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肖紅講話,眾人還是一頭霧水。


    於是跑過來問本地人寶慶,問他具體是個什麽流程,總感覺老知青們有什麽背著他們,遮遮掩掩。


    “寶慶,你給我們說說唄,真的有那麽嚴嗎?”


    “沒有,她嚇唬你們的。”


    “你們是歸林場管,我們是歸村大隊管!”


    “魚雖然是集體資產,但上麵林業局和市裏都沒人來監督的,捕魚的工作都是交給村子和下級林場來辦,上麵隻要交夠定額就行了。


    根本就不管下麵怎麽工作。


    河就在那裏,魚根本撈不完,你偷偷撈了,誰就算看到了,也不能說你什麽。我們村子的人就經常去河邊下網撈魚嘛。


    你們那個知青應該不會真的不近人情!”


    寶慶跟幾人解釋道。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上麵是有規定,公共資源集體化,不準私人打撈,但張家屯大隊窮鄉僻壤的,連個生產指導員都沒有指派,管事的全都是村子裏自己人,自然不會管那麽嚴,也不會像內陸地區那種自家院子連棵蔥都不能種的情況。


    林場也是個草台班子,沒被劃進兵團統籌管轄,管事的也隻是幾個阿貓阿狗。


    捕魚作業一般是村民與知青,村大隊與林場兩個單位通力合作。


    春水河是鬆花江支流的支流,水流量不小,魚也不少,漁汛來了根本打不完的魚,不在於你打得多了,我就沒得打了,因此村子裏也不太在乎,兩邊也沒太大矛盾,都是集體財產,都是給上邊打工。


    “那就說咱們可以隨便搞了?”


    王朔這麽一聽,眼珠子快速轉了起來,不知道在心裏打什麽主意。


    “那倒也不是!”


    寶慶糾正道。


    “村子裏是村子裏,村子裏管事的是三爺,和有田叔,大家都姓張,五服都沒出,都是一家人,自然管得鬆。”


    “三爺他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大家做的不太過分,整車整車的拉出去賣,一家囤個百來斤自己吃,或者送人,三爺他們都不會說什麽的!”


    寶慶聽了眾人的話,感覺大家對村子裏的人似乎有什麽偏見,好像村子裏長輩的形象被妖魔化了,因此覺得有必要好好給大家解釋一下,解除誤會。


    “但你要是太過分,也不行,往年確實偷偷去鎮子上賣,被抓的。那些都是做的太過分了。”


    “如果自己囤點,或者往家裏寄一點都沒事!”


    王朔又提出自己的疑問。


    “那我們知青呢?最後和你們村子裏的人一樣?打到的魚也一塊兒賣你們大隊?”


    “誰跟你們說的?”


    “肖紅啊!她今天說的!”


    “不是,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你們是林場的員工,不是村子裏插隊的知青。你們知青裏的那個女的很強勢,我們村子一般管不到你們。”


    “你們知青院的事都是她說的算,你們打到的魚都是她負責處理,村子隻負責協調生產指標,其他的不管。”


    這就是行政所屬模糊的妙處了,張家屯知青點的知青,工作上聽從林場林業局管理,編製上服從地方知青辦調配,所處地又在張家屯。


    知青們屬於是一個兒子三個爹,到底聽誰的,還真不好說。


    而張家屯生產大隊的老頭子們顯然是對此不怎麽關心,不指望他們做出的什麽貢獻,隻希望一群外地來的瓜娃子別給他們村子惹事就好。


    這其實也是如今大多數地方,對知青群體的統一看法。


    知青在很多人眼裏就是一群愛惹麻煩的年輕人,如果能不管,高興還來不及呢,更不要說去插手知青間的事了。


    “那我們的魚賣給誰啊?不賣給村子裏,難不成賣給直接單獨賣給林業局?這麻不麻煩呀?一塊兒賣了不就得了!”


    王朔抱怨道,在他看來,弄這麽麻煩幹什麽?直接把魚打上來,賣給村子不就行了?反正最後都是賣給市林業局,有什麽區別?


    老二卻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不是吧,我記得肖紅今天說的,打上來的魚就是賣給村子裏啊!然後村子裏會給大家夥津貼!寶慶你怎麽說的不一樣?”


    “你倆到底誰說的對?”


    寶慶聽了疑惑的撓了撓頭!


    “不是啊!我記得就是這樣的啊!往年村子生產指導的指標完成以後,知青們剩下的指標外的魚,最後都被你們知青院的那個女的和負責林場的吳隊長收走了。”


    “村子裏一小半兒人又是在林場工作,不好和吳隊長關係鬧得太僵,所以村長也沒說什麽,就同意了。”


    “好啦!好啦!不要再說啦!都什麽跟什麽啊?打個魚怎麽又跟吳隊長扯上關係了?我都被弄亂了!管他們怎麽,我隻想知道我們能掙多少錢?”


    董瑞打斷了幾人的討論,他不關心其中的彎彎繞繞,隻關心自己這個月能掙多少錢。


    畢竟家裏還等著他寄錢迴去的,如果沒錢,家裏幾個半大小子是要餓肚子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你們到底能掙多少錢!”


    寶慶依舊答不上來,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你怎麽會不知道呢?”


    “我真不知道,你們知青點的老知青都神神秘秘的,之前也有人想問過,他們到底掙了多少錢,他們打死都不說,不過我估計和我們應該差不多。畢竟最後都是賣給林業局,價格都一樣。”


    寶慶隻給出了這麽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你們村子裏的人能掙多少?”


    “說不準,要看春水河裏今年有多少魚。往年的話,多了有一百多的,少得話也有五六十。”


    “多了能掙到一百多?”


    幾人震驚了!


    他們原以為會很少,甚至可能連指標都完不成,沒想到居然能這麽多。


    “也不一定,少的話可能就五六十!”


    “五六十也不少啦!”


    眾人都是很容易滿足,平日裏幹活砍樹,一個月也就是三十六塊五毛錢,加上津貼也不過是四十出頭。


    五六十對他們來說是真不少了。


    尤其是老二羅翔,老三黃磊,老六董瑞。


    三個人家裏都是比較困難的,雖然都是工人家庭,但工人家庭也不是個個都是機關單位。


    就像京城人也不都是個個家裏十幾套房,普通人還是占多數。


    像董瑞的父母,都是紗廠員工,一個內陸地區的老小廠,盈利都是問題,能不破產還是因為有當地政府托底,放到十幾年後,肯定是最早倒閉的一批,其工人毫無疑問肯定也是下崗大潮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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