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氣息拂在耳畔,讓董海藍汗毛倒立。


    她在娛樂圈沉浮十幾年,生活早就磨平了她的稜角,她沒有和全靜對抗的勇氣。


    服軟,「你想怎麽樣?」


    全靜站直身子,看了一眼她蒼白的臉。


    「脫光。」


    董海藍一僵,臉更白了。


    她不敢去看眼前的人,卻能感受到在漫長到快要讓她崩潰的寂靜後,麵前的人越壓越近。


    難以忽視的壓迫感,如同蟒蛇從腳底一圈圈纏繞上她。


    全靜像是要親她。


    董海藍麵色難堪,難以忍受地偏了臉。餘光注意到麵前的人動作停下,耳畔響起一聲嘲諷的笑。


    「以為我要親你?」


    全靜還是原來的姿勢沒動。


    距離近,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曖昧難言,可說出話卻讓人如墜冰窟。


    「阿藍,我們還會再見的。」


    全靜走後,董海藍在地上坐了很長時間。


    中間節目組過來看過一次,董海藍臉色實在太差,推遲了她的開播。


    慌亂無措,痛心疾首,都在孤身一人的冷靜中,漸漸偃旗息鼓。


    成年人沒有太多時間留給消沉。


    董海藍收拾好心情,示意工作人員可以開播。


    今天節目組給的任務是捕魚。


    籠子昨晚就放下去了,今天要趕在下雪前收迴來,然後醃製,等出太陽了曬一曬。


    董海藍到河邊,看到錢薇在岸邊。


    「藍姐,你好點了嗎?」


    「沒事了,怎麽沒下去?」


    錢薇道:「卿山弟弟說水太冷了,女生不要下去。」


    董海藍麵露笑容,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小孩子還挺貼心。」


    「是喔,我要是和他差不多大,我都想追他。」


    正說話間,周崇他們提著籠子上來了。


    一共下了四個籠,加起來有滿滿兩桶魚。大家分了分提迴家,開膛破肚,清洗幹淨,撒鹽醃製,掛在廊簷下。


    外麵開始飄雪花。


    吃過飯,單卿山點了炭盆。


    屋子裏的人圍著炭盆烤火。


    尤良掏出自己的手機。


    「哥,你管家找不到你,都找我這裏來了。說今年給你送禮物的人實在是太多,有些東西比較貴重,迴禮的單子他擬了一份,讓你過目。」


    尤良說著把手機遞給周崇。


    錢薇道:「像你們這樣的家庭,是不是有專人負責這些?」


    尤良點頭。


    單卿山見狀,問:「你們自己不看嗎?」


    「一年到頭那麽多節假日,還有叔叔阿姨,崇哥和周朔的生日,哪兒看得過來?助理那邊都是有名單的,隻有在名單上的人,才是家裏正兒八經會往來的人,不在名單上的收下,登記,然後挑個差不多的,由助理郵寄迴贈。」


    提到這事,尤良不吐不快。


    「你們是不知道今年我哥生日,他今年成年,場麵特別大。早上八點他家門就進不去了,收禮成山,權貴如雲。有一輛我想要很久的星空頂,死活訂不到,結果有人送給他!還有膽子大的美女問他要不要破處大禮……」


    周崇擰著眉頭打斷,「可以了,不要亂說。」


    尤良小聲嗶嗶,「我才沒亂說,那女孩子長得漂亮胸又大……」


    周崇不看手機,看向他。


    尤良趕忙道:「但我哥能是那種人嗎?當場就堅定地拒絕了!沒把他們攆出去,是留給他們最後的體麵!」


    錢薇為尤良的反應速度拍手叫絕。


    「像你們這樣的孩子,從小到大身邊應該有很多朋友。」


    周崇道:「隻要站到一定的高度,身邊沒有壞人。」


    這句讓錢薇有點兒心梗。


    尤良得瑟,「不管是我還是我哥,甚至是周朔,隻要說出去玩,不用搖人,屁股後麵能跟一個營。就這節目,都有好多人想跟著我哥來。」


    尤良拍拍周朔的後背。


    「從小到大,除了來這兒,他看到的東西,不是他自己家的,就是我家的。當然了,也許這兒不久以後也能算是他家的。嘿嘿……哥,我這句怎麽樣?」


    周崇笑了,瞥了一眼尤良,故意道。


    「沒答應呢,不要亂講。」


    「是是是。」


    錢薇捂著心口說自己有點兒心絞痛。


    「人與人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狗的都大。」


    周崇看完,避開直播間給管家迴了電話。


    單卿山看著他的背影,片刻後收迴,看著炭盆裏麵的火。


    周崇走迴來,摸了摸他的膝蓋,又碰了一下他的手。


    「怎麽還是這麽涼?」


    單卿山垂眸,看到周崇手上紅了一塊兒,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反抓住他的手。


    「你什麽時候長得凍瘡?」


    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沒見過這玩意兒,新奇地撓了撓。


    「這是凍瘡?癢癢的,我以為蟲子咬的。」


    單卿山沉著臉端了一盆開水過來,讓他們幾個人全都把爪子伸進去泡,燙得幾個人的手紅彤彤的。


    單卿山道:「拆線的時候,記得拿點藥。」


    「嗯。你長過嗎?」


    「很小的時候長過,後來習慣了,就不長了。」


    周崇:「那就好。」


    一點兒都不好。


    晚上,單卿山迴到奶奶的房間,躺進被窩,才發覺,原來這裏的冬天這樣冷,讓周崇的手都生了凍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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