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難相容,黑白不相兼!這本就是源之所在,而莫輕羽此時正是因正邪之立,才會生出這般是非!


    隨著不斷的透徹明悟,莫輕羽總算找到了問題所在,那便是死戾二氣皆為邪惡之源,而浩氣卻是正義之本!


    先前不衝突則因死戾二氣相融並做了主導,而生氣雖是難得卻異常柔和,如今有了浩氣本性使然,再加之正邪黑白,才會出現這相克而無相生!


    當下之計,唯有使那靈之浩氣足以強大,將另外兩氣完全壓製方可化解危機!可雖是知曉原因,但卻無力施為!畢竟凝氣修煉並非一日之功,而此時氣海丹田已然動蕩不已,更有著隨時崩塌的危險,經脈穴道周身百骸也已到達極限,怕是不出片刻便會被撐爆!


    “將軍!似有蹊蹺?!”莫輕羽身後,以神識籠罩其身觀察的蒼梧,最先發現了問題所在。


    “卻有不妥,本將四人已在此兩個多時辰,可終不見其有何進展,反而隱約之間似有氣泄之像!”林鎮嶽雖不及蒼梧那般神識強大,但畢竟實力通玄,自然也發現了問題所在,隻是苦於不知原因何起。


    “將軍可見過您這徒兒化丹突破?”


    “嗯!自是見過!那時他正欲分化第三旋,本將極力反對,奈何其心性固執,便也依了他的意思,為之傳功行氣,這才使得成功……不對!你是說,他如今是因玄氣不足所致?!”說著說著,林鎮嶽便已猜出問題所在,不由麵露恍然之色!


    “這個蒼梧倒無法確定,畢竟他已化出一顆元丹,如今再化一丹。按照道理來講,本不該出現這等問題才是……”


    “無論如何,本將也要試上一試!如今他這氣泄之勢愈發嚴重,若再這般下去那還得了!”


    此時的林鎮嶽早已不見初時那份鎮定,未待蒼梧思出緣由,便來到莫輕羽身後,行氣至右手掌心處,不似往常那般置其後側,而是向其天靈之處蓋去,所施正是醍醐灌頂之法!


    隨著龐大且精純的浩氣不斷由天靈運至其周身,莫輕羽體內的浩氣也隨之得到助力,不過瞬息之間,便已將那死戾二氣穩穩壓製,輔以乾冥九玄訣之法融合煉化生出玄氣,與那正欲化丹的水旋相合,進而逐漸成型凝化元丹!


    待徒兒體內氣息完全穩定下來後,林鎮嶽這才停下行運撤離右掌,隻是臉色甚是凝重,看了一眼仍在凝神穩固中的徒兒,便來到身後三人身旁。


    “將軍為何這般模樣?蒼梧觀之氣息已然突破,難道還有其它隱患?”待看到將軍麵色凝重的迴到三人身旁,蒼梧心中甚是不解,以其涅槃中期的實力,麵對那區區化丹初期,還有什麽化解不了的難處?


    “嗯?是?又不是?!本將與這徒兒已有兩月相伴,但卻發現此子有一弊端,雖還未出禍患,但若再這般下去,必將禍患無窮!”


    原本危機解除,本該歡喜亦或寬慰,可不曾想林鎮嶽卻更加憂愁,而那蒼梧聽完,便也陷入了沉思之中,氣氛不由隨之沉重起來。


    “什麽弊端,竟是這般言重?!我倒感覺將軍這徒兒運氣甚好,就比如這次,若非將軍帶我等三人前來,正好撞見這一幕,想必早已因氣泄,損了氣海經脈傷及根本基源!哈哈……”戰凡天本是為了緩解氛圍打個哈哈,卻未曾想這一句笑談,反倒使得將軍更加憂愁。


    “凡天,你可知這運氣太好,也是一大弊端?”


    “額~將軍這又是為何?”戰凡天看著將軍雙眼迷離望向那英靈牌位,卻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心中自是不解反口問道。


    “雖有運勢之說,但既然是勢,那便有得失相伴!而本將與這徒兒相識以來,與其言談中自是知曉許多關於他的修煉過往,如今想來每一件似乎皆是因運而得。倘若任何一次失了這運,怕是每一件都會使得其萬劫不複形神俱滅!”


    “不錯!將軍同我談其種種時,我也隻道將軍徒兒氣運極佳,現下思來當真如此!無論是初入化丹,亦或是那玄蛇之危,再加之今日的二入化丹,哪一次不是因為運勢?若是長此以往下去,他將運勢當了本事,一但不得這勢,便離身死神消不遠了……”


    待此言落,四人皆是陷入沉思之中,不過片刻便已知曉其中厲害,畢竟能夠修煉至這般境界者,又豈是平庸之輩?


    “將軍,老戰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講!”片刻後,戰凡天率先沉不住氣,若有所思開口言說。


    “吾等兄弟在一起不足千年亦有八百,又有何可講不可講的話?言之便是、何必介懷?!”林鎮嶽聞言不由心安幾分,似乎猜到戰凡天所講必然有用。


    “將軍!這小子說到底不過是心存僥幸罷了,若要整治一番倒也不難,可以按照穀內凝神階位曆練而之法!封其氣穴,隻以體魄氣力去攀那穀前的七峰之首!”


    當戰凡天道出心中所想後,林鎮嶽頓時麵露失望之色,原本沉重的氛圍又悶上幾分!


    那首峰之險何人不知?陡峭如直高聳雲天,即使築基後期化丹初期修者,不封氣穴想要登頂尚且困難無比!何況莫輕羽此時也不過是初入化丹,若是再封了氣穴,根本不可能完成!


    “老戰?你所想的難道是那……”


    “不錯!方才將軍也說過,他曾因造化機緣,食得那不世異寶九轉靈岩果,雖已煉化並有體魄強化之法,但卻從未有真正激發這異果的全部潛能……”


    由此一點,其他三人頓時明白個中利害,林鎮嶽麵上雖消了失望,卻又添了幾分擔憂之色!畢竟若隻是蹬那首峰,以其如今體魄倒也不無可能,但那峰上棲有眾多異獸飛禽,更有實力堪比凝神階位之所在,這才是一大難事!


    “玉不琢不成器!雖是九死一生,卻也可曆練一番,但也不是毫無生機!老戰,此意既是你提,那便由你為本將這徒兒,驅趕走那峰上的強大異獸,剩下些築基小獸,讓其作為曆練所用!同時蒼梧也一起協同,神識探查以防疏漏!”


    “將軍放心!我等這便去辦!”言罷,戰凡天與蒼梧便已轉身離去。


    而莫輕羽這邊,隨著體內新生元丹逐漸穩定下來,與先前所生之丹隱約中竟有玄金絲線連接,好似要互為牽絆。


    同時隻剩下的最後一個水旋也在不斷的濃縮,似有一並化丹的征兆!隻是現下已無餘力繼續,便隻得先行停止,任由那已經穩定下來的兩個元丹,自行淬煉相互給予。


    “嘿嘿嘿!本天才果然厲害,這般危險都有天助!師父啊師父,您說我愚鈍確實沒錯,徒兒定會勤勉改之……”


    浩氣閣英靈牌位前,感受著氣海內兩顆元丹所帶來的磅礴玄氣,迴想著方才突破時的種種危險,以及那如同醍醐灌頂般,源源不斷湧入體內的精純浩氣,不由滿臉自得,傲慢得意道:“但是師父,徒兒雖然愚笨,卻運勢極好!而這在很多時候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師父你若此時看到徒兒才剛成丹不足一月,便又成了一丹,該作何感想?定然會高興的如那狐狸一般,嘿嘿嘿……”


    “混賬!你!你!你這忤逆之徒!”


    林鎮嶽原來聽其前麵的話,以為徒兒反思之下有所悔改,心中甚是安慰。隻是卻未想到後麵的話竟然如此、如此大逆不道!非但未將那運勢當做弊端,反而心生得意暗自狂喜!頓時氣的麵部青筋暴起,指向莫輕羽的右手,也隨著身體不斷顫抖。


    莫輕羽本以為這閣中隻有自己一人,畢竟那四位的修為氣息又豈是他所能發現的,故而才會這般放肆。此時聽到師父的怒喝,方才站起一半的身體,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渾身上下瞬間便已布滿冷汗,心中更是悔恨不已!


    落霞山鳴槍穀浩氣閣內,此時的莫輕羽已跪於祭台之前半個多時辰了,而其身前除了那擺放著的數十英靈牌位外還站著兩人。


    隻是林鎮嶽雖然麵容憤恨,但其身旁的星落月卻是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看起來顯得十分有趣。不過此間氛圍卻格外沉悶寂靜,如同地下冰窟般!


    林鎮嶽雖然已經平緩了心情,但仍麵如冰霜,而跪在地上的莫輕羽腦袋低的都快挨到地麵,倘若這有條縫隙,想必早已鑽進去躲了起來。


    “你可知錯!”大約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星落月則率先開口,向那跪倒在地的莫輕羽發出質問。


    “知錯了!知錯了!這位將軍,請您幫我勸勸師父!我當真知錯!”突然傳來的質問,頭都未抬便已連聲應到,如此這般反到使得莫輕羽原本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此事太過嚴重,末將也幫不了你,唯有嚴懲以儆效尤方可,你可認罰?”


    “認罰!認罰!弟子自知忤逆尊師大逆不道,隻要能讓師父不再生氣!什麽懲罰弟子都是甘願!”當聽到所要麵對的結果來臨時,莫輕羽也徹底鬆出了胸中悶氣。


    “哼!這般姿態!你真當為師寵溺於你?!便不敢廢你殺你不成!”本在一旁觀察一切的林鎮嶽,突然看到其這般模樣,剛剛平複的內心再次澎湃而起!渾身所散發出的殺氣,猶如實質一般!


    “師父!徒兒並非此意!徒兒隻是想著以受罰,來平息師父心中怒火!所以無論如何重罰!即便是十死無生!徒兒亦是願意……”隨著話語不斷吐出,周圍的殺氣竟也隨之漸漸消散。


    “哼!怕氣傷為師?!本將倒覺得你這逆徒!隻怕是想要早早氣死本將這師父!”雖然殺氣已經散去,但心中被再次激起的憤怒,卻是難以平複!


    “師父!徒兒從未這般想過!自從拜您為師以後!您雖對我要求苛刻!每次都引誘徒兒跑至昏迷方才停止……”莫輕羽聽聞師父之言,連忙抬頭,隻見除了師父外還有一人。不過此時無心細細觀察,一雙眼睛毫無畏懼的與師父直視訴說!


    “但徒兒卻知道,師父每次毫不吝嗇的為徒兒行運浩氣溫養體魄。徒兒提出分化三旋之時,您的擔憂怒罵,以及不留餘力助徒兒突破化丹階位。那日徒兒被那盤山雕重傷,生命垂危之時,亦是師父、師父您救的我,徒兒、徒兒雖是頑劣與您嬉笑,但卻由衷的尊敬於您!師父……”


    “罷了罷了,你的性情為師又何嚐不知……”感受到身前徒兒那份誠懇,以及所訴說的種種往事,自知並無半句虛言。而自己對其這般動怒,不過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太過當真罷了。


    待林鎮嶽情緒徹底平息之後,反倒不知該如何將那嚴懲之法說出,以往的殺伐果斷在這一刻早已消失不見,隻得揮手示意身旁的星落月,代為訴說。


    “鳴槍穀弟子莫輕羽聽令!”


    “弟子在!”


    “因爾不知禮數!忤逆尊師!頑劣不堪!根據種種惡行!封爾氣海丹田!罰爾以體魄之力!攀登鳴槍七峰之首!”


    罰令下罷,莫輕羽不由想起初時所見的那七座險峰,即使不封丹田玄氣,攀登起來已是不易!而上更盤踞著與那盤山雕不相上下的異獸,這般行去何止九死一生,全然是十死無生!心中不由哀鳴,但想起自己方才對師父的應諾,就算是死也定不能再讓師父生氣傷神!


    “弟子莫輕羽甘願領罰!”神情無比堅定的看著下令之人,拱手行禮言語鏗鏘。隨後又轉頭看向微閉雙眼的林鎮嶽說道:“師父,徒兒有一要事,鬥膽請求師父相幫……”


    “說吧,何事?”


    “徒兒自知此去兇險,倘若、倘若徒兒當真不幸身死亦是應得,但勞煩師父托人前去落神城李禦風府中,將這屢青絲歸還於一位名叫肖夢雨的姑娘,另帶一句話給她,就說、就說他已歸鄉,勿念……”千言萬語到了最終,不得強忍心中悲痛,隻道出了這六字訣別。


    “你……哎~”林鎮嶽本意隻是教導於他,奈何事態竟到這步境地,心中自是萬般不忍。本欲告知實情,但最終還是強忍下來,臨至其身前,唯有一聲哀歎道:“為師應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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