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遠扯唇輕笑了一聲,無語白了孫仁一眼。


    “這事不用你操心。”


    他要是有銀子,也不至於上一個驛站餓的七葷八素的。


    張文遠的眉頭輕輕擰了起來。


    上百個人的食宿,那得不少銀子,他連自己那份銀子都沒有,更何況是別人的。


    真是後悔,當時沒把薑偉達手裏的劍撿著,那把劍能值不少銀子呢。


    張文遠垂眸看了眼自己腰側的劍。


    若是把這把劍當了,或許能換了一兩千兩銀子。


    這把劍當初打造可是花了四五千兩銀子,父親因為他成了二等大內侍衛,特地花大價錢為他打造的寶劍。


    讓他為了這些人食宿的事情把寶劍當了,他實在是舍不得。


    “那行。”孫仁瞅了張文遠一眼,輕輕的夾了一下馬肚子,“那我先去給沈老大安排住的地方。”


    張文遠看著往驛站去的孫仁,眸光落在前方的當鋪,眼神微閃。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腰側的劍上。


    瞅著劍柄上鑲嵌的幾顆紅寶石,他猶豫了片刻,硬是摳了一顆下來。


    後麵那些大內侍衛他也懶得管。


    他跟著住在沈庸旁邊就行。


    每個大內侍衛都有寶劍,想住的舒服,賣自己的寶劍去。


    張文遠從來沒想過沈庸會替他們解決住宿的問題。


    畢竟沈家是被抄家流放的,而且護國公府也沒逃過神罰,肯定也是沒什麽銀子的。


    沈庸手裏能拿出那麽多副琉璃眼鏡,已經十分難得。


    若是能賣一副琉璃眼鏡就好了,那玩意不得值萬兩銀子啊。


    張文遠神色一頓,連忙把這個想法從腦中驅散。


    他是想死了嘛,居然敢有這種想法。


    他若是敢張嘴表妹說要賣她的琉璃眼鏡,下一刻腦袋估計就得搬家。


    張文遠看了眼越來越近的當鋪,拉住韁繩,停在路邊等了片刻。


    他離開隊伍去當鋪,怎麽著也應該跟沈庸說一聲。


    沈庸瞥了眼等在路邊的張文遠,眉頭輕挑。


    “沈老大。”張文遠衝著沈庸抱了抱拳。


    喊習慣了,也不是那麽難喊出口。


    “嗯!”沈庸掃了張文遠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


    剛剛孫仁和張文遠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難不成張文遠沒錢住驛站,還想讓他出不成。


    這些大內侍衛身上為什麽沒銀子,他比誰都清楚。


    他還佩服這些大內侍衛呢,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又搞了人手一把劍。


    看來世家大族就是世家大族,狡兔三窟。


    城裏的宅子被他搬空了,郊外的莊子估計還藏了不少私藏。


    那麽多私藏,不帶點銀子出門,真不像話。


    張文遠扯了扯唇角,幹笑一聲,


    “前方不遠處有一家當鋪,我想去當個寶石,換一些銀子。”


    “寶石!?”沈庸眼睛微微一亮,側頭看向張文遠,


    “什麽樣的寶石,我看看。”


    張文遠愣了一下。


    啥意思?


    張文遠抖了抖眼皮,慢慢的把手伸了出去,


    “這顆寶石,是我配劍上摳下來的,應該能當個幾百兩銀子吧。”


    這顆寶石是他劍上麵最大的一顆寶石。


    他準備嚇唬一下當鋪的店家,當個1000兩銀子的。


    但是在沈庸麵前,他不敢這麽說。


    沈庸看向張文遠手裏的紅寶石,心裏微微一顫,這寶石夠大的啊。


    他直接伸手拿了過來,仔細看了看。


    他對寶石不了解,但是古代肯定是沒有造假寶石的。


    張文遠這顆寶石有鵪鶉蛋那麽大,估計能值不少錢。


    “你的食宿我給你解決。”


    沈庸說完,反手把寶石揣在懷裏,實際直接掛到了外賣商城。


    【叮,賣賣出一件物品,進賬元,賬戶餘額元.....】


    沈庸瞳孔微微一顫,心裏感歎了一句。


    好家夥,一塊石頭賣出了一千九百萬,果然是好東西。


    隨便再賣個啥,他就直接是千萬富翁了。


    張文遠看著沈庸的行雲流水的動作,瞳孔微微一縮。


    不是-----


    沈家人的食宿都是孫仁解決的。


    沈庸說給他解決食宿,到底咋解決啊。


    張文遠尷尬的扯了扯唇角,懸在半空的手掌縮了迴來,順勢捂住了腰側寶劍上剩餘三顆小寶石。


    “......好,謝---謝沈老大!”


    果然,沈庸之前那些紈絝子弟的毛病還是留了下來。


    之前這家夥為了錢財願意娶一個商戶之女,看到他的寶石想據為己有也不奇怪。


    “那我---去跟孫仁說一聲!?”


    張文遠試探看向沈庸。


    他可沒指望沈庸拿銀子,那得跟孫仁說才行,那家夥手裏還有點銀子。


    真是不敢想,他堂堂二等大內侍衛,會混到跟著一個小小的押送官差討飯吃。


    “嗯!去吧!”沈庸掃了眼前麵往的驛站去的孫仁,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空間裏的銀票有好幾大箱,隨便拿出來一張都是一千兩的銀票。


    他本來想拿一張出來用用的,結果沒想到張文遠自己想到了辦法。


    那也行吧,能省點就省點,這些銀票掛在外賣商城上,也能值不少錢。


    但是他並沒有把這些銀票賣掉的打算,他得把這些銀票都換成銀子,以後養兵用。


    等打仗打起來的時候,銀票就沒什麽用了,還是得銀子才有用。


    張文遠一看沈庸的反應,心道,果然如此,還是得靠孫仁。


    他立刻打馬上前,追上即將進入驛站的孫仁,


    “孫仁,等一下!”


    孫仁剛跳下馬,就聽到一道嘶啞的聲音在叫他。


    他停下腳步,轉頭看了過去。


    瞅著策馬跑來的張文遠,他眉頭微微一皺,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銀子要遭殃!


    張文遠騎馬趕到驛站門口,從馬背上跳了下去,神色淡定的看著孫仁,


    “沈老大讓你把我的食宿也一起解決。”


    這他可沒什麽心虛的,他確實是花了寶石的。


    孫仁眉頭一皺,掃了眼烏泱泱的馬群,


    “隻你一個人的,還是所有大內侍衛。”


    所有人的食宿,他手裏的銀子可遭不住啊。


    “隻我一個人。”張文遠淡淡說道。


    孫仁挑眉詫異的看向張文遠。


    這家夥,居然得了沈庸的特別關照。


    “.....好。”


    孫仁點頭應了下來,抬腳往驛站走去。


    張文遠手握著劍柄上被摳掉的寶石的那一塊,生怕被孫仁看見。


    瞅著孫仁沒多問,就直接進了驛站,他輕輕的鬆了口氣,抬腳跟著走了進去....


    .......


    “不是,憑啥張文遠能住在客房,我們就得住在倉庫裏啊?”


    “嗬,誰讓你們跟沈庸關係不好呢。”


    “得了吧,咱們是沒張文遠會討好人,瞅他一路上時不時的湊到沈庸身邊,一臉討好的樣子.....”


    “人家是二等大內侍衛,自然比咱們能說會道,不然怎麽會混到這個地位。”


    “嘁,我看還是人家有個好表妹,沈庸自然給他幾分麵子。”


    “哎喲,紀永嘉,你表姐不是沈庸的嫂嫂嘛,怎麽你沒能去住客房呢?”


    “........”


    一群大內侍衛餓著肚子,跟馬匹一起擠在髒亂的庫房裏,別提心裏多難受。


    尤其是看到張文遠跟著沈庸一家往客房去了,心裏的嫉妒達到了頂點。


    紀永嘉緊緊的抿著嘴,縮在角落裏,半瞌著眼睛,不說話。


    別人沒看到,他當時離得稍微有點近,可是瞅著張文遠遞了個什麽東西給沈庸。


    沈庸明顯很滿意,直接就收下了張文遠的東西,然後張文遠才去找的那些觀察。


    他倒是也想送點東西給沈庸拉拉關係,好歹有表姐那一層關係在,沈庸看在他表姐的份上,也會通融一下的。


    可關鍵是-----他身上什麽都沒有。


    別說銀子銀票了,連一根發簪都沒有,他綁頭發的就是一根絲帶。


    突然,紀永嘉的目光落在了懷裏抱著的劍上。


    他之前那把劍其實更好,上麵鑲嵌了不少寶石。


    可惜神罰那晚他在宮裏當差,寶劍也沒了。


    手裏這把劍還是他之前在莊子上練劍的時候留下的,品質一般,倒是能賣個三五百兩的。


    隻是-----他一個侍衛手裏沒了劍,總覺得沒有安全感。


    “咕嚕嚕~”


    紀永嘉的肚子猛烈的唱起了空城計。


    緊接著周圍的大內侍衛們肚子都叫了一起來。


    一天不吃能忍著,兩天不吃不喝,真的有些扛不住。


    不少大內侍衛餓的煩躁的罵罵咧咧起來。


    很快,眾人都把主意打到了手裏的劍上。


    不一會兒,倉庫裏就有不少大內侍衛趁著天還沒黑透,偷偷的溜出去,跑去了驛站旁邊的當鋪。


    最早去的一批大內侍衛,配劍當了五百兩銀子。


    後來再去的隻有四百兩銀子。


    最後一批看著別的人都吃著香噴的肉包子,瞬間也撐不住了。


    結果隻當了兩百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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