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萊娜的臉上寫滿了不甘與憤懣,她攥緊拳頭,重重地補充道:“創立神聖帝國、功成名就之後,我才後知後覺,被他鑽了空子,操控了意識。那時的我,滿心以為四海升平,再無威脅,徹底鬆懈了下來;加之長久以來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讓他輕而易舉地突破了我的心理防線,鳩占鵲巢,控製了我的頭腦。”說到這兒,她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提高音量強調,“所以,別一股腦把賬都算到那我頭上,我不是任人擺弄的傀儡!”


    話畢,她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腕間那冰冷的手鐲上,眉眼間的失望愈發濃烈,像是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陰霾,嘴裏喃喃自語:“細細想來,我這一路,但凡輕信他人,就沒落得什麽好下場。起初信了他,結果呢,身體不受控製,淪為提線木偶;後來,我又把希望寄托在你朋友身上,眼巴巴盼著他能拉我一把,誰成想,還是被辜負得徹徹底底。”


    “我琢磨著,這大概就是盧西弗極少輕信旁人的緣由吧。”凱恩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地接話道,“他心裏有杆秤,再親近的人,也留著幾分心眼,至少不會毫無戒備,把自己置身於險地。畢竟,吃過的虧、上過的當,早就成了刻骨銘心的教訓,讓他沒法毫無保留地信任我們。”


    費羅尼亞順勢坐了下來,歪著頭,滿臉疑惑地拋出疑問:“他也有過被背叛的經曆嗎?不然,怎麽行事作風看著像是在四處‘背叛’別人呢?”


    凱恩沉默片刻,斟酌著詞句迴應:“說是‘背叛’,倒也不為過。他這一路走來,吃的苦、遭的罪,可不比你們女王少,人生之路同樣布滿荊棘、坎坷難行。”


    “你這話什麽意思?”費羅尼亞好奇心更盛,身體前傾,追問道,“能展開講講嗎?我這會兒好奇得很,他到底是怎麽一步步走到今天,變成這副模樣的?”


    “這副模樣?這話可不對,他可不是什麽壞人。真正的壞人是那些……”凱恩話說到一半,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喉嚨,戛然而止。


    “哪些人?”費羅尼亞眉頭緊皺,語氣急切,“別話說一半吊人胃口啊,難不成你有所隱瞞,心虛得不敢往下說?”


    凱恩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雙手一攤,耍起賴來:“這套激將法對我不管用,我今兒個就是不想說,你能拿我怎樣?”


    “凱恩,我覺著說出來也沒啥大礙。”薩拉查適時插話,打破僵局,“如今這帝國都是他的了,往後這些人都得跟著他混,為他鞍前馬後。讓他們多少知曉些盧西弗的過往,心裏有個底,不是壞事。況且,在老家那邊,這也算不上什麽隱秘,大家都心知肚明。”說著,他瞥了凱恩一眼,半開玩笑道,“你要是還忸怩不說,那我可就代勞了。”


    凱恩無奈地歎了口氣,苦笑著妥協:“行,我講。不過,他要是秋後算賬、大發雷霆,這黑鍋可得你背。”


    “放心吧,他沒那麽小氣,這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好多人都門兒清。”薩拉查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迴應。


    凱恩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那些塵封往事一股腦兒都翻出來,緩緩開口:“五歲,對尋常孩子來說,正是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紀,盧西弗卻遭遇了滅頂之災,成了孤兒。跟你情況類似,不過,那會兒的他,還比你小三歲,尚是懵懂幼童,就被命運狠狠扇了一巴掌。”


    “父母離世後,他被一夥人帶走了。表麵上看,這些人不像是仇家,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可誰能想到,緊接著,他就像你一樣,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失去了自由。”


    “這一困,就是漫長的五年,四周都是冰冷的牆壁,沒人搭救,沒人援手,任由他在絕望中苦苦掙紮。更雪上加霜的是,他體內的力量像是沉睡的雄獅,遲遲不見覺醒,掙脫無望。”


    ……


    “最後,他甚至連命都丟了,屍體被人像丟垃圾一樣,隨意扔到外麵,曝屍荒野。”


    聽到這兒,米萊娜的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心頭五味雜陳。同是天涯淪落人,自己的人生已然千瘡百孔、苦不堪言,沒想到盧西弗的過往竟也如此淒慘。要說區別,也就是他沒親眼目睹父母慘死的那一幕;可換位想想,被困牢籠,求死不能、逃生無路,最後絕望赴死,這種滋味又何嚐好受?


    “既然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想必是死而複生了?難道是有人像女王複活咱們一樣,妙手迴春,把他從鬼門關拉了迴來?”費羅尼亞打破沉默,拋出疑問。


    “沒人有這等本事,全靠他自己。絕境之中,他硬是憑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衝破桎梏,覺醒力量,讓自己滿血複活。”凱恩頓了頓,繼續說道,“在那之後……”


    ……


    凱恩繪聲繪色地講述著盧西弗的過往,就連敵方陣營的人聽了,都不禁心生憐憫。而此時,戰場另一頭,盧西弗正身形如電,朝著安德烈亞斯疾馳而去,周身裹挾著肅殺之氣。


    地麵上,杜克瞅準時機,抬頭便是一道激光,直直朝著那群術士射去。激光所到之處,術士們訓練有素,紛紛側身避讓,動作敏捷,眨眼間便四散開來,躲開淩厲攻擊。原來,這是安德烈亞斯提前下達的指令,讓眾人呈扇形散開,降低傷亡。


    亞瑟見機行事,趁著這陣騷亂,身形一閃,隱匿在暗處,準備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趁機收割幾條性命。然而,變故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發生——亞瑟前腳剛消失,亞斯敏腳下的地麵便毫無征兆地裂開一道大口子,深不見底,好似一張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口,她甚至來不及驚唿,就直直掉了下去。緊接著,地麵迅速合攏,嚴絲合縫,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亞斯敏就這樣被無情地吞了進去。


    “亞斯敏!”亞瑟瞬間迴到原地,聲嘶力竭地唿喊著她的名字,可迴應他的隻有空蕩蕩的迴聲。就在下一秒,一道刺眼的光束裹挾著凜冽殺意,朝著他的脖頸迅猛射來。


    亞瑟反應極快,趕在能量攻擊命中之前,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他緊攥雙拳,指節泛白,心底一陣發涼,有種不祥的預感——亞斯敏這迴怕是兇多吉少了。他深知,要是亞斯敏還活著,憑借她的特殊能力,這攻擊根本近不了身。


    況且,這會兒連她人在哪兒都不清楚,茫茫戰場,無異於大海撈針,想要找到她談何容易。更何況,能操控地麵之人,必定手段不凡,要悄無聲息地解決亞斯敏,簡直易如反掌。


    此刻,盧西弗給亞斯敏的那把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沾染著塵土,仿佛在無聲訴說著主人的遭遇。失去依仗的亞斯敏,此刻毫無還手之力,生死未卜。


    後方的杜克目睹這一幕,氣得直跺腳,滿臉失望與憤懣:“才剛開始幾分鍾啊,就折損一員大將!搞什麽名堂!咱們幹嘛非得單打獨鬥?城裏那麽多貴族,就該把他們召集起來,全員出擊,打敵人一個片甲不留!盧西弗這家夥,準是瘋了!照這勢頭,咱們遲早都得步亞斯敏的後塵,死無葬身之地!”


    他一邊抱怨,一邊迴頭望向城內,將城內情形盡收眼底——貴族們一個個還守在各自的位置上,如木雕泥塑般,靜靜等著敵人送上門來。


    “唉,罷了罷了,聽天由命吧。要是今兒個注定難逃一死,那也認了。”杜克長歎一聲,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身形一動,騰空而起,離開城牆庇護,朝著敵人主動出擊。眼中激光不斷閃爍,一道道光束如雨點般朝著敵人傾瀉而去。


    一時間,數千道攻擊鋪天蓋地朝他襲來,杜克咬緊牙關,左躲右閃,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詭異弧線。雖說憑借敏捷身手避開了多數攻擊,可仍有幾道擦著他的手臂劃過,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汩汩流出。好在他飛行速度夠快,借著慣性,驚險萬分地躲開了大部分攻擊。


    放眼望去,敵方術士烏泱泱一片,足有數百人之多,來勢洶洶;反觀盧西弗這邊,算上剛失蹤的亞斯敏,滿打滿算才四人,兵力懸殊,獨木難支。眼下少了一員猛將,更是雪上加霜,僅剩三人苦苦支撐,防線搖搖欲墜。


    洶湧的敵人如潮水般源源不斷湧來,他們根本抵擋不住。亞瑟此刻成了扭轉戰局的關鍵力量,他的瞬移能力堪稱一絕,神出鬼沒,把敵人攪得暈頭轉向。這會兒他現身戰場東邊,下一刻說不定就瞬移到了西邊角落,讓人摸不著頭腦。


    而且,隻要他瞬移到目標身旁,下手絕不拖泥帶水,伸手便精準地掐住對方脖子,緊接著憑借超凡力量,猛地一擰,“哢嚓”一聲,脖頸斷裂,幹淨利落。周圍術士往往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他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轉戰別處,這招數屢試不爽,讓敵人頭疼不已。


    “第七個!”亞瑟擰斷第七個目標的脖子,低聲自語,準備故技重施,再次瞬移。


    “嗯?”他微微張嘴,滿臉驚愕,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這次瞬移失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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