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生,股票不是這樣買的,雖然佳寧的漲勢很好,但如果全倉一隻股票的話,一旦爆倉......”


    “我建議您還是分散投資,多買幾支。”


    陳澤見年輕的股票經理竟然還為他考慮。


    ‘怪不得香江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卻隻能做招待工作!看來是真的不適合這份工作。’


    從事金融的有良心可不行!


    “不用考慮了。”陳澤擺了擺手拒絕,”就按我說的,400萬全部買入佳寧。”


    “可是,陳生——”


    “對了,你姓李,叫什麽名字!”陳澤像是想起什麽,問道。


    年輕的股票經理不知道顧客為什麽問這個,於是老實迴答:


    “李霖!”


    “好,李霖,李經理,我的賬戶以後就交給你負責了。”


    “陳生,我——我——”年輕經理欲言又止,緊張地說不出話。


    “你怎麽了?是有什麽問題?”陳澤問道。


    “我...我...我沒有操盤過百萬以上資金的經驗,您這種級別的客人,不是我負責的,你應該...應該去找——”


    陳澤揮了揮手,打斷了對方的話,看著對方的眼睛,認真問道:


    “我不管那麽多,我問你,你是哪所學校畢業的?”


    “香江大學!”


    “什麽專業?”


    “金融專業!”


    “你今年多大?”


    “十九,虛...虛歲二十......”


    年輕經理有些猶豫地改了年齡,似乎怕顧客和其他人一樣嫌自己小,沒有經驗,雖然這是事實。


    陳澤卻絲毫沒有注意這些,反而繼續問道:


    “你香江大學金融係畢業的少年高材生,你懂金融知識嗎?知道怎麽買進,賣出嗎?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知道!”


    “這就夠了!“


    “其他的你不用管,隻管把我賬戶上的錢全部買進去,我什麽時候讓你賣出了,你再去賣!傭金不會少你的,懂嗎?”


    “懂!可,可是......”


    李霖很想要拿下這個單子,因為如果能拿下這筆400萬的單子,他單單傭金可能就有兩萬,還不算後續的獎金,這讓他十分心動。


    兩萬港元可以給家裏老媽和妹妹買件新衣服,改善生活,也能把家裏的老電視給換了......


    但他還是十分猶豫,因為......


    陳澤看出了他的猶豫,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們組長那邊你不用管,這是我的錢,我會跟他說,整條街別的不多,就餐館和證券多。”


    ......


    陳澤隨後找到了年輕經理的組長,說明了情況。


    “沒問題,沒問題,陳先生!小李是我們公司高薪聘請的港大高材生,年輕有為,您把賬戶交給他完全沒有問題。”


    證券公司的高管很熱情地接待了陳澤這個大客戶,完全同意陳澤提議。


    “小李,還不趕快給陳先生辦理業務。”


    “哦哦。”


    李霖連忙應是,匆忙出了高管辦公室。


    剛一出辦公室門,就看到一群同事盯著他看,像是在看稀有的野生動物一樣。


    李霖迴到自己工位,旁邊的同事立馬探過來腦袋,是隔壁工位的老學長,老學長誇讚道:


    “可以啦李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第一單就是400萬!哪裏來的威水佬,出手這麽大方?聽說全買佳寧!”


    一位燙著卷發,穿著性感工裝服,拿著咖啡杯的女同事也過來湊熱鬧。


    “我就說小李不是一般人,早晚是要出頭的!”


    “這一筆少說能賺兩萬,小李,你是不是該請大家吃頓飯,慶祝慶祝,也讓大家沾沾你的喜氣!”


    “是啊!是啊!”


    “全港都在炒股,客戶都被大證券拉完了,我今天一整天也沒拉到一單,是該沾沾喜氣。”


    “都爹利街?那裏最近開了一家法式餐廳,聽說不錯,要不要去嚐嚐!”


    “我也聽說他們那裏的法式蝸牛相當不錯,就去那裏吧。”


    “好啊!好啊!我也想去好久了,一直舍不得。”


    “真的那麽好吃嗎?”


    “不會有錯的......法國來的大廚......”


    ......


    一同事旁若無人的討論著去那裏吃,絲毫沒有征求李霖意見的意思。


    最終還是李霖旁邊的老學長看不下去了,打斷眾人討論:


    “喂,你們要不要聽聽你們在說什麽?那家餐廳的一份法式蝸牛要1500港幣的!”


    “我們要怎麽分?一人一口都不夠!”


    “要我說不如去曹氏大拍檔吃炒牛河劃算,人人都能吃飽。”


    “咦——”幾位女同事鄙夷道:“大排檔有什麽好吃的!掃興!”


    老學長反駁:


    “正好!那就不去吃好了!”


    “讓你的水佬男友請你去吃法式鵝肝好了!”


    “要不阿輝你來請,我記得上個月你搞了兩大單!”


    一旁湊熱鬧的西裝男聽到這話,尷尬地解釋:“我賺得都還我的平治車貸了,哪裏還有錢。”然後默默走開。


    老學長又將目光投到起哄的女同事身上,


    “麗娜你這個月好像也不少,又是金牌!你從來都沒有請過吧。”


    端著咖啡杯,燙著性感卷發的女同事見說到自己頭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想請啦,你們也知道,我男友每天下班都開著法拉利在門口接我,沒有空的。”


    說完也默默走開。


    ......


    兩個刺頭被一一點名,啞口無言。


    其他湊熱鬧的同事紛紛散去。


    老學長諄諄教誨道:


    “這種人你就不用理他們的。”


    他比李霖大十幾歲,兩人性格差不多,隻不過他經曆這麽多年,臉皮厚了不少,看到和自己剛入行時差不多的學弟,總時有些同病相憐,仗義執言:


    “我早就說過,你這孩子,這種性格不適合入這一行的,你應該去美國讀大學,搞科研的。”


    “不說這些了,難得接了個大單,晚上早點迴家跟家人慶祝慶祝!”


    “知道了學長,謝謝!”


    ......


    “陳生,多謝您的支持,您慢走!”


    另一邊辦公室內,陳澤和高管聊的也差不多了。


    千隆證券作為一家中小型證券,高管同時也是股東,對於誰拉的單子並不在乎,隻在乎公司的業績。


    財神當然是要供著。


    陳澤從千隆證券出來,先是到了家一趟。


    他將資金都交給剛畢業的實習生操作,除了覺得對方眼中有種後世大學生的清澈,還因為對方身上有種莫名的親切。


    香江的叉燒吃不慣,總感覺有種不熟的感覺,飯菜也有點偏甜口。


    迴到家,進入靈泉空間,裏麵有鍋有灶,在野地裏抓了一隻雞,燒水拔毛,簡簡單單燉了隻雞。


    4000萬當然不能交給一個人,分散投資降低風險。


    陳澤下午的時候,沿著街道找到了另外幾家證券公司,有大型的,也有像千隆一樣,中小型。


    投資的主要是以地產為主,大寶地產,新鴻基,新世界,鷹君,恆隆,太古,長實,分別買入,算上佳寧的400萬,4000萬全部投入了股市。


    還剩下六百萬,陳澤也沒留著,統一買入恆生指數。


    至此,賣古董用來進貨的4800萬港元,除了買房子花掉的112萬,還有88萬零錢外,其他全部都投入股市了。


    陳澤再次與命運開盤!


    賭贏了,單車變摩托,資產翻倍!


    賭輸了,乖乖迴大陸,老老實實發育,再不碰股市。


    當然,雖然提前知道信息,也知道4800萬還不加杠杆,在每日千億港元成交額的港股不算什麽,大概率不會有什麽蝴蝶效應,或者被人狙擊。


    但為了保守起見,陳澤還是選擇更謹慎的投資,絕對不賺最後一個銅板。


    不準備等到次年7月下跌前,1500點便會收手,這是陳澤事先給自己定下的目標。


    股市最忌諱的便是貪心,知道在什麽時候收手最重要。


    香江股市,出了名的一秒天堂,一秒地獄,每次大的波動結束,都會有一群賭徒站在天台,用自己的生命去懺悔,去給後來者警告。


    好在陳澤是有掛的。


    ......


    “哇!老哥,燒鵝!”


    九龍黃大仙區,香江老氣公共屋邨,彩虹邨。


    狹窄的樓梯過道陰暗潮濕,下班趕巴士李霖敲響自家的門,開門的是自己老妹李小雨,看著小妹一臉欣喜,李霖忙碌一天的疲憊仿佛一掃而空,露出微笑,將手中的燒鵝遞給妹妹:


    “灣仔的甘記燒鵝,知道你愛吃,你老哥我專門轉巴士跑去買的,拿去!小饞鬼!”


    “老哥,你發財啦?這麽大方?他家燒鵝好貴的。”


    李小雨陶醉的聞了聞香氣迷人的燒鵝,一臉難以置信的問道。


    “今天你老哥我碰上了一個大客戶,賺了兩萬!”李霖裝作毫不在意地說道:“買隻燒鵝灑灑水啦!”


    “哇!老哥,你真的發財啦!”


    “低調,低調。”


    “小雨!是你哥迴來了嗎?”屋子裏麵傳來母親地聲音。


    “老媽,老哥下班迴來啦,老哥還買了甘記燒鵝,今晚有燒鵝吃了。”小雨激動的跑到屋子裏,跟母親分享這個喜訊。


    不一會兒,李母也穿著圍裙從廚房出來。


    李母四十來歲,是一個帶有知識分子氣息的家庭主婦。


    李母看到客廳桌子上地燒鵝,誇讚道:


    “喔,是嗎?我寶貝兒子買了燒鵝,看來是要大喜事,今天晚上要多做兩個菜慶祝慶祝了。”


    “對了,我老爸呢,還沒有迴來嗎?”李霖問道。


    “沒有,應該還在給學生補課吧。”\"不過這麽晚了,巴士都快停運了,應該也快迴來了。\"


    李母說道。


    李家是五十年代末搬到香江的,李霖的父親和母親都是高級知識分子。


    但香江這邊並不認可大陸的文憑,李霖的父親因為有朋友介紹,在九龍的一所小學當了數學老師。


    因為香江半殖民半封建,早期十分歧視女性,李母因此沒有找到工作,隻能留在家裏相夫教子。


    李家的生活也比較拮據,在李霖工作以前,隻能靠父親當老師每月2000元微薄薪水作為支持,生活開支十分緊張,否則也不會一家人四口擠在十幾平的公租房中。


    正是因為生活在這樣的家庭,李霖才會迫切地想要工作,並在大學時候選擇掙錢更多地金融行業。


    “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輔導班裏那幾個搗蛋鬼作業又沒有寫完,一直拖到最後。”


    天擦黑,李父從外麵迴來,當然連窗戶都沒有的閉塞小屋子是看不到外麵天色的,隻能根據時間感覺判斷。


    香江的學生同樣內卷,保持大量的失業人口,維持內卷是資本主義的特性,香江自然也逃不了,甚至更嚴重。


    李小雨年紀輕輕,剛上中一,就帶上啤酒瓶地一樣厚的眼睛就可以看出,這裏提一下,中一便相當於大陸的初一,不過香江中學是六年製,中四到中六相當於大陸的高中三年。


    香江學生中五要經曆全港會考,相當於小高考。


    香江的學生十分內卷,因為在資本主義的香江有錢人是有特權的,有錢人家的孩子,可以名正言順地拿走本就不多的寶貴名額,剩下幾塊骨頭丟給一大群窮人家的孩子爭搶。


    知識改變命運,即便競爭大,但許多香江父母還是望子成龍,省吃儉用供子女讀書,希望子女能成功考上大學,畢業後進入一家大財團工作。


    李父雖然是小學老師,但孩子從娃娃抓起,很多家長在孩子小學的時候便讓孩子補課,李父每天放學給學生補課,每月能多賺兩千元。


    也正是這多出來的兩千元,才能讓一家四口不至於餓著,日子不那麽艱苦。


    當然,李霖工作後很大地為家裏減輕了負擔。


    千隆證券作為一家金融公司,提成暫且不談,底薪也是不低的,每月5000元底薪,雖然和大財團職工沒法比,但也在香江工資中位數以上。


    一家人坐在一起,分享各自一天。


    李霖分享白天的喜悅,李父分享補習班調皮搗蛋的孩子,李小雨講述班裏的趣事八卦,李母則講著電視裏的主角愛上了誰,是誰誣陷主角的,誰看起來是好人其實是個腹黑男。


    晚上,一家人收起茶幾,展開沙發,擠在狹小的屋子裏睡覺。


    四個人擠在十幾平米的房間,一家人擠在一起,熱鬧緊湊,但滋味卻不好受。


    每到這時,一家之主的李父總是深感愧疚,夜不能寐。


    “小霖也大了,該談對象了,也該換個房子了。”


    “可是房價現在漲得那麽厲害。”


    “沒事,不行先借一點,付個首付,一大家子擠在這裏總不是辦法。”


    “老爸,不用的,我自家會掙錢......”


    “你的工資哪幹得上房價上漲,還是先買房子吧。”


    “唉——”


    “要不是我當初執意要來香江,我們家在京城是有萬尺祖宅的。”


    想起往事,李父難免唏噓。


    李小雨則好奇與憧憬,自家那素未謀麵的萬尺豪宅。


    李母則是不禁想起自己的兩個孩子,母愛泛起,眼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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