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地牢中,木雪然躺在潮濕的地麵上麵容扭曲,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月笙提起裙擺,將腳上的血汙在她屍身上蹭了蹭,咕噥道“殺也殺了,隻是外頭那個流螢又該如何解決?”


    此次離府她並未帶出多少東西,唯一帶的一些藥材都全數用在了木雪然身上。靈藥可救人,混合亦可成毒殺人。


    她便是將幾種藥材混合成了劇毒才製住了木雪然,不過這人也死了,出去倒是不好辦。


    流螢修為高強,憑自己現在的本事在她手中難以走過一招。


    月笙沒了方才殺人時的從容,小臉幾乎快要皺成一團。她其實對於能不能活命沒有太大奢求,隻是想再見一見司荼。


    如此便看自己的造化吧。


    她提起靈力正要毀了木雪然的屍身,門外卻不合時宜的響起了腳步聲。


    流螢進來了?


    月笙飛快化作一抹幽光,以參形緊貼牆角藏匿。這鬼地方連地麵都設下了結界,不然她倒是可以往土裏鑽一鑽。


    她收斂氣息,看著流螢一步步接近了這座牢房。


    糟了!結界還未撤去!


    月笙後知後覺的想到這點,轉瞬間又釋然了。反正木雪然的屍體就那麽大剌剌的擺在那兒,就算沒有結界也十分顯眼。


    她隻懊惱方才動作慢了些,第一次動手取人性命,經驗還是差了些。


    流螢靠近木雪然所在之地,對於這突兀的結界隻是揮手一擊便將它擊得粉碎。


    麵對結界內死相可怖的人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側身問道“你殺了她?”


    月笙大氣都不敢出,卻在一瞬間被危險的感覺籠罩。


    流螢發現自己了!


    她還想硬撐一會兒,一道罡風霎時將頭頂的磚牆擊得粉碎,隻差一絲便要打在身上。


    “還不出來!”


    冷喝聲帶著凝元階強者的氣勢,將四周的空間全部封鎖。


    流螢乃木婉兒手下得力助手,這幾日護著木雪然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修為竟如此之高。


    月笙沒了法子隻能硬著頭皮顯露人形,緊貼著牆壁思索如何破局。可流螢不似木雪然那等草包,僅凝元階的氣勢便足以讓自己動彈不得。想要從她手中逃走,難!


    縮在牆角的人大氣不敢出,可流螢隻是將她叫了出來卻連眼神都沒往這方瞥一下。


    “人是我殺的,你要殺便殺,一命換一命值了!”


    畢竟年輕,哪怕方才殺人之時那麽冷靜月笙現在也沉不住氣。實在是這個流螢帶給她的壓力太大了,在其威壓之下連唿吸都是一件難事。


    流螢對於月笙的話充耳不聞,單手抓起木雪然的屍身,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隨後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掛在她手上那具還算漂亮的軀體眨眼間成了黑灰,混合著地麵的潮濕,成了一灘汙泥。


    木雪然大概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死得如此憋屈,那麽自視甚高的一個人最終也是淪落於汙泥之中,連個完整的屍身都留存不住。


    流螢拍了拍手上的灰,這才轉身望向月笙那方。


    月笙緊張得動也不敢動,方才她沒看清木雪然屍首到底是如何消散的,不過肯定與流螢脫不了幹係。隻是她不是木雪然的侍女嗎,怎會毀其屍身挫骨揚灰。


    “你…你要做什麽?”


    隨著流螢一步步靠近,月笙的心更加慌亂。如今自己背靠牆角,四周都被流螢氣機封鎖,退無可退。


    月笙瞪著眼睛,想要殊死一搏。卻沒想對方一道靈氣彈過來,她在一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她在笑?她在笑什麽?


    月笙徹底陷入黑暗,軟倒在地。


    流螢嘴角掛著一抹冷笑,若不是需要一個平息帝後怒火的人,她還當真想好好感謝一下這個小丫頭。木雪然此人驕橫跋扈目中無人,她早已動殺機。隻是畢竟是帝後侄女,若人死在自己手上,那自己也逃脫不了責罰。


    如今有人相助,她樂得如此。


    流螢將失去神誌的月笙禁錮在一旁,而後從容的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玉盒。雙膝跪地將玉盒高舉於頭頂,脫手後玉盒還穩穩的停在上空。


    她恭敬一拜,玉盒隨之緩緩開啟。


    濃鬱的靈氣在地牢內蔓延,流螢慌忙施下一個結界防止氣息外泄,而後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半晌沒有起身。


    玉盒大開,一株通體碧綠的普羅花從中舒展身軀。纖細的葉子簇擁著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枝葉上還帶著瑩瑩露珠,看起來嬌嫩無比。隻不過在這看似脆弱的花枝上籠罩著一股凜人的氣勢,光是無意散發的一絲威壓便讓昏迷中的月笙難受得不斷皺眉。


    普羅花碧色花苞逐漸展開,微卷的花瓣輕顫,滿室異香。


    流螢聞到這花香將頭垂得更低,而後一道慵懶的聲音自上空響起“何事?”


    遠在赤蛇皇宮內的木婉兒依舊於榻上養胎,卻在此時感應到流螢此刻開啟了玉盒。玉盒中的普羅花枝本就出自她身,為的便是方便了解中域動向。不過宮中正是動蕩之時,她本想壓後再作迴應,卻還是鬼使神差的分了一段神識過去。


    流螢恭敬的三叩首後,麵色沉重的道“迴稟帝後,雪然姑娘她…她…”


    “何時學會吞吞吐吐了,莫不是那丫頭又惹出了什麽禍端?”木婉兒聲音平靜,可普羅花枝卻劇烈顫動,似有怒意。


    “帝後息怒!”流螢惶恐磕頭,略帶悲傷之意道“是雪然姑娘她…死了…還請帝後責罰。”


    說出這句話後流螢如釋重負,隱隱的還略有喜意。隻不過她麵上不顯,甚至眼眶中早已蓄滿了淚水。


    普羅花枝良久未傳出動靜,幾息過後木婉兒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死了?本宮將你指派於她,你又是如何看護的!”


    木雪然再怎麽也是她的侄女,無端枉死木婉兒震怒也是應當。不過她的怒氣大部分來自於手下的不中用,對於木雪然的死更多的是覺得可惜。


    她隻是在可惜少了一枚棋子,一枚可以牽製住江衡的棋子。


    木婉兒如何想的流螢自是不知,隻不住的磕頭求饒道“帝後息怒帝後息怒,是奴婢擅離職守,不該一意聽從雪然姑娘的話,否則她也不會…請帝後責罰。”


    普羅花枝瞬間氣息一凜“是誰殺了本宮的侄女?”


    流螢帶著哭腔道“是雪然姑娘要咱們抓迴來的那人,那株人參精。”


    木婉兒側臥於榻上聽到這話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道“階下囚也能將她殺了,要你有何用,那縛靈鎖是擺設嗎!”


    一株小小人參精,修為能有多高。雪然雖說修為不濟,可一個自由之身怎會不敵階下之囚。更何況還有自己的貼身女侍在側,這死得也太過蹊蹺。


    流螢強自鎮定道“雪然姑娘下到地牢內從不讓女婢近身,每次…每次都要將奴婢趕了出去…”


    往常她在外頭倒是少有窺探木雪然動向,不過今日流螢又被斥責一番,幾日來積攢的怒氣讓她恨不得一刀斬了木雪然。即便是在地牢外她的神識也是怨毒的看著木雪然一舉一動,月笙做了什麽她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流螢是有機會救下木雪然的,不過她早就想殺對方,又怎會出手相救。哪怕神識看著利刃一刀刀刺穿她的身體,流螢也隻覺得解氣。


    “繼續說!”


    “是!今日奴婢也是守在地牢外,因著不敢妄自窺探雪然姑娘,奴婢也是久等不見她出來才違命闖了進來。可是…奴婢來晚了,那人參精身上縛靈鎖被解開了,雪然姑娘…屍骨無存。”


    流螢說得滴水不漏,木婉兒隻聽到這兒已經是勃然大怒“蠢貨一個!當初讓她小心行事,如今竟連性命也賠了進去!罷了,那人參精給本宮留著,本宮要拿她煉成湯藥!”


    一條命就這麽交代了過去,木婉兒幾乎連一點兒起碼的悲意都沒有。


    流螢忙不迭的叩首“奴婢遵命!帝後…那奴婢是現在迴赤蛇境嗎?”


    木婉兒嗯了一聲,又立馬改變了主意“你就留在中域,莫要泄露身份。”


    如今赤蛇境不安定,將流螢留在中域,或許還能多一條路。


    她說罷撤迴神識,懸於流螢頭頂的普羅花枝收攏枝葉,怒放的花朵也恢複成花苞狀態,緩緩的落入玉盒。


    隨著玉盒關閉,籠罩在地牢內的異香也一下子消失。


    流螢將玉盒抓在手中長舒一口氣,總算蒙混了過去。


    隻是自己現在的處境也不太好,帶著這麽一個大活人實難躲藏。方才也忘了與帝後稟明上三境都在搜尋這個丫頭,縱使中域再大,被上三境的人這樣一寸一寸的翻過去也要不了多久。


    罷了,還是先離開此地。


    廣袤的中域土地上,一處地方烏雲蓋頂,正以極快的速度移動著。


    浮臨扛著人暗道倒黴,這丫頭早不渡劫晚不渡劫,偏偏此時開始凝聚劫雲。


    看這聲勢浩大的樣子,他幾乎快以為是自己的雷劫了。要是自己的還好說,可這雷劫偏偏鎖定的是司荼這丫頭,偏偏還又是個千載難逢的靈璧之劫。


    生活不易,浮臨歎氣。


    這是打散劫雲呢還是將司荼弄醒…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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