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昨夜光線雖是暗了些,但也不應該看錯啊?卻是鐵片無疑,這會兒怎麽成了白玉一般?難道當真是我看錯了不成?”滿臉疑惑的把玩起手中的小方片,疑惑不解道:“即便是看錯了,但這手感也不應該有差才對,先前分明入手冰涼頗有重量。此刻卻入手溫和,重量也不及一半,當真是奇怪啊?”


    “算了算了,反正也搞不懂,不如待行完此次嚴懲,迴見師父後一同詢問了便是!”雖是如此嘀咕,但還是忍不住一番把玩琢磨。


    直到確定無解後,便也不在執迷此物,將其揣於胸間放好,再次重複著先前所做之事,攀登首峰之頂!


    如此以來又是四天之後,隻不過此時莫輕羽已經來到了,烏黑的雲霧處!懷揣著無比激動的心情,看著抬手便可觸及的雲霧,體內的力量,仿佛在這一刻,全部恢複了一般!


    待稍稍緩和片刻,平靜下激動的內心,便一鼓作氣的向著那雲霧蕩躍去,心中隻有登頂的唯一念想!越是向上深入,越是激動不已,仿佛下一次的蕩躍,便可撥開雲霧見頂峰一般!


    隨著十米、五十米、一百米的不斷攀越,卻始終未有見到所想看到的,心中難免有些焦躁。隻是卻仍抱著希望,不斷的告訴自己,下一次!下一次一定可以出了這黑霧!


    一次次的希望,換迴的卻是一次次失望,莫輕羽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無法視物的黑雲中,又向上蕩躍了多高,隻知道身體已無氣力繼續下去。


    情非得已之下,不得不取下無鋒劍,憑著感覺插入峰體,靠著身後冰涼的石壁,坐躺在槍劍之上暫且歇息!


    在這雲霧之中,睜不睜眼睛,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眼前隻有一片漆黑,如同被黑暗所吞噬一般!而且這烏黑雲霧,也十分蹊蹺,猶如潛入水中,被什麽東西擠壓著胸口,使得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哪曾想不歇息還好,方才歇息片刻,便覺胸悶難忍,仿佛快要窒息一般。隻是已無餘力動彈分毫,隨著眼皮越來越沉,意識越來越模糊,竟這般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將軍!這小子已入那黑霧晝夜有餘!而我等神識又無法透過探查,若是再這般下去……”


    “等!再過一天!現下氣息雖弱,但本將能感覺到他暫且無礙!”


    首峰黑霧之下,鳴槍穀四位大能,每人間隔數十丈,皆是仰首緊盯!如此這般已有一個晝夜,而方才傳音之人正是性格最為急躁,且又對那莫輕羽格外看中的天槍長老戰凡天。


    林鎮嶽本以為還需再過幾日,自己那徒兒方可到達黑霧之下,而黑霧之下早無異獸,所以最近便未來查探。


    隻是昨日快要晌午時,卻發現寄於其天靈處的神識,突然變得極其微弱!轉瞬便已明了,這徒兒定然是已入那奇怪黑霧之中!


    連忙收迴神識,並叫來穀內所在的三位長老,隨同自己前往首峰黑霧之下,以備萬全之策!


    聽到身旁那急切的語氣時,林鎮嶽又何嚐不是提心吊膽!緊緊攥拳的雙手,眉眼緊鎖的額頭,汗水接連滴落下來。就連那所穿的墨黑長衫,後背處也早已被浸濕,輕輕一擰便可滴出水來!


    此刻在這首峰之上,四位大修者皆是萬分緊張的盯著那片黑霧,其重視程度,絲毫不亞於麵對那天人之境的魔主!若是被他人知曉,定要以為此處發生了驚天大事!


    而相距數百米處的莫輕羽,則正陷入沉睡之中,若不是氣息越來越虛弱,怕是絲毫看不出有什麽危險存在!


    “小子!小子!醒醒!若再不醒來!就當真沒命了!這臭小子………”


    不知什麽時候,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到耳邊有一個聲音響起,那聲音充滿了急促、焦急與熟悉!隻是腦袋昏昏沉沉的,用力睜開眼,卻始終未能如願。


    “小子!使出所有的氣力翻動身體,你師父他們早已在下麵等候多時了!”


    莫輕羽雖然意識模糊不清,但是對這聲音的主人卻十分信任。隻是如今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不要說翻動身體了。


    “真是欠你小子的!姑且再幫你一幫,日後若是離開了你那師父,切記以血溫劍,喚本靈醒來!”


    當那無鋒劍靈魄見其過了許久,仍是紋絲不動,無奈之下不得不自行顫了下劍身。這才使得坐躺在上麵的莫輕羽失去平衡身體傾斜,隨後如同石頭一般墜落下去!


    隱約之間莫輕羽似乎聽到有人在唿喚自己的名字,隻是卻無力應答。


    “諸位可有察覺到一股奇怪的神識波動?”如今徒兒進入那黑霧已有兩日,而且又突然出現這番詭異。


    不待其他三人有所迴應,林鎮嶽便再也無法壓製心中擔憂,急言之後轉瞬便已消失在原地,向上騰飛而去!


    “莫輕羽!”一入黑霧之中,林鎮嶽便運轉浩氣,急切的唿喚道:“輕羽!徒兒……”


    可因早已知曉黑霧古怪,林鎮嶽過了那黑霧三丈之後,便將上升的速度緩了下來。出聲唿喚的同時,氣凝雙目方才將視野擴至丈餘!


    可尋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後,依然無所進展,內心更是焦急萬分!正當此時忽然感覺身旁不遠處,似有什麽東西伴隨著破風聲,向下飛速墜落而去!


    不知為何,本能便覺得這下墜之物,可能多半便是自己那徒兒,瞬間便向其閃至而去!


    當看清那墜物正是自己徒兒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內心緊繃的一根鉉也隨之鬆了些許。立即將其攜於腰處,不過眨眼間便已來到先前所站!還未來的急喘息緩歇,便已行氣於右掌之上,向之後背丹田處覆蓋!


    其餘三人,看到突然出現在原處的將軍,與其腰間所攜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而後迅速靠攏過來。


    此刻莫輕羽那蒼白如紙的臉上,縷縷黑氣正被行入丹田中的浩氣,一點點的逼出體外。隻是這黑氣十分古怪,似乎無法徹底消散一般,離開身體後便不斷向上飄去,再次融入那黑霧之中。


    而林鎮嶽等四人,似乎早已知曉這黑氣的古怪,未有絲毫變色。


    “將軍,可有大礙?”待林鎮嶽止氣撤掌的瞬間,戰凡天便已按耐不住,連忙出聲詢問。


    “暫且不妨事,不過其身體本就虛脫顯弱,而又被那黑氣侵蝕,怕是要修養個幾日方可醒來。”聽到身邊傳來的詢問,林鎮嶽出聲應答,隻是那充滿欣慰的眼睛,始終未曾離開攜於腰間的徒兒。


    “本將先行帶他迴去,勞煩諸位兄弟幫其尋迴兵器!”言罷,不待其它三人有何答複,便已消失不見,向著那鳴槍穀住處而去。


    落霞山內七峰之首,萬米高空黑霧之下。鳴槍穀三大長老,神情恍惚的盯著那空無一物的峰體,似乎那裏方才發生了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過了片刻以後三人麵麵相覷。


    “蒼梧、落月,你們剛剛可有看到將軍的神情?!”


    “嗯!自然看到了,隻是那種眼神,似乎不太對勁……”


    星落月聽到戰凡天的詢問,連忙點頭應道,隻是卻不懂那是怎樣的神情。鳴槍一將七長老,若說到真正未有經曆過兒女柔情的,怕是隻有靈槍星落月,槍目千玉敏二人了吧。


    “什麽不對勁的?”蒼梧自然明白那是什麽眼神,隻對二人的對話產生了好奇,忍不住出口詢問道。


    “就是,就是那啥……”


    “老戰,大老爺們的,扭捏個什麽,快說快說!”


    戰凡天張了張嘴,可是卻沒發出聲音,隨後閉上眼睛,深吸猛唿了幾口氣後,這才猛然睜開眼,似乎做下了很大的決心。


    “那我可真說了?”


    “說!”


    “錚!”


    戰凡天本來還有些忌憚,卻被二人同時發出的一聲爆喝、一聲槍吟給驚了一下,頓時將自己所猜想的,一股腦道了出來。


    “就是將軍的眼神之中滿是柔情,如同看著心愛之人一般,將軍不會是太久未涉世事不喜女子轉有了龍陽之好吧!”


    二人則因其說的太快,不由眉頭緊縮深思其語。隨著時間不斷的推移,那話語意思在腦中愈發清晰,臉上的表情也不斷變得複雜起來。


    “混賬!你這廝當真胡言亂語!作為屬下,竟敢如此誹謗將軍!待此件事了,吾定要迴稟將軍!告你個以下犯上之罪!”蒼梧本就剛正不阿言行謹慎,當反應過來後瞬間怒喝!


    “對對!沒錯!老戰你胡說什麽?!難道還想同將軍演武場''切磋''不成?!”星落月雖然並不太明白這龍陽之好是為何意,但看到蒼梧這般反應,便知定不是什麽好話。連忙附和表明立場,尤其是這切磋二字的語氣刻意加重。


    戰凡天本以為二人會同自己看法一致,卻未想竟然會鬧出這門子事情,隻得連連獻媚討好。最後更是應諾,為其二人各弄一壇,日耀城映月樓中,千金難求的醉月釀,方才將此事平息下來。


    然蒼梧二人何嚐不是玩鬧心態,鳴槍穀無論將領弟子,皆如手足兄弟,將軍更是性情豪爽,即使被其知道,也不過哈哈大笑一場。


    而戰凡天何嚐不知這些,隻是方才被那蒼梧暗自凝聚浩氣神識,突然爆喝之下,未能及時迴過神來罷了。待到反應過來時,那二人早已入了黑霧,為莫輕羽尋找槍劍去了。


    鳴槍穀將軍居處,莫輕羽如今已在床榻之上昏睡了整整三天。此間林鎮嶽則一步未曾離開,就這樣看著床上,那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徒兒。看到其臉上逐漸恢複過來的紅潤血色,方才徹底鬆下心中的那一根鉉。


    隻是不知為何,自從經過蒼梧等人的開解後,林鎮嶽對莫輕羽的看法,產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對那躺在床上沉睡中的徒兒越看越是順眼,越想越是喜愛。


    同時腦中不斷迴放起與之所經曆過的時光,與其所訴說的種種過往。


    無上魔兵無鋒劍,神妙法訣九字真言訣,聞名而未得相見的九轉靈岩果,氣海丹田內那二丹一旋,以及可修數氣的乾冥九玄訣,等等……


    這些事隨便拿出一件,便可謂是天大造化,而這諸多大機緣,竟然悉數發生在自己這徒兒身上!當真是人得造化點撥,繼而龍騰環宇!


    如此這般想著,反倒將其身上的頑劣歸為桀驁不馴,忤逆則是性情豪爽,氣運更是天宇眷顧!至於先前的偏見,如今也已煙消雲散。


    人性所致本就如此,心中猜想看事角度,往往是決定對人的態度。若是想的透徹樂觀,看待很多事自會覺得美好歡喜。反之則是心有惱恨,非但影響他人,更是氣傷自身!無論何等身份修為,對於看重之人皆是無法避免。


    在這三天的時間裏,蒼梧曾來過一次,還未進屋便已被瞬閃而出的林鎮嶽攔在門外。原因竟是怕影響了自己徒兒休息,隻將那尋迴的槍劍接過,隨後交待了幾句,便又瞬閃迴了屋內。


    獨留下呆立屋外,一臉錯愕的蒼梧,腦中不由迴想起三日前,戰凡天所說的種種,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有些道理。不過轉即便又連忙否決,無奈搖頭轉身離去。


    隻是林鎮嶽自從迴到屋內,心中便久久難以平靜!雖然方才不過幾句交談,卻從中知曉這徒兒竟突破那黑雲百丈之多!比之往日自己凝神階位封氣曆練時,竟多了十丈有餘!


    莫輕羽這一覺睡得格外舒服安穩,在這三天多的時間裏沒有做任何噩夢。直到傍晚時分方才意識清醒過來,睜開慵懶的雙眼,那微微泛黃的燭光便率先進入眼中,隨後看到的則是師父麵帶欣慰,和善可親的臉孔,以及那似曾相識的屋頂。


    “咦?難道是睡得太久了,怎麽還出現了幻覺。又或是還在夢中?”懶散的嘀咕後,便再次閉上了雙眼,同時口中自棄的嘀咕著:“師父現在應該還未消氣,若是見到我又怎會是這般模樣,而我本在那古怪的黑霧之中,又怎麽可能會在房內,難道是我已身死?魂魄飄迴?!哎~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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