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也是不死的啊。」


    「你忘了,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你吸光了我一身的黴運,卻還認不出我來嗎?」


    「你明知自己的不死,又是哪裏來的信心,你已經殺了我?」


    從容墨說出自己也是不死的時候,「江純霖」的臉色便慢慢變化,等「福兮禍所依」一出,他的臉色便是驟變。


    不可置信、恍然、陰沉、怨恨、狠辣等等情緒從「江純霖」的臉上一一閃過。


    最終他上下牙磋磨著,像是其中嚼著的是容墨的骨頭:「是你?是你!」


    「你竟然還活著?」他的目光又一一掃過言鳳起等人,漸漸想起了什麽,想到幾位「大佬」在自己的世界裏「稱王稱霸」讓他覬覦的氣運。


    「原來,原來是你們。」


    「哈,是你們,你們竟然不惜獻祭自己。」


    而當初已經被他算計到極近崩潰,連靈智都散了的福運,竟還能本能迴饋庇佑他們。


    ——明明都是神魂獻祭的人,卻因為福運的庇佑,尚能轉世。


    轉世之身還有令他眼饞的氣運加身。


    這還是近乎崩潰時的福運之靈的力量。


    想清楚當初自己疏漏了什麽,「江純霖」,或者說是禍運之靈,他盯著容墨的眼眸裏燃起了黑的滲人的火光。


    他算計、潛伏了那麽久,卻竟還讓容墨逃了出來?


    明明福運之靈那麽傻,他說什麽對方信什麽,可為什麽自己機關算盡,到現在他還能來礙自己的事?


    禍靈不開口,容墨卻是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所以,乍然間容墨臉上的嚴肅神色消失殆盡,笑的十分舒暢。


    ——畢竟看禍靈費盡心思而不得的「可憐樣」,容墨是本就該高興的呀。


    禍靈的臉色頓時更加不好了。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有……」


    他話沒說完,容墨開口道:「對,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話未落下,準備已久的容墨忽然衝到禍靈的身前。


    禍靈猛地被容墨抓住,隻驚了一下,就冷笑道:「你現在不過血肉之軀,還是苟延殘喘,你憑什麽還認為你能贏了我?」


    「不,你之前的全盛之力都不是我的對手,現在的你,憑什麽贏我?」


    禍靈說到這裏,就徹底麵不變色心不驚,上一次他是贏家,雖然有點小瑕疵。


    但這一次,他也一定依舊是贏家。


    可他卻想不到容墨的決絕。


    「你聽,好些人都哀嚎,但好多好多的人,在許願,在祈求。」


    「他們還沒有喪失希望。」


    還有希望,人們就還在向著希望努力。


    而向著希望拚搏的,就會給自己帶去機遇,帶來福氣。


    容墨是福運之靈,隻要有一絲氣運欣欣向榮生生不息,他就會越來越壯大。


    ——何況,這一次他不是來跟禍靈比力量的。


    禍靈一瞬間隨著容墨的話,耳邊響起千言萬語,一瞬間讓他極其厭惡。


    可就是這一瞬間,就足夠容墨做他想做的。


    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開頭,但有些事情,開了個口子就再也堵不上了。


    禍靈發現自己力量的溢散的那一刻,猛然醒過神來,一掌向著容墨的天靈劈了下去。


    驟然劇烈的力量,頃刻將容墨的身體蹦碎。


    隻是凡人軀體,車輛的一次撞擊都承受不了,何況禍靈這樣超過百倍千倍撞擊的一擊。


    容墨連血液都沒能迸濺出一滴,全身都消亡在這一擊之下,連成為水汽蒸發的時間都沒有。


    以言鳳起的目力,他都看不清這樣的過程。


    ——也不知道是眨眼之間失了容墨的蹤跡,對他來說心中煎熬少一些,還是看著容墨一點點死去,讓他能做什麽努力來讓他心中好過一些。


    望著容墨驟然消逝,言鳳起猛一掙動身子,想要衝到禍靈麵前拚命,卻一口血噴了出來,撲倒在地,費盡力氣也不過是撐起了肩,一眼不錯的憤恨地盯著禍靈。


    他的眼前,似乎閃過一幕幕熟悉的畫麵,那似乎是他的曾經。


    那裏麵有一個人,明明跟容墨長相不同氣質不同聲音不同,但看到那一個人,言鳳起就知道他是誰。


    與容墨不同的眼睛,卻是同樣的眼神。


    言鳳起眼中蓄起淚水,似乎很久又似乎瞬息,那淚光一直不曾落下。


    從淚光裏,似乎還能清晰看見容墨翩然矯健的身姿。


    「不,不。」


    「我會救你,我一定,我還能救你。」


    之前,他就成功過一次,現在,他一定能再成功一次。


    他側頭去看著地上無力動彈,甚至已經暈過去的其他幾個人,他們再來一次吧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們這一次肯定能夠駕輕就熟。


    言鳳起渾身都透露著癲狂,如果不是現在傷的太重,隻怕他已經把獻祭的法陣畫了出來,然後再一一將其他幾個人抗進陣法之中。


    但還有一個人比言鳳起更加癲狂。


    禍靈一掌將容墨涅滅,本還是囂張狂妄的大笑,卻不過兩聲後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地查探自己的情況。


    他慢慢變的驚恐,這一刻,他本身就像是一個被紮破了氣球,體內積攢的力量猶如充的氣一般,從那個破洞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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