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西下,那傍晚的陽光宛如醇厚的美酒,輕柔地灑落在街道上,給小鎮蒙上了一層暖橙色的光輝。


    三角洲小隊的成員們如同不知疲倦的獵犬,在鎮上四處奔走,不停地詢問每一位居民,不放過任何可能找到罪犯下落的細微線索。他們全身心地投入到詢問工作中,專注的神情仿佛忘記了身體的疲憊。


    隊員們分散在小鎮的各個角落,挨家挨戶地詢問。然而,不幸的是,所有的居民都無法為他們提供有用的信息。


    沒有一個人看到過渾身血跡斑斑或者帶著傷的人,也沒有人察覺到任何可疑的身影。


    甚至,都沒有人承認見過鎮上出現過陌生男子這一情況。


    整個小鎮上,隻有一個人見過盧西弗並且還活著,那就是告訴盧西弗軍團城位置的那個人。此刻,他正悠閑愜意地坐在自家屋內,對外麵緊張的搜尋毫不知情。


    咚咚!


    一陣沉穩有力的敲門聲在他那木屋的牆壁間迴蕩開來,這敲門聲打破了屋內原有的寧靜氛圍,傳進男子的耳中,像是一塊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泛起了漣漪。


    男子慢悠悠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朝著門口走去,那步伐慵懶中帶著一絲從容。


    這是三角洲小隊需要詢問的最後一戶人家了,這無疑是他們獲取罪犯相關信息的最後一絲希望之光。


    弗洛朗斯親自帶隊前來詢問,身後還跟著兩名隊員。


    不過,讚德並不在這兒。他和其他隊員返迴餐館了,於是便將詢問這最後一家的任務交給了弗洛朗斯。


    一位黑發男子打開了門,站在弗洛朗斯等人麵前,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


    “什麽事?你們是誰?”男子詢問弗洛朗斯。


    弗洛朗斯先是禮貌且正式地介紹了自己的身份,隨後,他帶著一如既往的耐心,將之前詢問過無數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男子聽後,微微皺眉,思考了一會兒,但最終給出的答案和其他人並無二致。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語氣肯定地表示自己並不認識任何符合他們所描述特征的人。


    他確實未曾見過可以被描述為受傷狀態的人。


    雖然他在看到盧西弗的時候,確實留意到他那寬鬆得有些奇怪的衣服,不過由於弗洛朗斯他們詢問的重點並非在此,所以他也沒怎麽放在心上。在他原本的想法裏,這些人應該是在尋找某個窮兇極惡的罪犯。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些人要找的竟然是個孩子。


    畢竟,從他們的描述來看,他們要找的人更像是一個邪惡至極的罪犯,要麽是渾身浴血、身負重傷,要麽是行為舉止怪異可疑。這種形象在人們的第一印象中,自然而然地就是成年人。因此,盧西弗也就順理成章地被排除在他們的猜測範圍之外了。


    在這種普遍的思維模式下,這個男子也沒有例外。他隻是見過一個不認識的孩子,而對於受傷之人,他確實沒有任何印象。所以,男子隻是簡單幹脆地否認了,表明自己沒有見過那樣的人。


    弗洛朗斯聽聞,懊惱地深深歎了一口氣,滿臉的不悅如同刻在臉上的印記一般,清晰可見。


    “你們真是一點用都沒有。整個鎮子都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一家餐館被毀掉,那麽多人命喪黃泉,可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到任何蛛絲馬跡!”


    “我從來沒見過像這樣沒用的鎮子,到處都是粗心大意的人。你們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弗洛朗斯一邊沮喪地抱怨著,一邊氣唿唿地轉身離開,每一步都帶著滿滿的憤懣。


    男子看著弗洛朗斯怒氣衝衝地跺腳離開的背影,不禁撓了撓後腦勺,心中暗自思忖:“真是個粗魯無禮的家夥!”


    弗洛朗斯滿心懊惱地迴到餐館,在那裏見到了讚德,然後將詢問的結果告知了他——準確地說,是毫無結果的情況。


    “這太奇怪了。那個罪犯到底是不是人啊?難道是鬼魂?或者是有隱身能力?又或者他有那種能跳入陰影中然後消失不見的奇特本領?不然怎麽解釋沒有一個人看到他呢?”弗洛朗斯說完,還憤憤地哼了一聲。說實話,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內心已經被惱怒和絕望填滿了。


    “我們已經對他可能擁有的能力有了不少推測。現在我們能做的,也隻有等待了,希望法醫那邊能給我們一些關於這個罪犯是男是女的線索。”讚德麵色陰沉,眼中滿是沉思的神色,緩緩說道。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又究竟是在哪裏消失的呢?”他眉頭緊鎖,進一步表達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天氣炎熱難耐,氣溫已經超過了35攝氏度,仿佛空氣都被點燃了一般。然而,對於經曆過極端炎熱和寒冷天氣訓練的三角洲小隊成員們來說,這點高溫並不算什麽。


    此時,小隊已經完成了對所有能發現的線索和證據的收集工作。他們也妥善地處理了那些受害者的屍體,安排好了運輸事宜。


    就在這個時候,三輛裝甲卡車緩緩駛入小鎮。


    這些裝甲卡車在小鎮那崎嶇不平的道路上顛簸行駛,揚起陣陣塵土。最終,它們穩穩地停在了餐館前,在讚德和其他隊員的麵前停下了。


    梅恩和其他隊員一起從車上下來,緊接著便開始將那些屍體搬運到新到的車輛上,整個過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梅恩。”讚德叫住了站在他附近的梅恩。


    “是,隊長?”梅恩連忙迴答道,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像之前那樣緊張。他知道,這是隊長在考驗自己,他不想再次表現失常。


    讚德背靠著牆,靜靜地站在那裏。他那雙紫色的眼睛如同敏銳的鷹眼一般,仔細地觀察著梅恩表情的每一絲細微變化。


    “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麽看法?你是側寫專家,根據你在這裏觀察到的情況,給我們描述一下這個罪犯。”


    梅恩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這是他證明自己的絕佳機會。


    之前讚德詢問他問題的時候,他緊張得不知所措。但這次,他下定決心要挽迴自己的形象,絕不能再搞砸了。他再次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始迴答,語速很快,語句連貫得就像是他早已爛熟於心一般。


    “我們目前並不知道是誰犯下了這起罪行,現場也沒有監控錄像可供參考。但是,我們可以確定他的動機。從現場情況來看,那個人是在尋找食物。我認為他一開始並沒有殺人的意圖,隻是在這裏發生了某種衝突,才導致他做出了這樣的行為。”


    “要找到他會非常困難,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他很有可能會再次製造類似的大屠殺。盡管他起初並無殺人的念頭,但是從他殺人的手段和方式來看,我感覺他在這個過程中似乎享受屠殺帶來的快感。”


    “他就像是品嚐到了禁果的滋味,如果他在這種淩駕於他人之上的殺戮欲望中逐漸迷失自我,那麽他肯定會再次犯案。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這次的事件很可能已經將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惡魔。”


    梅恩開始闡述他對罪犯心理狀態的分析。盡管他說話的語氣很平常,但他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有著千鈞之重,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禁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恐怖怪物的形象。


    梅恩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麵無表情的讚德,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聽到他話語的其他人臉上那豐富生動的表情。


    梅恩沒有絲毫停頓,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不過,他偶爾也會快速地吸上一口氣,那感覺就好像他擔心如果停頓的時間過長,自己說話的機會就會被無情地奪走一樣。


    “我不理解的是,我們怎麽會對這樣一個變異者毫無察覺呢?在我看來,他或她至少應該有二十多歲了。但是,我們都知道,變異者通常隻有在十歲以下才會覺醒能力啊。”


    “所以,這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剛剛覺醒能力卻無法控製的人的情況。”梅恩解釋道,“但這又引發了另一個問題,為什麽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呢?”


    最後,梅恩以一個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結束了自己的闡述:“為什麽這個人能夠平靜地度過十多年,卻僅僅因為饑餓這樣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原因就大開殺戒呢?”


    自梅恩開始發言以來,讚德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些許變化。


    “也許他是一個隱士,一直隱藏著自己的能力,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呢?很有可能這是他第一次被人觸怒,從而導致情緒失控?”弗洛朗斯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從梅恩身上轉移到讚德身上,眼中帶著思索的神色。


    梅恩點頭表示讚同:“確實,這種可能性很大。”


    “要麽是這樣,要麽這次的食物問題隻是一個幌子,目的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讚德提出了一個全新的假設,這個想法此前還沒有人想到過。


    “我原本以為這隻是一個饑餓的變異者為了食物而殺人的簡單故事,但是正如梅恩所說,這個故事裏存在著一些說不通的地方。”他繼續分析道。


    弗洛朗斯、梅恩和其他隊員聽到這個新的可能性後,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他們的腦海中仿佛有無數的腦細胞在激烈地碰撞,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和原因在他們的思維中交織纏繞,然而,卻似乎沒有人能夠將這些想法清晰地用語言表達出來。


    讚德一直留意著梅恩的表情,他敏銳地捕捉到了梅恩表情上那細微的一絲變化。


    盡管梅恩嘴唇顫抖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但還是沒有逃過讚德那犀利的目光。於是,讚德立刻說道:“梅恩,你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說出來,不要猶豫。”


    梅恩清了清嗓子,有些緊張地捏了捏紮著長發的橡皮筋,然後鼓起勇氣再次開口。


    “會不會是像變異者起義組織(vu)那樣的變異者組織在幕後操縱這一切呢?他們可能出於某種目的,想要讓我們在這個案子上浪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從而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使我們無暇去追蹤他們,而他們則可以趁機謀劃一些更大、更具威脅性的行動。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我覺得我們都不能對其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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