一。”


    帝淵嘴角隱含笑意,凝睇著她清亮的眼睛,話語裏多了幾分暖意:“天下第一要來何用?為師惟願做你心裏的第一。”


    嘿,這家夥還真不要臉了,這裏還有別人呢。


    姬舞洺小聲道:“這話你怎麽在這兒也敢說啊?”


    “那舞洺希望為師在哪兒說呢?”


    他眼中忽然水光瀲灩,有說不出的動人之色,姬舞洺的臉不由就紅了,雖然她跟師父已經一起睡在床上七天七夜……


    呃,當然純屬蓋上棉被純聊天的睡覺……好吧,也沒有純聊天,還有為她治傷……


    說不過人家,她當然就裝傻當聽不到不迴應了。


    清嵐看到眼前這兩個人的互動,胸口微微抽搐著。


    也許曾經在旁人的眼裏看來,花囹羅跟他也是這幅模樣,他們也曾以羨煞旁人的方式相處著。


    她偷襲著爬上他的背,他背著她走過漫長的道路,帶著她修煉看她或刻苦或偷懶,跟她一個桌子上吃飯……


    曾經的一幕一幕極為普通的畫麵,迴想起來才覺得溫馨至極。


    他頓時有些明白,當初花離荒為何那麽不喜歡他靠近花囹羅了,因為看到這樣的畫麵,胸腔內會控製不住嫉妒泛濫。


    但是,他錯過了。


    “誒,黑衣迴來了。”姬舞洺叫道,“黑衣!”


    黑衣看到眼前幾人行禮後說道:“尊上,這是東越國三太子觸動的天劫。”


    其實帝淵心裏有數,但聽到黑衣的確認,還是忍不住微微蹙眉:“原因為何?”


    黑衣抿了抿嘴,才說道:


    “三太子執意要退掉鏡公主的婚約,西岐國為此要發動戰爭,東越國君便用皇之審判逼三太子繼續聯姻,三太子不肯,東越國君邊說審判執行到三太子點頭為止……”


    天上驚雷持續不斷,姬舞洺忍不住問道:“難道鏡公主長得很難看麽?”


    “並不是。”黑衣小心翼翼解釋,“鏡公主生得十分好看。”


    那就奇怪了,寧願放下一個大美女不娶,也要去承受天劫,搞不好是小命都會被雷給劈沒了誒……


    “還是說三太子心裏有了喜歡的女孩子,所以誓死不肯背叛心愛的人,甘願受雷劫也不願意聯姻?”


    黑衣這下是不知如何迴答了:“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


    “唉……”


    姬舞洺歎了口氣,雖然她也不知道那三太子什麽的,但是那一聲聲像直劈心口的天雷,讓她心口有些悶悶的。


    帝淵看著她微微擰起的眉心,垂下眼眸。


    九千流當時還認定花離鏡就是他的人,卻這麽快就發現了端倪。


    他拒絕聯姻,還想著找到她嗎?


    “白星。”帝淵目光凜冽,猶似冰雪鋒利,美得讓人心驚,“魂骨淬煉之事,馬上進行,可好?”


    那聲可好,不僅沒添加疑問的意思,反而多出了讓人不能忤逆的強製命令。


    “當然最好不過,尊上。”


    其實任何時候都可以開始,白星隻是讓兩人稍作休息調整罷了。


    不過,以他們二人的法力,中途休息與否,倒也不是大的問題。


    清嵐目光沉澱,九千流會有退婚的舉動,他一點也不意外。憑九千流那麽喜歡著花囹羅,又怎麽會察覺不到花離鏡的不同?


    九千流為了一個可能永遠也不會再出現在他麵前的人的承諾,甘願遭受天劫的懲戒。比起九千流,他清嵐又有何資格覺得失去才想珍惜?


    帝淵讓姬舞洺服下煉魂丹。


    白星已經在暮雪園中擺好了陣法。


    姬舞洺其實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但是聽著天上的真真天劫,讓她有些煩躁。


    “師父……”


    “是不是有點害怕?”


    害怕?


    “舞洺賢侄,不怕不怕。”白星老君從乾坤袋內拿出一個非常精致的三足丹爐。


    丹爐上映著星象紋路,特別精致。


    “這是什麽呀?”


    帝淵說道:“白星老君居然把星穹丹爐這樣的極品法器都拿出來了。”


    “尊上要老朽做的事,老朽自當會做到最好。”


    其實他更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願望,他可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淬煉魂魄之力使用者的魂魄,尤其還是格外純粹的魂魄之力使用者,而不是暗界那些小妖小怪。


    其實最迫不及待要直接開始淬煉的人是他本人啊啊啊啊……


    用現在的說法形容,白星老頭現在的心情就像一個黑市的大黑客,突然被國家機關人命令去黑某個他已經想黑了很久的係統一樣。


    暗爽啊。


    他將手裏的星穹丹爐一擲,丹爐落在陣法的中央,著地後立即變大,大到體積看來可以容納一個成年人左右。


    “哇,這個我喜歡!”姬舞洺仔細看上邊,那些星宿圖,“上邊這些圖案應該是星宿圖吧?我看出來了,這個是北鬥七星……”


    北鬥七星什麽的,那是她口裏的用於,她隻覺得好奇罷了。


    帝淵跟清嵐看到白星擺出穹窿丹爐時,心裏卻多出了一分擔憂。


    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成功,更別說魂骨淬煉這樣的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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