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憤怒地咆哮在石頭嶺中迴蕩!


    隻見老虎躲避不及的後半身,中了一槍,濺起了血花。


    “中了一槍!”


    有人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


    “往那邊兒跑了,你們別上來了,往那邊兒去!”


    急忙示意其他人呢不要上來了,野獸往那邊跑了。


    其他人接到指令,連忙爬上另一座高峰,發現老虎躲藏的蹤跡,再次開槍。


    石頭嶺就像是一個迷宮,深陷其中,不知方向!


    但站在高處卻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老虎四處逃竄,而張福來等人則是守著兩個高點,不斷放槍。


    短短一會兒時間,老虎身上已經又中了三四槍,一槍打到尾巴上,一槍打在腿上,另外幾槍都打到了背部。


    湧出的鮮血將黃色虎皮浸染成紅,老虎鑽進石頭嶺算是做聰明,自尋死路了。


    身中數槍之後的老虎,再也沒有之前的行動力,一瘸一拐,隨時都可能倒下。


    漸漸變得奄奄一息!


    張福來卻沒有放鬆警惕,看著老虎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


    於是指揮眾人,逐步推進,兩班人在高處架著,一個小隊鑽進石頭嶺尋找其他高點,一步一步往前推。


    等到天快黑的時候,謹慎的眾人終於發現了老虎的身影。


    而這時候的老虎,已經是躺在一片血泊中了,看樣子已經死很久了,身體都硬了。


    不過,謹慎的張福來卻並沒有第一時間靠近,反而繞了一大圈,爬到距離老虎屍體最近的一處高點。


    “砰砰砰!”


    連開了三槍!


    看見老虎依舊一動不動!


    還不放心,又瞄準了老虎的腦袋,狠狠放了一槍。


    腦漿炸裂!


    這才收起了槍,長舒了一口氣。


    而他緊繃了一天一夜的精氣神,也隨著這一口氣,泄了出來。


    一個沒站穩,差點從石頭山上摔了下來,幸好及時醒悟,緊緊扒住了旁邊的石頭,否則後果不敢想象。


    而當張福來爬下石頭山,被眾人扶著來到老虎屍體前的時候,看著千瘡百孔,腦漿迸濺的老虎,他不禁想起自己親弟弟下葬前的慘狀!


    這個張家屯平日裏冷麵待人的民兵隊長,失聲痛哭!


    ..


    ..


    ..


    寶慶灌下去的,已經是第三瓶水了。


    而寶慶的父親還是沒有醒來,此時,就連陳澤自己都開始懷疑,靈泉水到底有沒有用?


    好在對方現在還殘存著一絲微弱的唿吸與心跳,雖然身體仍舊冰冷,但卻並沒有死去。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冒著風雪把人帶迴去,也沒有一點用,隻能就這樣不死不活地吊著,希冀奇跡的出現。


    天色已經漸暗,眾人已經做好了在這裏過夜的打算。


    同時,許多人心裏也做出了決定,如果明天還是沒有好轉的話,就勸兩個孩子迴家。


    生命是寶貴的,但在山裏人看來,每個人都是有命數的,命數盡了,人就該走了。


    張樹林的情況,在眾人看來,很顯然是已經走到頭了,之所以還留著一口氣兒,多半還是有啥沒了結的念想,遲遲賴著不肯走。


    但話又說迴來,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閻王點卯,這種事的結果誰都改變不了,又不是大鬧天宮的孫猴子,能鬧到地府改生死簿。


    至於什麽時候被帶走,在眾人看來,不過是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的事兒,改變不了最終結果。


    ..


    ..


    ..


    寶慶夜裏抱著他爹身體入眠。


    他和他父親的關係不算很僵,但隻能說不熟,他爹每次見他總愛挑一些小毛病,然後訓斥他一頓,物質上雖然沒有虧待過他,但精神上他是很討厭與父親親近的。


    他從未這麽親近的與父親睡在一起,可能小時候他還是個娃娃的時候有,但他已經不記得了。


    他迴憶著他與父親過往的記憶,並不多。


    隻有那麽幾個片段,來迴在腦海中反複。


    一個是夏天他與父親、爺爺在山中果園子裏看果子,摘果子,到鎮子上賣果子的情景。


    看果子很無聊;摘果子沒有想象中那麽有趣,他更喜歡摘最好最大最甜的果子吃,不喜歡幹活;到鎮子上賣果子挺讓人害怕的,又許許多多的陌生人,大家都不願意買他家的果子,因為有很多賣果子的,山裏也有好多......賣完果子迴到家,奶奶給他們做了麵條,好大一碗麵條,還有雞蛋,他好高興......


    時間仿佛轉眼到了秋天。


    爺爺奶奶已經不在了,父親第一次帶著他進山,林子好大,他第一次走那麽遠,他想讓父親背他,父親沒搭理他,他有點小生氣,嘟著嘴,槍聲很響,他發現父親的槍法好準,每一槍都能打中獵物,他就像一隻小獵犬一樣,槍響之後小跑過去尋找掉落的獵物。他也想學打獵,想學父親槍法,他好崇拜,父親笑著說,等他長大了就教他...他想快快長大......


    .冬天,好冷,父親給了他一巴掌,他跑了出去,冬天,好冷......是母親把他抱進了家裏,他睡著了,炕火好熱,好熱,好熱.......


    “好熱...好熱......”


    熟睡中的寶慶,呢喃地說著好熱,感覺自己像是睡在自己炕上,炕火燒得滾熱,燙人。


    他甚至感覺自己身體出汗,額頭滿是汗水。


    迷迷糊糊中,寶慶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但卻並沒有摸到,反而是摸到了另一張臉,滾燙滾燙,像是一個燙手的熱水壺。


    突然,寶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他顫顫巍巍地把手放到了他爹的額頭,他怕這是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就如同夢中幻想那般,他害怕把手放上,依舊是那冰冰涼涼,毫無生機與希望的溫度,甚至是徹徹底底的冰冷。


    寶慶最終還是將手放在了上麵,他閉上了眼睛,心中忐忑。


    在手指接觸到的一刹那,他大腦恍惚!


    像是觸電一般彈開,緊接著就鼓足勇氣將整張手都放了上去。


    感受到生命的溫度,感受到燙手的觸感,憋了許久的眼淚,奪眶而出,瞬間淚流滿麵!


    “爹!”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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