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璿:?


    想了會兒,她還是說:「池兒,你再迴族一趟,阿娘為你瞧瞧,也好放心。」


    「現在不行。」晏池一口拒絕,「阿娘,我迴宗之後要和師姐去歷練。我們已經約好,我不能對師姐食言。」


    「師姐?」


    令狐璿捉住她要捉的重點,問:「是霍老說的,那位魂力有些詭異的莊姑娘嗎?」


    晏池不喜歡這樣的形容,「阿娘,你別聽霍爺爺胡說。師姐很厲害的,她隻是魂力強一點,才不是詭異。」


    令狐璿很敏銳地從晏池話中捕捉到異常。


    「看來,池兒與你那師姐相處甚好?」


    「那是自然,師姐待我極好!」


    說到這裏,晏池打起商量,「阿娘,我想和師姐一起訓練行嗎?我想像她們那樣揮灑汗水,我想活久一點,熬過這次突破,活到反虛境。」


    晏池以前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他以前隻勸令狐璿,他這輩子活得很愜意很富足,哪怕死得早也是開心的,讓令狐璿不要為他傷心,也不要為他逼得自已那麽辛苦。


    這是晏池第一次說,他想活下去,活久一點。


    令狐璿捂住嘴,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直往下淌。


    晏池聽了會兒沒有迴覆,再次開口,問:「阿娘,可以嗎?我想和師姐一起訓練,她會照顧我的。」


    令狐璿擦幹眼淚,平復心情,語氣如舊,迴他:「池兒,你還是迴族吧,沒有人會比阿娘更希望你活得久一些。如果你想訓練,那就讓爹娘照顧你。」


    「可我想像正常修土一樣活著,而不是圈養在天池山上。阿娘,你們的訓練隻是在騙我,隻是在和我玩過家家,我不想這樣訓練。」


    令狐璿反問他:「那你準備怎樣和你師姐一起訓練?她那樣的訓練你受不住的,池兒。」


    「我知道,師姐說她會根據我的身體情況,為我安排……」


    「你都對她說了什麽?」


    晏池這次話沒說完就被令狐璿打斷,令狐璿追問:「你是不是把你的身份告訴她了?」


    「沒有。」晏池立刻迴答。


    「她若不知你的身份,不知你是斷尾續心的九尾狐,她如何知道你的身體情況,又如何能給你安排訓練?」


    令狐璿一番話問得晏池無話可說。


    聽晏池不說話,令狐璿深吸一口氣,再次問他:「池兒,你是不是在她麵前暴露了?她到底還要對你做什麽?」


    「我沒有在外暴露過,隱匿法器我從未離身。霍爺爺和葛爺爺一直跟在我身邊,剛才這些,阿娘你去問他們也可以。」


    晏池不希望令狐璿把莊青魚想得太壞。


    師姐隻是想幫他而已。


    「阿娘,我第一次見她時就身受重傷,那時沒有一位護道者在我身邊,漫天惡鬼追殺我。她若真貪圖九尾狐血肉,在那時就能對我動手,何須等到今日,繞這麽大一圈?」


    令狐璿也無話可說。


    用霍老的話來說,莊青魚此女來歷詭異,心思難測。


    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也沒人知道她要做的事是好是壞。


    而令狐璿,她習慣去為晏池排除一切危險,哪怕隻是潛在危險。


    「阿娘,我感覺要不了幾年,我就會突破至反虛境。以我現在的身體,是扛不住這次突破時的元力衝擊的。」


    晏池的聲音放緩,已經是在請求,「阿娘,這次就讓我按照自已的想法,最後嚐試一次吧。」


    三百年來,他已經按照阿娘的想法,關在天池山上嚐試過太多太多次。


    這一次,就讓他自已來選吧。


    令狐璿合上眼眸,遮住她眼底的絕望,「可是池兒,若是她沒那個本事,你要讓爹娘提前失去你嗎?」


    非仙階煉丹師,有誰敢接手池兒現在的身體?


    可一旦晉升至真仙境界,便隻有飛升上界一條路可走,根本由不得她選。


    她不晉升尚能留下,留在此方天地,多陪池兒一段時間。


    「阿娘,既然是我自已選的,若師姐沒那個本事,便是我眼力不足。別怪她,或許這就是我的命。」


    ……


    兩日後。


    淩霄宗。


    莊青魚終於迴到化龍峰,進自已的屋子躺下休息。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人常言的迴家是什麽感覺。


    或許就是這樣。


    能完全放鬆,便是迴到家了。


    「唿——」


    莊青魚攤開手臂,躺在床上,放鬆到連房門也沒有關。


    晏池迴宗主峰,向嚴霆請完安,半刻都不耽擱,轉眼間又坐著飛毯飛上化龍峰。


    「師姐,我進來了?」


    晏池扒在門框上,探著腦袋往屋裏看。


    屋裏,莊青魚應他一聲:「嗯。」


    晏池繞過屏風進來時,莊青魚還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整個人癱成一個大字。


    莫名地,晏池就是覺得,莊青魚身下這張床,躺起來肯定格外舒適。


    「師姐,咱們什麽時候出發去嵁州歷練?」


    聽晏池的腳步聲停在床邊,莊青魚才坐起來,迴答:「明日上午,巳時初刻,我去宗主峰接你。」


    晏池又問:「薑玉卿出關了嗎,突破至元嬰境了嗎,化形為人了嗎?」


    「沒有,還在閉關。」


    莊青魚打破他的幻想,拍拍她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可以隨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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