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轉身的瞬間笑容滿麵,就連深陷下去的皺紋也洋溢著喜悅,隻一雙白色眸子沒有任何光彩。


    江衡輕輕嗯了一聲,皺眉道“張伯,不是讓您好好休息莫要操勞了嗎,童歌呢?”


    “勞小少爺記掛,老奴沒事兒,童歌那小子最近弄了些稀奇古怪的藥草,在後院擺弄呢。少爺若找他,我這就去將他帶過來。”


    張伯雖然看不見,耳朵還算靈敏。聽著聲音依稀能辨別江衡的位置,躬身敬言沒有半點僭越。


    江衡輕聲道“不是什麽急事,張伯與童歌說說,待他得空去江行川那兒走一趟。就說我說的,當日之誓已經到了要兌現的時候,我在這兒等著他。”


    江行川…小少爺與他又有什麽牽扯?


    張伯欲言又止,終是壓下心底的疑問恭敬道“是,老奴馬上就去,少爺還是先迴秋閣歇歇?”


    “嗯,您去忙吧,有事我會喚您的。”


    江衡神色黯然,秋閣是母親生活在這兒時最常待的地方。自他被封印的記憶解開後,迴到這個地方,秋閣便成了他的常住之地。因為在這兒能感受到母親的氣息,也是讓他不斷成長想要跨越空間與她重聚的動力。


    可是…看著眼前的秋閣,一切都變了。母親不在了,就算自己再如何修煉都不可能再與她團聚。


    江衡壓抑著心中憤怒,一步步踏入秋閣。動作極輕,仿佛生怕驚醒了這裏的一草一木。


    一入內閣,撲麵而來的溫馨讓江衡幾欲窒息。


    這裏是母親帶著自己生活過的地方,可是現在他僅存的幻想也被打破了。母親慘死,罪魁禍首卻仍舊逍遙自在。


    這一切都使江衡無法再隱忍,他跪在榻前,仿佛當年那個抱著自己,輕聲哼著歌謠哄自己入睡的溫柔女子還在這裏。


    母親,孩兒一定會將那兩個狗男女碎屍萬段,讓他們為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後院,張伯輕車熟路的來到一片藥園內。這宅子他都待了幾百年了,就算雙目失明也不受什麽影響。


    “童歌,童歌,少爺迴來了,你還躲在藥院子裏做什麽?”


    張伯來到一處茅草房外,輕輕扣了扣門環,裏頭並沒有迴應。


    “唉…這孩子…”


    他無奈推門,裏頭火光大盛。一個巨大的丹爐幾乎占滿了整個房間,陣陣詭異的味道正迅速荼毒著張伯的鼻子。


    “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弄這些怪丹!我與你說話怎的都不迴,可是皮癢了?”


    張伯完全沒了方才見江衡時的輕言細語,脾氣爆得都能比得上這滾燙的丹爐。


    “哎呀爹您沒看我忙著呢,怎麽又一聲不吭就推門進來。”


    童歌是個身體瘦弱的少年,麵上還帶著幾分不正常的蒼白。仿佛病了許久,可聲音卻與正常人無異,中氣十足。


    他盤膝坐在丹爐前,說話之時雖然有些抱怨,可眼神卻始終黏在丹爐上,連看也沒看向門口。


    張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我在外頭喊你多久了,天天就搗鼓這些,少爺迴來了!”


    童歌這下才有了反應,雙眼望向門外,身子也微微往門口方向探了探。不過始終沒有起身,隻是皺眉問道“少爺不是去學府了嗎,怎麽迴來了?”


    “你這小子還不起來,少爺的事哪輪得到你來置喙。趕緊的,少爺有事交代你做!”


    饒是張伯搬出了江衡,童歌的屁股也沒見從地上挪開。隻不斷往丹爐拋著一株株藥材,嬉皮笑臉道“爹您都沒動手,此事想必不急,嘿嘿…我這爐丹…此刻離不開人…”


    張伯氣得胡子一顫一顫道“小滑頭,少爺讓你去給江行川帶話,讓他該履行當初誓約。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你還如此不著四六…”


    “哎…爹,您這話可不能這麽說,我這是做正事呢。反正少爺也不急於一時半會兒,等我收了這丹便去,耽誤不了多久。”


    童歌已經加快了投藥的速度,手上手訣也越來越快。


    張伯對此無可奈何,搖頭道“罷了,我去吧。你給我小心著點兒,莫要炸爐驚擾了少爺。”


    童歌笑著道“爹您老人家最好了,我知道了,待這爐丹藥收了我就去秋閣外候著等少爺吩咐。”


    得了這句話張伯才勉強點頭,轉身將門帶好後召出一隻傀儡玉蜂。身體一騰便穩穩落在了玉蜂背上,隨即消失不見。


    童歌見父親走了,沉下心繼續添加藥材。在猛烈的火勢下,丹爐內不斷發出劈啪的爆裂聲。童歌見怪不怪,掐訣的手勢換了一個又一個。


    時間一點一滴流失,半個時辰後茅草屋內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童歌一臉期待的看著丹爐,底下火勢已經逐漸減退。直到火光消失的一刹那,童歌騰身而起,丹爐蓋子也霎時飛了起來。幾顆黑乎乎的丹藥疾射而出,在他大手一撈下全數落在了掌心。


    他張開手,手中躺著五顆丹藥。丹藥外貌並不好看,灰撲撲的就如同煉製失敗的殘渣。


    童謠麵上神色未改,捏著一顆丹藥仰頭吞下。


    澎湃的藥力席卷全身,從靈海處一道灼熱的靈力逐漸上升,慢慢的他的雙眼也開始酸脹起來,兩個眼球都覺得被一陣暖意包裹著。


    能不能管用…


    就在童歌的期待中,藥力已經達到了巔峰,後續一點一點減弱,直至消失。


    他眸中的神采一下暗淡了,果然還是不行啊?


    童歌揉了揉眼睛,方才那丹藥除了讓自己眼睛清亮了一些,沒有半點效用。


    他自嘲一笑,二指在身上幾處點了點,隨即一口烏血噴出,整個人萎靡了不少,臉色也更加蒼白。


    做完這些他翻開一旁桌上的玉簡,將裏頭的藥材勾勾畫畫換了幾種。


    下次便試試這個,總該有點用的。


    童歌合上玉簡伸了個懶腰,隨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父親來過,此刻想必是在趕往江行川那兒的路上。


    他算了算時辰,自己去速度會更快些。便打了一枚傳音符告知父親折返,隨後急匆匆的挪移而去。


    岩蛇族的地盤距離赤蛇族有一段距離,童歌全速趕路耗費了七八快極品靈石用於傳送,這才在兩個時辰內趕到了岩蛇族。


    他一到地方便直接向守界者提出要見江行川,那守界者見來的是赤蛇族,雖有幾分猶豫,但還是向上通稟了一聲。


    江行川此前在赤蛇皇宮受了氣,此刻正將懷中的女子壓在身下狠狠發泄。溫香軟玉,當真是平息怒氣的好東西。


    當聽到有人來稟,江行川這頭正興致高昂呢,聽也不聽便將人嗬斥了一番。


    “滾!什麽阿貓阿狗都要見本聖,也不挑個時候!”


    “稟聖君,那男子是赤蛇族…帶話說您可還記得那日宴上的誓約…”


    江行川狠狠動作了一番,衝上雲端的興奮感戛然而止,隨即從女子體內抽離。一把將外袍披在身上後冷聲道“把人帶過來!”


    “聖君…奴還想…”榻上女子一臉欲求不滿,說話間媚態橫生,還帶著雲雨過後的嬌聲喘息。


    江行川看也沒看,語氣冰冷道“老實待著!”


    說罷拂袖離去。


    會客廳內,江行川坐在上首,背挺得僵直。屬於君王的氣勢將整個會客廳籠罩,氣氛凝重。


    而下方的童歌並沒有被他這番氣勢所迫,帶著些玩世不恭的笑容道“行川蛇聖,我家少爺讓我給你帶話。”


    江行川握緊了拳頭:江禦星這混賬,居然派這麽個不知禮數的毛頭小子來!


    他再多不滿也不好表現出來,隻維持著君王該有的氣度,沉聲道“哦?何事,說來聽聽。”


    饒是已經想到了,江行川也不願事情當真是那樣。那個誓約…若是…


    “想必通傳之人已經稟報過了,不知行川蛇聖可有空閑,我家公子有請。”


    童歌不卑不亢,語氣甚至還有些玩味。


    江行川心頭想法來迴變換,去…可那小子一向陰險。當日迫不得已許下以岩蛇全族之力相助於他,可當真要動用舉族之力的事能是一般的事嗎?


    不去…可誓約已成,心魔大誓可不是鬧著玩的…


    江行川急得心裏直罵娘,硬著頭皮道“這幾日族中事物繁忙,本聖日日不得閑,恐怕此刻是去不成的。你迴了我侄兒,待本聖有空自會前去。”


    能拖一時是一時,這期間得趕緊想法子將這事兒對付過去。


    童歌無所謂的道“不打緊的,我家少爺說了,他等著你。童歌便不打擾了,告辭。”


    “慢著!”


    江行川急了,這小子怎會好心好意等著,不走一趟怕是不成了。他故作為難道“罷了,侄兒有事相商,我這做叔叔的怎麽能不去。”


    童歌嘴角抽了抽,點頭道“行川蛇聖所言極是,那這便出發吧。”


    二人一道出發,此行便沒有明目張膽的走傳送陣了,在江行川的提議下童歌被他帶著挪移。雖耗時一些,可畢竟比較省靈石,他自然樂得於此。


    將人帶到秋閣外童歌便離開了,四處轉了一圈都沒找到自家老爹。


    童歌皺眉看著門外:怪了,我這都一個來迴了,爹怎麽還不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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