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西弗這邊,既無兄姐提點幫扶,也無弟妹承歡環繞,實打實的獨生子女,和米萊娜家姊妹幾個熱熱鬧鬧的情況截然不同。


    閑來深挖米萊娜的過往,瞧她是怎麽一步步蹚過苦難的泥沼,最終登頂權力巔峰,執掌一方大陸,盧西弗越聽越入神。聽完那些跌宕起伏的故事,他心裏對米萊娜多了幾分理解,甚至驚覺,兩人的相似之處遠超自己的預期。同樣曆經磨難,同樣懷揣著征服、主宰的野心,她做到了掌控整片大陸,自己不也正朝著這個目標一路奮進嗎?


    亞瑟把故事收尾,清了清嗓子,目光鎖住盧西弗,開口問道:“得,曆史講完了,你這會兒在琢磨啥呢?”


    盧西弗沒吭聲,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沙發扶手,眉間微蹙,明顯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抬眼,眼裏滿是疑惑:“我在想天狼星這人,他摻和進米萊娜的事兒裏,樁樁件件都透著古怪。你細琢磨,哪有那麽巧的事兒?放著好好的帝國不效力,轉頭去幫一個才八歲的小丫頭,說出去都沒人信,反正我絕不相信是他同情心泛濫。”


    亞瑟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順勢問道:“喲,聽你這意思,是覺得他心懷鬼胎、別有用心嘍?”


    盧西弗微微頷首,不緊不慢地分析:“你瞧,米萊娜手底下那幫人,大多都被她轉化了。可天狼星不一樣啊,他是隊伍裏的‘異類’,沒被轉化,就意味著他不是被迫忠於米萊娜的,對吧?”


    說到這兒,盧西弗頓了頓,眼裏閃過一絲銳利:“而且,以他的本事,真想顛覆阿裏安帝國,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他會隱身,借著這得天獨厚的能力,偷偷潛入皇宮,趁著夜色抹了皇帝和王子的脖子,神不知鬼不覺的,哪還用得著狼狽出逃?這麽看來,倒像是他有意在背後推波助瀾,攪弄局勢。”


    “他會隱身?”亞瑟心頭一驚,瞪大了眼睛,失聲問道。他跟天狼星共事許久,竟從沒探到這人還有這一手,一時間錯愕不已。


    盧西弗瞥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證實:“沒錯,我還跟他實打實交過手,他的隱身術那叫一個溜。不過,我瞧他藏得更深的本事還在後頭,具體是啥,我也沒摸透。”說著,他雙手抱胸,眼裏閃過一絲篤定,“但我有種預感,隻要挖出他這另一項本事,就能順藤摸瓜,把他幫米萊娜的真實目的、背後藏著的隱秘心思,全都連根拔起。”


    雖說亞瑟心裏也曾對天狼星存過幾分疑慮,可盧西弗畢竟是半路殺出的陌生人,保不齊是信口胡謅,他哪能輕易就信了?


    不過,亞瑟腦海裏飛快閃過幾件蹊蹺事兒,又讓他忍不住往盧西弗說的方向偏了偏。就拿自己戰死那次來說,他臨死前一刻還機警地環顧四周,確認沒潛在危險,下一秒,一支冷箭就毫無征兆地從背後直插心髒,仿佛憑空冒出來的。他當時就懵了,箭又不是隱形的,難不成是老天爺隨手丟來的?事後迴想,他隱隱覺得是有人暗中放箭,可身後明明空無一人,這事成了他心裏的疙瘩。


    如今聽盧西弗這麽一提,他心裏“咯噔”一下:要是天狼星能隱身,偷偷把箭藏在衣服裏,趁著靠近的瞬間出手,可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可單這一件事,證據還不夠硬,沒法打消他的疑慮。


    往後,詭異的事兒還不少。亞瑟晉升貴族後,常常莫名有種被人窺視的寒意,每次迴頭,卻隻見空蕩蕩的屋子。有一迴,他前腳剛察覺到背後有道探究的目光,後腳就聽見“嘩啦”一聲,身後一個沉甸甸的花瓶無端倒地。要知道,屋裏沒一絲風,花瓶穩穩擱著,沒外力觸碰,根本不可能自己倒下。他把屋子翻了個底朝天,愣是沒揪出搞小動作的人。


    亞瑟眉頭緊鎖,看向路盧西弗,直言問道:“你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可我憑啥信你?”


    盧西弗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懶洋洋地迴道:“我又不是來打官司、擺證據的,沒打算強求你信我。你樂意信,那就信;覺得我胡扯,權當聽個樂子。說到底,你是女王的人,位高權重,我能拿你怎麽著?沒那必要蒙你。”說著,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起身準備離開。


    “況且,你的瞬移絕技我都見識過,門道我也懂幾分,說這些可不是信口開河。”盧西弗朝樓梯走去,邊走邊拋下這句。


    亞瑟見狀,“噌”地站起身,急聲阻攔:“你這就走了?咱們還沒聊完呢!”


    盧西弗腳下沒停,頭也不迴地應道:“還有啥可聊的?我的疑問你都解答了,你的問題我也知無不言,兩邊都交代清楚了,可不就聊完了。”說話間,他手指已經搭上樓梯扶手,邁上了第一級台階。


    亞瑟皺了皺眉頭,提高音量:“我說沒完就沒完,我還有話要說!”


    盧西弗身形一頓,迴頭挑眉問道:“比如?”


    “比如那些石頭!”亞瑟加重語氣,一字一頓道。


    “石頭?石頭咋了?”路西法一臉疑惑。


    亞瑟往前跨了一步,眼裏滿是探究:“別裝傻,那些石頭到底是什麽玩意兒?你們一個個跟餓狼盯著骨頭似的,眼巴巴地想弄到手,它們到底藏著啥秘密,有啥不得了的魔力,能讓你們這麽上心?”


    盧西弗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亞瑟不死心,循循善誘:“你不妨透露一二,說不定往後關鍵時候,我告訴你的消息能救你一命。”


    “救我的命?”盧西弗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搖了搖頭,低聲咕噥道,“免了。”


    一旁的薩拉查聽了,忍不住小聲吐槽:“救他的命?這算盤打得,怕是找錯人了,天底下最爛的交易條件也不過如此。”心裏還暗暗補了一句:“這家夥都近乎不死之身了,還會稀罕能救命的玩意兒?”


    亞瑟咬了咬牙,妥協道:“行,那我跟你說第二塊石頭的事兒。”


    盧西弗麵露驚訝,脫口問道:“第二塊石頭?什麽意思?你說的肯定不是術士議會保管的那塊吧,那是哪一塊?”


    亞瑟雙手背後,不緊不慢地透露:“這大陸上還真有第二塊,是在海底發現的,不過不在女王或者我手裏,眼下隻有我知道它藏在哪兒。你要是跟我交底,說說這些石頭到底稀奇在哪,我也不藏著掖著,把這塊石頭的事兒跟你說了。”


    盧西弗目光警惕,審視著亞瑟:“空口無憑,我怎麽確定你說的是真家夥,不是拿塊普通石頭糊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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