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景鑰攙著藍花撤上桌子,才躲開了那流向四周的粘稠液體。


    一四六從那球砸出來的天花板洞中跳了下來,平穩的落在了「水球」消失後的那名剛被吞的客棧工作人員身邊。


    那名客棧工作人員全身被粘稠的液體浸濕,臉色白的就像一張宣紙。


    「大人,他還活著嗎?」鍾離景鑰小心的問。


    一四六冷淡的說:「救不活了,已經死了。」


    鍾離景鑰將藍花放平,然後問道:「大人,這灘水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一四六眉頭微微皺起,搖頭表示:「不清楚,大概率是人。但是不知道是被輻射的人,還是......」


    「還是什麽?」


    一四六搖了搖頭,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他溫聲道:「沒什麽,你在桌上打打盹吧,我守在這裏,等天亮再仔細看看。」


    「大人,您不休息一下嗎?」鍾離景鑰關切道。


    一四六擺手說:「樓上還有一位客棧的工作者,但我想,他此刻是安全的。」


    「啊?」


    一四六說:「等天亮,我再上去看看,睡會吧,我守著你。」


    鍾離景鑰心中一暖,表示自己不累的。


    一四六垂下長睫,看了看自己沾上黏液的鞋底,然後走到桌邊,一屁股坐到桌上,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靠在我肩膀休息吧,明日可能會很累。」


    聞言,鍾離景鑰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來,他猶豫片刻後,靠近一四六將自己的頭輕輕貼在了其肩膀上。


    第三十八章 坦白身份


    靜謐的清晨,客棧外的沼澤漂浮著一層層淡淡的霧氣,水麵上,太陽的倒影悄然出現。


    後半夜平靜無事。


    鍾離景鑰醒在一四六的肩膀,他緩緩地抬起頭,隻見一四六眼神深邃的盯著門口,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未合眼。


    「大人。」鍾離景鑰輕聲喚一四六。


    一四六微微側過頭,「嗯」了一聲。


    「您一夜未睡嗎?」


    一四六點頭,指了指地上有些幹掉的痕跡。


    鍾離景鑰一愣,隨即想起:「昨天不是有位客棧的工作人員躺在那裏嗎?」


    「化掉了。」一四六冷淡的說。


    「什...什麽?」鍾離景鑰以為自己聽錯了:「大人,您是說化掉?」


    「嗯。」一四六盯著那還未完全消失的水痕說:「就像冰一樣,融化掉了。」


    鍾離景鑰大驚失色:「人的身體,像冰一樣融化掉??」


    一四六卻顯得異常冷靜,他道:「這不是什麽需要吃驚的事情。在黑鴉塚,有一種毀屍滅跡的藥物,叫『蘼煙』。黑鴉塚的寒鴉便可擁有。這『蘼煙』為黑色粉末,撒在屍體上便可以讓屍體快速自燃,不到一分鍾,便可以讓屍體無痕消失,查無可查。」


    鍾離景鑰咽了咽唾液:「這也太牛了吧!」


    一四六抬眼看著鍾離景鑰,問道:「這很牛嗎?」


    「這還不牛??」鍾離景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一四六淡定道:「我研製的。」


    鍾離景鑰:「......」大人,你好牛啊!


    就在這時,二樓傳來一些響動,而且聲音還不小,讓原本沉睡的藍花都醒了過來。


    「什麽聲音啊?」藍花迷迷糊糊的問。


    一四六從桌子上坐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鍾離景鑰這才羞愧的意識到一四六的肩膀肯定已經被自己壓麻木了!


    「怎麽沼澤地還有猛獸出沒嘛!!」二樓響起了男人的聲音。


    接著,下樓梯的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昨日倖存的那名客棧工作者就出現在了樓梯口。


    藍花看見樓梯口的那名客棧工作者,立刻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的情緒瞬間變得激動起來。


    沒等鍾離景鑰反應過來,藍花就翻下桌子朝二樓跑去。


    「大人!」追了兩步的鍾離景鑰轉頭用眼神詢問一四六。


    一四六淡淡的點頭後,鍾離景鑰才大步的跑向二樓。


    那名客棧的工作人員狐疑的看了看衝上樓的藍花和鍾離景鑰,然後轉過頭來對一四六露出一個如小閻初見一四六他們時的職業假笑。


    與昨晚害怕的暈倒的他,判若兩人。


    「客人,你們來的真早啊。」那名客棧的工作人員跟一四六打了個招唿,便看了看地上,然後自顧自的從工作間拿出一把拖把,神神叨叨的拖起地來。


    一四六無言的看著那名仿佛失憶了的客棧工作人員拖地,直到那名客棧工作人員的拖把移到他的腳下。


    那名客棧工作人員抬起頭,露出一個麻木的笑容,說道:「尊敬的客人,您的鞋底好像沾上了汙漬,請在這把拖把上踩一踩,清理一下鞋底吧。」


    一四六沉默的看著客棧的工作人員,沒有動作。


    那名客棧工作人員又重複了一遍:「尊敬的客人,您的鞋底好像沾上了汙漬,請在這把拖把上踩一踩,清理一下鞋底吧。」


    一四六頓了頓,配合的抬起腳,但就在要碰到拖把時,突然又收迴了腳。


    那名客棧工作人員直直的盯住一四六,目光是呆滯的。


    一四六指著拖把說:「你這拖把拖了那麽多汙漬,現在已經髒了。我在這髒拖把上擦鞋底,那不是會更髒嗎?」


    那名客棧工作人員好像在思考,但更像是機器斷了一會兒電,他笑著迴答:「原來客人您是在擔心這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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