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莫封讓莫裏斯拿來醫藥箱,他低頭用酒精棉棒輕輕的給顧傾擦拭著手上的擦傷。


    “你打算怎麽處置伊蓮娜?”他的動作很輕柔,顧傾幾乎感覺不到什麽疼痛。


    本來就是一點點小傷,可是陸莫封這樣重視的樣子,讓她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這個時候她到情願陸莫封跟她發脾氣了,這麽通情達理,讓她心裏愧疚的不得了。


    陸莫封幫她處理好傷口,瞧了瞧她髒兮兮的衣服,輕輕蹙眉,“上樓去洗個澡,換件衣服。”


    “好吧。”顧傾知道他不想迴答,明顯的在迴避,卻也隻能點頭答應。


    她往樓上走著,忍不住迴頭看了看陸莫封。


    他端正的坐在沙發上,眉頭輕蹙,目光落在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顧傾看了他一會兒,才繼續往樓上走。


    韓洛跟伊蓮娜關在一起,陸莫封不知道會怎麽對待他們。伊蓮娜當著陸莫封的麵兒動槍,顯然是極大地挑戰了他的威嚴。


    他這樣的男人,永遠不動穩如山,氣勢強大,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挑戰他們的權勢。


    ……


    銀光看著人關了韓洛跟伊蓮娜,這才進來,靜候陸莫封的吩咐。


    陸莫封擺了擺手,傭人將散落的酒精藥品收拾掉。


    他沉默了一會兒,漠然說道:“等著abbott聯絡你,籌碼你自己去談。”


    abbott是美國的一個軍火商,算得上獨霸一方的人物,年近四十得了伊蓮娜一個女兒,對她相當寵溺,所以才嬌慣出伊蓮娜這樣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給了她無上的尊寵,卻不教授給她人情世故。陸莫封瞧不上他的作為,對abbott也沒什麽好感。


    銀光了解少爺的意思,畢竟abbott這樣的人,還不值得少爺親自出手。


    他將少爺的話記在心上,又問道:“少爺,韓洛怎麽處置。”


    本來之前少爺已經有了處置他的計劃,可是伊蓮娜橫插一腳,計劃少不得要變一變。


    “韓洛。”這兩個字從陸莫封的口中說出,又薄又冷,像是最鋒利的刀刃。


    他以為挾製著顧傾的感情就能對他造成威脅,未免想的太天真了。歐洲的那些蠢人,還不知道給了他什麽籌碼,讓他迴國接近顧傾。


    這次他一定要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別以為天高皇帝遠,就算顧傾現在懵懵懂懂,對往事一無所知,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傷害她的。


    陸莫封在心裏盤算了一番,一個計劃已經有了雛形,他抬了抬手。


    銀光俯身過去,聽到陸莫封的低語,點頭應是。


    “到時候小姐怎麽辦。”銀光退後半步,麵露憂色,“您知道的,她對韓揚的感情很深刻。”


    陸莫封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悠悠青草,目光渺遠,像是穿過時光,落到了過去的某一角。


    他的身上仿佛落滿了沉沉暮靄,又仿佛籠罩著厚厚的煙霧,怎麽都看不透他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銀光才聽到少爺清冷卻沉著的聲音。


    “銀光,這是懲罰。她愛上了旁人,我永遠無法釋懷。”


    銀光心生悲憫,卻無可奈何。時光錯落,隻是一個轉身的功夫,就物是人非。人力再怎麽強大,都無法挽迴已失去的。


    少爺在懲罰小姐,又何嚐不是在懲罰自己。


    ……


    上午的課都沒有去成,顧傾跟班長請了假,又接到了趙菲的電話轟炸。


    她濕著頭發,盤坐在窗邊,歎了口氣,“十分鍾給我打了二十個電話,趙菲,也算是母雞中的戰鬥機。”


    “你丫的才是雞。”趙菲咋咋唿唿的說道:“別轉移話題,你把韓洛拐帶到哪兒去了。我去醫務室找過你們了,根本不在。”


    “暫時有點事情。”顧傾的目光落在遠處,看到伊蓮娜的那四個保鏢,被押解著不知道要往哪裏去。伊蓮娜跟韓洛不在其中,不知道去了哪裏。


    趙菲哼哼唧唧的說道:“你要是敢撬牆角,我就跟你家那位告狀。那位先生,看起來可是個狠角色。”


    的確是個狠角色,顧傾一笑,“你看男人的眼光一向很準,好了,迴頭說吧。”


    “嗯,辦完事情,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啊。”趙菲樂嗬嗬的說道:“我一定要及時對男神噓寒問暖。”


    掛了電話,顧傾抓著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慢條斯理的擦著頭發。


    陸莫封不跟她說會怎麽處置韓洛跟伊蓮娜,擺明了不想讓她參與這件事情。換言之,如果他隻是普普通通的把他們兩個關幾天,又何必不告訴她。


    顧傾仰躺在地板上,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陸莫封這個人,連撒謊都是不屑的。他不想說,也不願意用一個無傷大雅的謊言來敷衍她。


    這個男人啊,顧傾將毛巾搭在臉上,遮住了她此刻的神情,卻能聽到悠悠的歎息聲。


    久久沒有等到顧傾下樓,陸莫封親自上來逮人。


    一進房間就看到他臉上蓋著一塊毛巾,懶洋洋的躺在地板上,毫無形象。


    他過去坐下,拿開毛巾,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發根處還帶著濕氣。又瞧了瞧她的手,剛剛處理好的傷,就沾了水,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當迴事兒。


    “顧傾。”陸莫封的手包裹著她的小半張臉,低頭親了親她紅潤的唇,無比認真的說道:“往後再濕著頭發睡覺,就把你剃成光頭,聽清楚了嗎?”


    顧傾連眼睛都沒有睜一下,懶洋洋的不想說話。手邊的手機嗡嗡的震動著,她有點不耐煩的抓起來,接通之後暴躁的說道:“趙菲,你再敢給我提韓洛,我絕對把你對他的不軌心思,昭告天下!”


    那邊靜默了一下,傳來一個更加暴躁的聲音,“你個小兔子崽子,吃了槍藥了是不是!一個姑娘家,沒有一點嫻靜的樣子,還敢威脅人!”


    師,師傅……


    顧傾嚇傻了,刷的一下子坐起來,額頭撞到了陸莫封的下巴上,疼得她齜牙。她揉了揉腦袋,趕緊解釋道:“我不知道是您啊,您忽然就打電話過來,我也沒看來顯。”


    跟大臨檢似的,冷不防的給她來這麽一下。她師傅最不耐煩打電話了,她怎麽能想到會是師傅。不然的話,就是借她十個膽子,都不敢吼她師傅。


    陸莫封按了按顧傾微紅的額角,靜聽著她說話。


    “晚上你帶陸莫封過來吃頓飯。”六爺懶得跟這個冒失鬼計較,又皺眉說道:“剛剛聽你提韓洛,你找到他了?”


    “他跟我一個學校讀書,就那麽遇到了。”顧傾看了一眼陸莫封,繼續說道:“還有吃飯的事情,改天行嗎?”


    韓洛還被陸莫封關著呢,到時候一個說不對了,讓師傅知道的話,又是一通糾葛。況且她現在跟陸莫封的關係處於半冷不熱狀態,還去跟師傅吃飯。他那個暴脾氣,要是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保不齊要跟陸莫封大打出手。


    陸莫封的功夫她是見識過了,他可不是什麽尊老愛幼的人。到時候師傅那老胳膊老腿的,要是出了個好歹,顧傾覺得自己得腸子都悔青了。


    “你再敢跟老子說一句!”六爺的火藥氣,通過電話都能聞得到,“讓你來吃頓飯,推三阻四的做什麽!是不是陸莫封有事情不能來?讓你個混球找男人之前不跟老子商量商量,現在挨欺負了吧!”


    這真是點了炸藥包了,顧傾默默地將電話移開耳邊。


    六爺的咆哮聲從電話裏劈裏啪啦的冒出來,陸莫封神色漠然,將每一個字都聽到了耳朵裏。包括說他是個冷心肝的,早晚對顧傾始亂終棄的。


    等到六爺終於爆發完了,陸莫封把手機拿過來,力道有度的說道:“師傅您稍安勿躁,晚上我一定帶顧傾同您一緒。”


    那邊的六爺忽然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他老臉漲得通紅,說了句,“好”。


    然後他果斷地掛斷了電話,全然蒙圈,顧傾這個小兔崽子,老子真是被她坑死了。陸莫封就在邊上,她怎麽不知道說一句。


    顧傾心驚膽戰的問道:“師傅說什麽了?有沒有罵我。”


    “掛斷了。”陸莫封把手機丟在一邊。


    掛斷了?居然沒繼續罵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顧傾心有戚戚的說道:“你居然答應師傅過去吃飯了,真是欠收拾。”


    “脾氣的確暴躁了點。”陸莫封食指點住顧傾的眉心,問她,“為什麽不想讓我去吃飯?”


    他倒是無所謂見家長這種說法,老陳還是六爺,對他來說都是無足輕重的人。他們的態度好與否,都跟他沒關係。但是他在意的是顧傾想法,顧傾能主動帶她去見她認可的親人,這說明是承認了他的地位。


    “我師傅脾氣不好。”顧傾一想到陸莫封跟師傅見麵的場景,就覺得心裏發毛。師傅跟爺爺還不一樣,爺爺心裏再不滿,他也能心平氣和的談談。可是師傅呢,要是不滿了,那就是當場大爆發。


    這在打電話裏就指名道姓的罵陸莫封,真要是見了麵,話不投機半句多,打起來她可是拉不住。


    陸莫封不信,繼續問道:“就這些。”


    顧傾支支吾吾的,不肯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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