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火雲馬頭也迅速抬起前蹄,嘶鳴一聲,前蹄亂踏。


    若不是花離荒拉著韁繩,隻怕它會脫韁奔跑。


    “這是為何?”妙音不解問一旁的馴馬師,“這馬兒是瘋了嗎?”


    一旁的馴馬師道:“看來不像,而是……屬下也說不上來,但不像是動怒。”


    花離荒看這馬不斷仰頭點頭,前蹄踢踏,看似十分歡愉……


    花囹羅嚇得不輕,離得遠遠的:“它在幹嗎啊?”


    花離荒將韁繩收緊,馬匹轉悠幾圈安靜下來,抖了抖身體。


    “過來。”如果他沒判斷錯的話,這匹馬似乎很待見花囹羅,“繼續。”


    “它好像會踢我。”花囹羅不大確定,這馬能不能讓人碰。


    “別讓我說第二遍。”


    花囹羅輕輕挪過去,別開頭碰它的臉……


    平靜。


    這馬十分平靜。


    花囹羅唿了口氣,走近些,那馬抖動鬃毛,撕拉一聲。花囹羅小跳了下,但它依舊非常溫順,花囹羅不大確定走到它身邊時,它前蹄下跪,四肢跪地……


    馴馬師傻眼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


    魔馬火雲居然下跪臣服!


    “我沒有碰它,它自己跪的……”


    花囹羅以為的是馬出問題了。


    妙音與赤蓮對望了一眼,也都覺得無法置信,似乎在鏡公主身上經常會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花囹羅迴頭對上花離荒探究的眼神,結結巴巴道:“會不會是……我現在醜得連馬都給跪了?”


    完全不了解情況的家夥。


    “坐上去。”


    “你說的哦。”花囹羅跨坐上去,火雲馬站起來,視線一下子就離開地麵更遠,“皇兄你千萬別撒手,別撒手……”


    全場除了花囹羅在擔心被這烈馬給摔下來外,剩餘的人都在為火雲馬的臣服驚呆中。


    傳說是魔馬後裔的火雲馬,居然給靈力廢材公主下跪賜座,還有比這更讓震撼的事情麽?


    花離荒把韁繩給她。


    花囹羅怕他鬆手:“你先牽著別鬆手!”


    花離荒鬆開韁繩,拍了馬身。


    馬開始小跑起來。


    “喂喂喂,不是讓你別鬆手嗎?”花囹羅立刻趴在馬身上,死死抱住馬身。


    馬背隨著馬的奔跑骨頭起伏,花囹羅嚇得醜容失色:“救命啊救命……馬大哥,小馬哥……你停下來呀,停下來!”


    火雲馬卻似十分榮幸能駝著花囹羅,小跑到開始歡騰的奔騰。


    花離荒覺得自己有些失策。馬是沒問題了,但是騎馬的問題多了去了。


    “給我張開眼睛。”


    “我不張開,你快讓馬停下來!”她以奇醜無比的姿態,閉著眼睛大喊。


    “韁繩在你手裏。”


    “不在我手裏!”感覺馬身上不斷顛簸,風從耳邊唿唿的吹,她閉眼說瞎話,“快幫我……”


    火雲馬當她高興,越跑越歡騰。


    “我要掉下去,真要掉下去了……”花囹羅淚流滿麵。


    花離荒唯一的念頭就是想把那黑不溜秋的人從馬上踹下去!


    當馬繞著場地迴到他麵前時,他輕身一躍翻上馬背坐在她身後,抓住她手裏的韁繩。


    “坐直!”


    “你扶我,我動不了。”被馬顛著兩圈,她覺得自己胸部都快震平了。


    花離荒給她弄得七竅生煙,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像花離鏡這種廢物。


    他到底是哪裏不對勁了,為什麽要來教她騎馬?


    揪住她的衣領往後一拉。


    花囹羅轉身就抱住他拉著韁繩的手臂。


    “哥哥哥,親哥,你快讓馬停下來!”生平第一次騎馬的花囹羅已經慌不擇路,“求你了求你了!”


    看著緊緊抱著他手臂不鬆的花囹羅,花離荒的滿腔怒火,忽然好像又消失了那麽一點點。


    “張開眼睛。”他另一隻手放在她額頭上板正了她的臉,“看著前方。”


    花囹羅抱著他的手臂,似乎也沒那麽害怕了,她慢慢張開眼……


    視線有些顛簸,但麵前一輪朝陽從正前方升起,雪霧未散,光影蒙蒙,掛滿冰雪晶瑩的樹枝,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火雲馬繼續奔馳,景色交替……


    四周晨光灑滿大地,馬蹄聲達達,其實也沒想象中那麽令人害怕。


    “還要停下來嗎?”身後的花離荒忽然開口。


    “你帶我往那邊!”花囹羅指著朝著朝陽方向的路口。


    “那通往樹林。”花離荒看著她的頭頂,“不怕被本王埋了?”


    這人怎麽這麽記仇啊?


    花囹羅嗬嗬一笑,搖頭:“好像不怕了。”


    好像不怕……


    花離荒雙腿一夾,馬身受力,火雲馬立即奔馳起來,身上的白色火雲燒到極點,格外俊逸。


    花囹羅的頭發,被風吹得如絲綢一樣飄揚,幾絲俏皮的偷偷劃過花離荒的臉龐,他擰起眉頭,大喝一聲。


    “駕!”


    有一些東西正在改變,比如,當她開懷時銀鈴般的笑聲,他已經不覺得刺耳。


    比如,有時胸膛會挨著她的後背,他卻沒有刻意疏遠……


    寒風吹過,懷中因為有她,格外溫暖。


    他第一次,不討厭,這種溫暖。


    接下來的日子,花囹羅就在花離荒的“魔鬼訓練”中度過,每次睡到體溫下降時,就被他狠狠地踹下床,疼得她連滾帶爬醒過來。


    花離荒變著法子折磨她,比如射箭,她居然把小醜蛋定在箭靶上,隻要她敢射偏一點,就把小醜蛋射穿……


    她跟小醜蛋的身心都備受折磨。


    比如現在的習武,無論她進攻他多少次,都會被他毫不留情的打趴在地上,他還落井下石說:


    “就你這樣,隻會給本王丟人。”


    花囹羅從地上爬起來,咬牙切齒地衝過去,樹魂鈴鐺什麽的,對付花離荒簡直不痛不癢,她就隻能胡攪蠻纏了……


    還沒靠近他身體,感覺一股力量威震而出,下一秒她就趴在雪地上,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雪地上留下了一個深陷的人形凹痕。


    雖然這麽多天都是被摔來摔去習慣了,可還是非常疼,花囹羅、幹脆陷在雪裏不肯起來。


    “起來。”


    老子就是不起……


    其實,她發現了花離荒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他對她雖然還是很兇很苛刻,還不停拿小醜蛋來威脅她,但是……


    這麽多天,都是他每隔幾個時辰就會叫她起床,雖然方法有點粗暴,但卻很湊效……


    關鍵不是方法,而是花離荒叫她起床,這很不可思議。


    偶爾還會把她用鬥篷蓋得嚴嚴實實的丟馬背上,然後他策五級煉化火雲馬,或在山林間狂奔,或停留在某個山頭,或看千山飄雪,或看繁星漫天。


    他偶爾會冰冷的問:“不害怕嗎?”


    其實,如果她不怕他,跟在他身邊,覺得異常安全。


    呸呸呸!


    被虐得沒思想了你花囹羅。


    想那些做什麽?花囹羅閉著眼睛躺在雪坑了,感覺花離荒靠近……


    花離荒看她雙目緊閉,蹲下來拍拍她黑黝黝的臉蛋,花囹羅近身搏擊鉗住他的手腕,打算四兩撥千斤扳倒他。


    花離荒本能地想要反擊,念頭一出又嘎然而至。


    來不及去細究為什麽,花囹羅已經把他拉倒在地,手上的藤蘿一下就把他捆、綁在地上……


    反應倒是很快,但是,如果他想破解,易如反掌。


    但看到騎在他身上的她,那黑乎乎的小臉笑成一團,特別醜的模樣,他忽然就放棄了掙紮。


    就像在西涼,她握著他的手,讓他用匕首殺她時一樣,他對她無從下手。


    就像她抱著在地羅殿逃亡的時候,那雙手上孱弱的力量,讓他無力掙脫。


    “怎樣,服不服?”花囹羅想仰天長嘯,居然還有花離荒被她騎在身下的一天!佩服自己!


    “不服又能如何?”


    “不服?”


    揍他?不敢。


    花囹羅想了想,嘿嘿一笑,“不服我就撓你癢癢!”


    花囹羅上下其手,格嘰格嘰她樂了半天,花離荒動也不動。


    “大哥,你神經壞死啊?”


    花囹羅無趣了……


    “哈,還有!”花囹羅抓起一撮雪,拉開他的領口往裏邊灌,“不怕癢你還不怕凍嗎?”


    手腕輕易就被握住,捆、綁他的綠藤就像柔弱的蜘蛛網一樣,隨著他坐起來就斷了。


    她順勢就滑到他的腿上。


    “玩夠了吧?”他麵無表情說道。


    原來他們之間的實力相差那麽大……剛才不是她得手,完全是他讓著她。


    花囹羅蔫了。


    “看來我是不可能能打敗你了,不過……”花囹羅眉眼一抬,快速拉開他的領口就把雪灌進去,“哈哈哈,上當了吧上當了吧!”


    花離荒表情依舊沉寂,沒有絲毫變化。


    兩人大眼瞪大眼,花囹羅投降。


    “你贏了,我繼續練功……”


    才一起身,忽然被花離荒按下,又坐迴他的腿上。


    他冰涼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果然一點都不怕本王了對麽?”


    “其實……還好吧。”


    “還好……”


    花離荒嘴角起來一絲嘲諷的笑意,他想了很久也想不通為什麽想要把眼前這個人占為己有,但如今,他不想了,任由吧。


    “那本王日後專寵你一個人,如何?”


    寵?妹妹那樣?


    可聽他這麽說怎麽會覺得毛骨悚然?


    “像兄妹一樣?”看花離荒似笑非笑的樣子,花囹羅點頭,“那樣的話當然很好。”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哼……”花離荒輕笑著,冰冷的拇指拂過她柔軟的唇瓣,“可你要知道,我們的命運最終隻有一人生存,又或者吞噬彼此融合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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