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臨死亡,那種驚恐與怨恨的嘶喊,囹羅緊緊抓著石頭的邊緣,不是不想跑,而是害怕她一個動靜,那支箭會立即射向她.


    與落日西沉同步,箭射出。


    篤的一聲,大家都低頭看自己的胸口,被射中的人喉管嗚咽,瞪著寧王瞳孔不斷放大,直穿心髒的箭立即引發大血崩。


    各種求救怒罵裏多出了恐慌。


    寧王充耳不聞,這不過就是個開始,他要的,是更淒慘的叫喊與更濃烈的仇恨,隻有這樣的亡魂,才充滿了怨氣。


    變成鬼也要殺他?


    很好。


    他恭候著!


    咻咻咻——


    奪命利箭射心、穿喉、破頭,每一箭都不偏不倚格外精準,血順著人體汩汩流出,沿著木樁流入丹霞穀的地表,越聚越多,有些人已經死了,可有些人抽搐著,有些人看著別人垂死痛苦扭曲的表情驚恐的尖叫。


    這是一場屠殺!


    花囹羅狠狠咬著自己的手才能忍著不尖叫,可是渾身發抖,眼淚根本不受控製,湧出了眼眶,是憤怒更是恐懼。


    鐵籠中的人更是狂叫不止。


    咻


    這一箭射中的是剛才第一個喊出做鬼也不會放過寧王的人,他麵色蒼白,與血腥之中看起來就像隻鬼,看著大腿上的箭,他遲鈍了許久才驚叫:“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寧王臉上已經多出了獵殺的興奮之色,殘酷的臉龐彎起的那抹笑容,舉弓輕鬆一射。


    那人的耳朵不見了,又是一箭緊接著一箭,那人的手指不見了,然後是削過頭頂的發冠,箭噔的一聲打在他頭頂的木樁上,箭頭有一塊不厚不薄的人皮與頭發。


    那人的血從頭流過臉頰,他早已經動彈不得,渾身鮮血淋離,不斷抽搐,已經不能說話,隻是那隻過於驚恐瞪大的眼睛,無不宣告他的慘狀外在與內在。


    寧王這個大變態,太……太恐怖了!


    寧王放下箭:“本王說過,你會是最後一個死。”


    他又看看山頭,最後一縷陽光徹底消失,時間剛好。再看丹霞穀仍舊不斷匯聚鮮血的地表,他目光轉向那兩隻大鐵籠。


    “把籠子打開。”


    “是,寧王。”


    士兵跑去開門。


    花囹發現自己趴著的地方已經濕了,不知是自己的汗水還是眼淚,可身子還是動不了,一個,本以為能護她偷0窺的臥鬆抵著她讓她不能輕易後退,二個,嚇得腿軟了跑不動。


    太陽完全西沉,丹霞穀地表慢慢蒸騰出一些紅色的霧氣。與地麵的血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片血域,風吹起,霧氣擺動,仿佛是血紅的水麵波濤。


    花囹羅瞪大眼睛,難道那些人這麽快就變成厲鬼迴來報仇了?別啊,等她走了的再來也不遲啊!


    籠子一打開,籠子裏沒嚇死的人便開始四處逃散,妄想能逃離這場血祭屠殺。


    寧王嘴角噙著冷峻笑意,紫瞳底閃爍著詭譎難測的冷芒。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人,他臉上沒有人性,全是獸性,是魔性!


    那又如何?


    他就是熱衷血腥,熱衷掠奪,死在他手裏的人,越是充滿仇恨,越是讓他興奮。


    雖然花囹羅覺得那些被射殺的人很可憐,可是看到從籠中竄逃的人忽然有一個慌不擇奔著她這個方向而來,她嚇得沒直接跳起來。


    喂喂喂,他是往哪裏逃呢!


    大哥,求你啦,這裏很難逃出去,你走錯方向了!


    關鍵是,他再上來,她就曝光了啊!


    花囹羅求爺爺告姥姥,讓這家夥趕緊拐彎吧!


    可那家夥還拚死逃亡。


    完蛋了完蛋了,死定了死定了!


    篤的一聲!


    花囹羅看到自己眼前那張臉露出驚恐的神色,眼睛瞪大得快要吐出來,囹羅再看,他眉心有顆紅黑的點,他想抓住她想求救,卻因當場斃命而倒下去。


    囹羅這才知道,他眉心那黑點是什麽!


    穿透他腦袋的箭頭,他正中箭的後腦,完全爆開了,腦漿迸出,慘不忍睹。


    花囹羅以為自己會暈過去,可是除了想嘔吐,她腦子一片空白。


    “滾下來。”


    花囹羅不知道是不是在叫她,可是寧王那嗜血的目光所指的就是她這個方向。花囹羅下意識就往後退,可是看到寧王向她揚起強弓之時,她忽然迸發出了力量。


    “我下去……我馬上下去!”


    幾乎真的是滾下去的,連滾帶爬地下去。


    地麵那些血霧非常奇詭,在花囹羅還沒走到花離荒身旁,地上忽然噴射出無數猩紅的根須,噗噗噗,類似噴泉似的到處都是,而每個張牙舞爪的根係都纏著一個人。


    那些逃跑的人都被卷起來,感覺地麵有震動,花囹羅趕緊飛奔。


    又是噗的一聲,她方才站立的位置噴發而出一隻大根係,奔湧的力量讓花囹羅翻滾了好幾圈,滾到了寧王所在的木台邊上。


    寧王居高臨下看了她一眼,隨後將目光轉入山穀中央。


    他……不殺她?


    囹羅吞了吞口水。


    心怦怦直跳,跳得胸口都發疼。


    她也看向山穀,那些猙獰的根須咕嚕咕嚕將那些人纏住,那些人身體形成了非常不規則的形狀,花囹羅想到了盒裝的牛奶,被喝光之後,再吸食就會讓盒子變形,癟了。


    該不會……


    那些根係在吸食那些人吧?!


    正是如此,沒一會兒,那些人就隻剩下皮囊與骨頭,被丟在了地麵。


    難道這是寧王的真身?


    惡魔總有個特別醜陋兇殘的真身!


    花囹羅隻有這個方法,她偷偷躲開了一些距離。


    “你上次不是約本王到這個地方?”寧王忽然開口說道。


    “什……什麽意思?”


    啊,囹羅忽然想起來,上次天風弄約了她的仇人在這裏見麵?這麽說,讓她被所有同學孤立的仇人就是寧王?那……天風弄就是想利用這個讓寧王折掉一半的靈力?


    靠,這架勢何止折一半的靈力,簡直就是……得被吃得隻剩下一把骨頭啊。


    所以,寧王才把她關押起來?


    這下是完蛋了,他肯定會找她報仇的。


    所以,天風弄也慘遭毒手了嗎?


    一直站在寧王身旁的貼身護衛赤蓮上前說道:“果然如王所料,這裏埋著丹青樹根,血能召喚出它來。”


    丹青樹可以分解出血色的漿液,據說長著丹青樹的地方,那裏的河流都會是紅色的。


    以前這裏長著一棵很大的丹青樹,生長成妖後被封印於此,數百年後,它已經瀕臨滅亡,隻能在太陽落山之後衍生出一些血色霧氣。


    但,上次襲擊寧王的那人,用了血祭把它最後的生命體喚醒。快死亡的妖物,自然會不惜一切想要吸食各種靈力保住自己的性命。現在寧王用血祭,自然可以將它引出。


    丹青樹根正處在極度饑餓的狀態,吃完那些人,自然就會像花離荒這邊聚攏而來,樹根鑽入地表,消失於地麵。


    但隻是一時的安靜,明顯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跡象。


    寧王臉上出現了一抹興味。


    訓練有素的士兵們立即拿起武器。


    砰!


    巨大的樹根破土而出,此時猩紅的樹根不再是分支,而是匯聚在一起,龐大而兇猛。


    在破土而出的瞬間向花囹羅他們所在的方向,噴射出千萬隻猶如利箭的根條,帶著幾百人的血與力量,萬箭齊發。


    守在前方的士兵斬斷了直逼而來的根條之後,在揮劍的刹那,已經來不及阻止,無數的根條之劍將他們貫穿成蜂窩,他們瞬間變成軟趴趴的皮囊,根條繼續攻擊,直麵而來!


    “救……”


    救命個p啊,這裏誰會救她。


    指望寧王?


    那個把她關起來想餓死她的寧王?


    做夢吧!


    mmd,人家穿越都是極品待遇,就她這人品,三天兩頭得受死。


    那些還滴血不斷冒著血霧的根須朝她齊頭並進,花囹羅下意識抬手抱頭。死吧死吧,你大爺的,要是這個靈魂還能穿越,就拜托穿個靠譜點的行麽!


    以為自己也會變成蜂窩的囹羅死閉著眼睛,身體繃得生疼,可是,隻覺得周圍布滿腥甜的味道,她卻沒有被貫穿。


    人品爆了嗎?


    囹羅張開一隻眼睛,那些血霧繚繞的根須就停在她身邊,甚至如果她稍微一動就能碰到它們,花囹羅連唿吸都不敢。


    這時她發現,右手手腕上手鐲正發出淡淡的綠色光暈。


    啊,這個是樹魂果實長成的手鐲,清嵐說過,這是這世上最具有靈性的武器。樹魂果實……樹魂,也許是萬樹之王的魂魄也不一定,所以丹青樹也不會攻擊的。


    不管花囹羅的猜想是否正確,但是,丹青樹根確實不再對她進行攻擊。


    花囹羅狠狠鬆了一口氣。


    好在那天沒把這果子給丟了!


    丹青樹並沒有停止攻擊剩下的士兵與寧王。


    花囹羅心裏想,別人就算了,那個寧王……就該攻擊他!就算想引出丹青樹妖,也不能殺了那麽多人啊,此人……死不足惜!


    根係如血浪一般湧向寧王。


    寧王此時抽出長劍,他的箭通身炫黑,握在他手上注入他的靈力時,蔓延出黑色的劍流。


    他騰空而起,手中長劍,靈氣伸展,隔空對這那猶如血柱一樣的大樹根咻咻劃了幾道長劍。


    囹羅想,趁他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她得趕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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