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皇城學堂也跟花囹羅想得很不一樣,雖然說,如果一個人對你有意見,那麽也許是那個人本身的問題。


    如果兩個人對你有意見,那麽也有可能是那兩個人是一夥兒的有問題。


    可如果說一個學校的人都對你有意見?那麽請問,是誰的錯?


    花囹羅很納悶。


    首先,在教室沒有人願意跟她同桌。


    其次,在飯堂裏吃飯,她去哪桌哪桌人就會收拾東西離開,都對她退避三舍。


    再次,她不學東西,除了段潮涯之外,所有老師都不管她。


    都哪來的怪毛病啊,沒靈力的人就得遭擠兌?


    本來囹羅覺得吧,估計這學校就天風弄正常,因為就他一個人正常跟她說話,還不時開她玩笑什麽的。


    但也因為這個原因,花囹羅又覺得好像天風弄也不正常,為什麽大家都疏遠他,獨獨他一個人對她友好?


    不管怎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在自己學校裏非常有人緣的花囹羅打算以實際行動感動門下院的同窗們。


    “嗨,同學我們一起……”吃飯倆字兒還沒出口,人家收拾了盤子就走。


    囹羅又端著盤在到另外一桌:“嗨同學我們……”人家又走了。


    花囹羅連走了好幾桌,飯堂的人都走了,花囹羅最後看向給他們打飯的大叔大媽……好麽,那大叔大媽也溜了。


    迴頭一看,整個飯堂出了餐桌就隻剩下天風弄坐在那裏笑得花裏胡哨的,還對她勾勾手指讓她過去。


    當然她得過去啊,天風弄救了她一命不說,還是在這裏唯一跟她說話的人。要讓她一天都不說一句話,那她得悶死。


    將托派往桌上重重放下:“天風弄,你說,為什麽大家都這樣?”


    “想知道?”


    “你不廢話,我不想知道問你幹嘛?”


    “因為你在這裏有個仇人。”


    “什麽?”花離鏡在這裏還有個仇人?那麽不起眼的公主都還能有仇人?“這不可能吧?”


    “那個人歧視所有比他靈力低的人,更是將沒有靈力的人視為眼中釘,說誰要是跟沒有靈力的人說話,那就是跟他作對,然,整個皇城學堂就你一個人沒靈力。”


    “哦哦,難道沒靈力的人集體挖過他家祖墳嗎?”


    “……”天風弄被她這麽一說也接不上話,那祖墳估計沒人敢挖,尤其是花離鏡。


    “那個人法力很高?”


    “非常。”天風弄頗有些咬牙切齒道,“高到可以隨便草菅人命,很有可能不過撞了他一下,就會死在他手裏。”


    花囹羅心裏立即出現一個麵目猙獰的大惡魔,可是……一個靈力這麽高強的人,為什麽要跟沒靈力的人過意不去。


    “不對啊,沒法力的人應該威脅不到他,他何必在意?”


    “這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你要知道,所有人擠兌你,這是事實。”


    確實是事實。


    “可你為什麽不怕他?”


    “我怕啊,可他現在不是不在嘛。”


    “……”囹羅食欲全無,筷子有一下沒一下插著碗裏的飯,“那就是說,隻要那個人還在學校,我就得一直被人孤立下去?”


    天風弄聳聳肩,表示,這就是事實。


    “就算我是公主也不能跟他打個商量?”


    毫無疑問,這個傻帽問題被天風弄瞪了迴來:“你以為,他不知道你是公主?在西岐靠的是靈力大小說話。”


    這可太糟了,她沒靈力豈不是都不能說話?


    “就沒別的辦法嗎?”


    “辦法……”天風弄手指敲著桌麵,“倒是有。”


    “什麽辦法?”


    “你求我幫……”


    “我求你幫我!”


    堂堂一個公主,還真容易求人,不過,這可不單純是幫她。


    天風弄響指一彈,花囹羅湊過去,他小聲說著計劃,花囹羅一聽,雖然他的有些專業用語她聽不懂,但能聽出來,存在相當的安全隱患。


    “這不會鬧出人命吧?”


    “不會,最多就折了他一半的法力。”


    “可你確定我能把他約出來?”


    天風弄看著這個“花離鏡”確實是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摸樣,看來,關於她因為皇室試煉受傷失憶的事情是真的。


    “能來,因為你是公主嘛,雖然他是你的仇人,可你到底是皇室中的人,他就算再怎樣歧視也不至於殺了你對吧?”


    好像是這樣……又好像不是這樣?


    天風弄補充了一句:“不然你怎麽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花囹羅這下是相信了:“行,就按你說的辦。”


    天風弄立刻拿出文房四寶。


    他這樣不務正業的學生還能隨身攜帶這些東西?不過他把筆遞給她是什麽意思?


    “寫信約他。”天風弄說。


    “啊?哦。”花囹羅立即接過筆非常習慣性隨手就寫,可是……“我不會寫西岐字。”


    “……”天風弄眨眨眼。


    花囹羅迴應他也眨眨眼:“我前些時候受傷了,所以……”


    “了解!”隻是不知道原來失憶了不僅習性會改變,連字也不認得了,這……就好辦了。“就幾個字,我來幫你。”


    天風弄說是幾個字而已,但是,他唰唰唰在紙上寫了好幾排,而且臉上那笑容啊,讓花囹羅覺得有點不踏實。他寫完了在最後落款,擱筆。


    “你都寫了什麽?”


    “哦?”天風弄將那張紙攤在桌麵,指著字一個字一個字念著,“我是花離鏡,幾經考量之後……”


    “等會兒。”花囹羅打斷他,指了第三到第五個字問,“你說這幾個字念花離鏡?”


    “對啊。”


    如果這幾個字是花離鏡,那麽落款那三個字又算什麽?天風弄到底想幹什麽?


    “怎麽?你不信我?”


    “誒,哪能呢,你繼續念。”


    “幾經考量之後,我覺得有些事需當麵與你說清楚,請於申時一刻到丹霞穀一見,我會在那等到你來為止。”


    此時,天風弄也看到落款處的“花離鏡”三個字,心中一驚。


    難怪方才她有那一問,她雖不記得寫字,卻還記得信件落款是簽名?所以看出前邊的花離鏡跟後邊的花離鏡三個字不同?


    而且,他才念出那三個字她就已經察覺到這個問題所在,還不動聲色說相信他,看來她這心思……也不像她人那麽毛毛躁躁的。


    但他自然有辦法破了她的想法,天風弄指著後邊落款的三個字,念道:“公主字”


    原來那後邊三個字不是花離鏡三個字啊?


    天風弄寫完,信折疊塞入一個粉紅色的信封內,並在信封上署名之後交給花囹羅:“你隻要把信轉交到就行。”


    “沒問題。”


    花囹羅拿著信封就前往弘文館。


    當弘文館的學生也不容易啊,每次到學校都得爬上好幾百格台階。


    花囹羅氣喘籲籲,終於踏進了那個不知道要比門下院宏偉氣派多少倍的大宅子。


    門口那墨非先人的雕刻確實這麽近距離看,依舊覺得栩栩如生,而且比她想得要大很多。


    順手拍了拍他的石雕腿,跑著上去把那山鐵門推開。


    哐哐哐——


    厚重的鐵門慢慢打開,哇,就連麵積也不知是門下院的多少倍,教室也是漆得嶄新。


    唯一與門下院一樣的估計就是這裏的學生。


    她踏進門的那刻,操場上幾十個學生正在練劍,聽見鐵門聲看過來,慢慢整個隊伍都停下來劍也不練了,全以一種震驚的目光齊刷刷的看著她。


    不能形容他們是看到鬼的表情,而是看到……這隻鬼怎麽又迴來的表情。


    為了表示自己友好,花囹羅咧嘴一笑,走向人群。


    “同學……”


    人群立即一致向後退,甚至眼睛瞪大瞳孔縮小,生怕她會再靠近。這算什麽啊?門下院那些這樣,他們也這樣,該不會花離鏡其實是人見人怕的高手吧?


    “你們別害怕……我,我是好人!”


    聽她這麽說,有學生把劍插迴劍鞘裏,速度地離開。花囹羅趕緊拿了手裏的信封跑過去。


    “我真是好人,我隻是想讓你們給我送封信。”


    好不容易逮著一個,那人一臉驚慌看著她:“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叫什麽台詞?


    “別這麽緊張,淡定些,我隻是讓你幫我送封信。”


    那人一看信封上的字,臉色瞬間蒼白,緊接著腿一軟倒在地上,話也不說,連滾帶爬地跑,連訓練用的劍都丟著不要了。


    囹羅可算有些弄明白,敢情不是怕花離鏡,而是怕這信封上的名字?


    就一個名字都能讓人怕成這樣,這麽一想,那個大惡人果然跟天風弄說的一樣十惡不赦,不然也不會讓同學看到他名字都快屁滾尿流了吧?


    這麽看來,折他一半的靈力似乎勢在必行。


    可信送不出去怎麽辦?


    一看那穿著老師袍子的人,花囹羅眉開眼笑奔過去:“師父……”


    咻——


    花囹羅傻眼,那老師居然比學生跑得還快!


    有沒這樣的……


    花囹羅逮了半天,結果信還是沒送出去。轉悠著想找人,跑了好幾個地方,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到哪裏,又走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個人了!


    那人蹲在地上埋頭不知在幹嗎,囹羅話兒溜到嘴邊趕緊壓下去,不能先打招唿,得先把人拿下!


    花囹羅躡手躡腳走過去。


    那人在哪兒叨念著:“快點,超過他……跑啊……”


    囹羅一看,好麽,那人正拿著一根樹枝溜螞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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