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打量著手中的青銅鈴鐺,仿佛陷入了久久的迴憶,


    “說來,這青銅鈴鐺也是有些來頭。我的這個是五十年前得自一個長沙本地土夫子之手。”


    陳澤一聽這話覺得有些耳熟,電光石火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麽,喃喃自語道,


    “五十年前?長沙土夫子?好熟悉的劇情!”


    隨即一連串的詞匯浮現在他的腦海:


    “長沙土夫子,血屍,戰國帛書,吳老狗,七星魯王宮,青銅門,終極?”


    陳澤激動地問道,


    “老爺子,賣給你這東西土夫子是不是姓吳啊?”


    老爺子看陳澤突然眼光滾圓,然後渾身抽搐,莫名其妙,還以為他中邪了呢,


    “什麽姓無姓有的,就一個倒鬥的,我哪知道他姓什麽,我是經人介紹才從他手中拿下了這幾件東西的。”


    在老爺子麵前,擺著的除了一對兒一模一樣的青銅鈴鐺,還有幾件做工精美,同樣被綠色銅鏽覆蓋的青銅重器。尤其是位於中間的圓形三足鼎,鼎身上的花鳥魚蟲,雲紋走獸,即使曆經千百年,依舊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那您之後還跟他有聯係嗎?”


    陳澤打破砂鍋問到底,非得確認一下自己穿越的到底是什麽世界,別搞一個錯亂時空,《盜墓筆記》雖然有長生秘密,但他怕鬼啊。


    “聯係?”


    “聯係?好像是有吧。”


    老爺子沉思良久,人上歲數,對早年的記憶總是有些模糊,老爺子根據腦海中的記憶,從頭快速捋了一遍。


    “那是1910年,民國還沒成立,我當時手有餘錢,沾了古玩這點毛病,當時京城的物件雖然多,但不便宜,我的俸祿杯水車薪。於是我就打起了歪主意,我當時年輕,才二十多,沒那麽多顧忌。聽城南的六爺介紹,就是49年被集體槍斃那群,我從六爺那裏知道了生坑這條路子,然後又經中間人介紹,認識了那個土夫子,先後從他手中買了八件生坑貨,共計花了一百二塊大洋。”


    “在那之後,在那之後,好像,好像......”


    “我記得最後一次見他,好像民三十三年吧,也就是1944年,那年長沙淪陷,我去六爺府上,恰巧碰到了他們一家老小,大包小包的,我當時好奇問了,說是要去南方避禍,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見過他。”


    “哦——對了,我記得六爺家的門房說過,那家人姓蘇,沒錯了,是姓蘇。”


    老爺子猛地想了起來,還肯定地重複了答案,顯然對自己七十來歲的記憶力還是比較滿意的。


    “哦!姓蘇啊!”


    陳澤有些慶幸,又有些失望,本以為還能來一場龜仙人大戰雲頂天宮九龍拉棺。


    “那這青銅鈴鐺是怎麽迴事?”


    “青銅鈴鐺啊,應該是當時姓蘇的那個土夫子分開賣給了兩個人,至於另一個怎麽輾轉流落到王家人手裏,那我就不知道。”


    老爺子搖了搖頭解釋道。


    “那這個鈴鐺有什麽說法嗎?”


    “古墓地裏掛風鈴,這是一種習俗,俗話說:風鈴招魂。墓地裏掛風鈴也就是:一種祈福,願死者安息的意思,同時也保佑自己。”


    “這個青銅鈴鐺和我那個鼎應該是同一坑裏出來的貨。”


    “都是西漢早期的,王侯級別的。”


    “漢代青銅器產生於青銅時代的晚期,很多都是素紋,銘文是用鏨子雕刻的。其鼎主要承自秦式,但一般三足更矮。”


    “時間上不會有錯,具體是哪個墓出來的,誰的墓裏盜的,我就不知道,這是當時的行規,不能問,得自己猜,東西沒錯就行。”


    突然,一個念頭湧上陳澤心頭,


    “長沙,西漢古墓,王侯級別古墓,該不會,該不會是馬王堆吧?”


    陳澤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這是小海的,三毛!”


    “這是小雲兒的,四塊!”


    “這是李肖你的,一毛!”


    “今天小雲兒是功臣,再獎勵可口可樂一瓶;李肖偷奸耍滑,做出批評,你要好好檢討。”


    四個人走在胡同裏,每個人灰撲撲的小臉上都洋溢著賺錢的喜悅。


    自從第一次虧本之後,陳澤就決定擴大經營範圍,不光光收銅錢,古玩。什麽破銅爛鐵,鍋碗瓢盆,破書破報,不挑,都要。


    累是累了點兒,但收獲還是顯著的。


    四個人精誠合作,努力奮鬥,終於扭虧為盈,邁出了成功性的一步。


    賺到了兩塊錢。


    “老大,咱們中午吃什麽?”


    “要不炒個雞蛋吧!”


    賺到錢的幾人都很高興,都在想著中午吃什麽,錢該怎麽花。


    暢想著如何擴大生意,增加收入。


    四個人,每人背著一個麻袋,勾肩搭背,說說笑笑,遊走在巷子裏。


    殊不知,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被某些人盯上了。


    南大街,棚戶區


    這片棚戶區的地麵坑坑窪窪,猶如月球表麵般崎嶇不平。歪七扭八、擁擠醜陋的石棉瓦棚戶建築,如同一群參差不齊的怪物,緊緊地簇擁在一起。


    雨雪融化後,與不知名的汙垢混合成了一條散發著惡臭的臭水溝,潺潺流淌而過。


    這裏的人群吵吵鬧鬧,紛紛雜雜,聲音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場混亂不堪的交響樂。


    他們的臉上,被歲月和生活的重擔壓得黝黑無光,宛如地上鋪路的碎煤渣一般。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種麻木,似乎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每個城市都有一些常人看不見的角落。


    棚戶區並不是指一個區,而是許許多多由難民,無家之人,拾荒者聚集的地方。


    這些人在城市裏並不顯眼,路過的人們都會捂著鼻子快速跑過。


    在市民的心裏,那裏隻是幾間雜亂無章的破房子,住著幾個蓬頭垢麵的人。


    這些分布在城市各個小角落的群體,總數是龐大的。


    他們是城市的不穩定因素,是城市治安的攔路石,是政府急需解決的隱患,也是這個城市中最受鄙視的群體。


    不過,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棚戶區子弟之於普通工人子弟,就如同《血色浪漫》中普通子弟之於大院子弟,如同八九十年代,大圈仔之於香江黑幫。


    出了名的不要命。


    “坤哥,已經查清楚了,那群小子沒人罩著,他們的東西每次都賣給巷子裏的一個老頭兒,跟其他幾夥人沒啥關係。”


    一個身材消瘦、麵龐黝黑如球般圓潤的高個子男孩,邁著略顯拘謹的步伐走到了坐在桌子上的少年麵前,然後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地向少年匯報起他所了解到的情況來。


    “那小子有不少本錢吧?”


    坐在桌子上,略顯成熟的少年,抽了一口煙,並示意旁邊的小弟也給黑孩兒一支。


    黑孩兒受寵若驚地接過煙,興奮地說道,


    “有不少,我估摸著,至少有一百多,他們這些日子沒少賺。而且帶頭的那小子還總能掏出一些我沒見過的好東西。”


    說著,黑孩兒從腳邊的破麻袋裏,掏出一個紅色,寫著洋文的易拉罐。


    “您看這個!”


    “這個是他沒喝完就扔了,我嚐了嚐,可甜了,還辣辣的。”


    拿起來嚐了一小口!


    眼睛猛然睜大!


    成熟少年跳下桌子,猛地抽了一口煙,眼見煙頭快燙到了手了,才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然後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想說什麽,卻又一時語塞,想不起來。


    空氣安靜了幾秒。


    十幾個小弟都看著自己老大。


    “咳咳!”


    “有句話怎麽說的?”


    “天給不要必受其壞,幾個小屁孩兒拿著這麽多錢,還沒拜山頭,如兒子抱金過街,就是來給咱們兄弟送錢的。”


    “幹他娘的,你們說該不該讓幾個小屁兒懂懂規矩?”


    一幫小弟麵麵相覷,隨後一人帶頭,


    “該!”


    其他人也跟著喊:


    “幹!幹!幹!.......”


    另一邊的陳澤,還不知道有人要幹他。酒足飯飽,和小弟分別,慢悠悠地走在巷子裏。


    另一邊的陳澤,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已經把他當成了肥羊,一場危機正在悄悄向他逼近。


    他剛剛結束了一頓豐盛的午餐,酒足飯飽後,心情格外舒暢,與小弟們道別後,他獨自一人慢悠悠地走在狹窄而幽暗的巷子裏。


    “怎麽迴來這麽晚,吃飯了嗎?”


    陳母看見兒子這個點才迴來,關心地問道。


    午飯挺豐盛的,兩菜一湯,筐子裏還有幾個白麵饅頭。


    “吃了,我在李雲家吃過了,你們吃吧。”


    陳母知道小雲兒是兒子的好朋友,幾個孩子經常在一起玩耍,平日裏她也會留幾個孩子在家裏吃飯,因此也沒說什麽。


    反倒是抱著小花花親親的陳父開了口,


    “你既然吃過飯了,就幫忙把孩子尿布給洗了吧,你這也是當舅舅的。”


    陳澤一聽要洗尿布,臉色都變了,


    “啊——”


    “不用了小弟,你去玩吧,我來洗就好。”


    正吃飯的大姐放下筷子饅頭,連忙起身,搶著就要去洗。


    “別了,別了,大姐,你還是吃飯吧,我洗就好了,反正我也閑著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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