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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燈會,絡雲水城一片燈火通明,在一條寬闊的河水上靜靜流淌著無數隻載著小蠟燭的紙船,晃晃悠悠的晃得人的眼睛一片朦朧。


    墨冰在屋內不止不休地看了很久的書,甚至連晚飯都是讓人送進來的。他是個閑散慣的人,可是一旦做起事情來卻是一絲不苟的。


    看起來他是不情不願的從辰風那裏接過了這份隻虧不賺的差事,甚至不情願到辰風過來邀他一同賞夜景都閉門不出,借這公務繁忙的措辭給推了,愣是讓一城之主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不是生氣,也不是不耐煩,而是他專心起一件事情來不願意被打擾,如果是一個處理政務的高手來了,他肯定二話不說把這些推給他就算了,可是這個辰風看起來就不是處理政務的料,他來了隻會給他添麻煩,影響他做事的效率。他還想著快些把這些事情處理完畢好離開這個鬼地方呢,這個辰風就是他毫無防備的一擊,他要是再往深處在想一些可要以為這辰風是上天故意派來阻礙他的了。後來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猜想並沒有什麽差錯。


    而恰好他這個人又是如此,既然答應下了他就算是不眠不休也是要把事情做到完美了自己滿意了才肯停下的。


    其實他很少做這樣的差事,放在以前這些都是完顏瑾自己一個人完成的,他們隻是偶爾給一些商酌性的意見。就算他不是專門處理這些事情的料,跟在完顏瑾身邊耳濡目染也學了半成,但是比起辰風那個一點也不懂的人他可算是個高手了。


    他住的房間是在客棧的二樓,為了清靜一些,他將門窗全都關上,隻有自己桌案前的窗口才留了食指寬的縫透風。


    瑩瑩月色,縷縷冷風,桌案上的燭火時明時滅,桌案上的人一張臉也時明時暗,高挺的鼻尖灑下的一層陰影隨著燭火的跳動一直在他臉上晃晃悠悠,像是夜裏不願讓人發現的黑精靈,正悄悄的玩耍著。


    那人兒看呆了,一顆心仿佛也隨著黑影隨意跳動,沒有一點兒節奏卻是那麽的有力,一下一下的撞在她的心口處。


    她就像是一個細微到不被人發現的螻蟻,抬頭仰望的是一片廣袤無垠的星空,她眼睛裏閃爍的是那片星空倒映下來的冰山一角。


    忽然間,那桌案上的人皺皺眉像是在思考什麽問題,連帶著她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軟軟的酸酸的。但這都不算什麽,偶爾藏匿不下的情緒悄悄露出來,也是無妨的。要命的是,那人卻在下一秒摻著屋內的暖光抬眸,視線不偏不倚正好和她相對。


    她的心跳仿佛在那一刻要停止了......


    臉上的情緒還來不及收斂,眼角的晶瑩還未來得及擦幹。他怎麽能...就這麽突然的抬頭...怎麽能就這麽把她的一顆心*裸的看在眼底。


    情急之下,她無計可施,便隻可拎著那隻花燈逃之夭夭了。


    墨冰還沒有緩過來,那丫頭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了。這下隻剩下墨冰一個人是愣在那裏......


    他不知道下麵那個人到底看了他多久,他伏案執筆一直不斷,一本稿紙已經差不多快要寫完了半本,他偶爾會放下筆喝口水,偶爾會停下來磨墨,可是抬眼看窗外卻是極少的。外麵來來往往的人群眾多,熙熙攘攘的笑鬧聲太多他不願意讓外麵的喧鬧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如今突然的抬頭不過是他隨意一撇,卻不成想過,驚鴻一撇,望斷了那人的一汪秋水。


    那一刻,他愣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人的眼裏到底是怎樣一番風景,可她眼裏流露出來的深情是他從來都不曾感受過的。


    就像涼辰月看著完顏瑾那樣,就像朔風看著甄艾那樣......


    這絕對不是一朝一夕間就能產生的情感,墨冰突然懷疑她是不是在什麽時候就見過他,不,他不是懷疑,他甚至是堅定的相信。


    他隨手將她們從一群賊寇手裏救出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妥,隻覺得這位名喚卿染的女子有些特別。兩個姑娘的雖說是鄉村裏來的姑娘,幹了家務活手指不如汴京城裏的女子長得細嫩,但也是看得出來從未動過一刀一劍的。就連卿染的嘴巴說不了話他都讓郎中一並檢查過,她們的身份應該沒有刻意懷疑的地方。


    同坐在一輛轎子裏的時候,他就將轎子裏隱藏的暗格毫無戒備的打開給她們看,甚至把裏頭的一把刀一把劍也給她們看過了。若實在是這兩個姑娘功夫了得他看走了眼,她們是故意接近他想要他性命在那個時候就是最好的時機啊。


    可是並沒有,所有的試探都說明她們隻是兩個剛剛失去雙親要去汴京城裏投奔親人的弱女子。對陌生人他雖然一直秉承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但是在那個情況下,順手幫個忙他也沒有什麽損失,再怎麽樣也比看著兩個姑娘落入才狼虎豹的手裏好吧。


    如今人也跟著了,確定了兩個姑娘隻是兩個普通人之後他就把所有戒心都放下了。卿染姑娘那天晚上說的話他也隻當是他酒後胡言亂語,並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那封信也從來沒有打開過......


    他以為所有的一切就這樣,等到了汴京他們就各走各的。可是現在,他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完全不能理解卿染的眼中那一種深厚到他不敢接受的感情是從哪裏來的,她那樣癡癡的望著他到底想要告訴他一些什麽。


    所有的疑問就像是被打翻的墨水,將一張空白得沒有一絲汙點的白紙暈染。他的思緒亂了套,偏偏他又是可以為了尋找真相不死不休的人。


    墨冰放下筆從桌案上站起來,可能是坐得太久的緣故,他的膝蓋一陣疼痛。可他不管不顧,拿起自己的行囊就開始翻找,最後再一疊揉碎了的紙團那兒找到了一封未開的書信。


    墨冰拿著那封書信有那麽一刻心裏竟然有點恐慌,就好像裏麵寫了什麽他不願意看的東西。他忽略了心裏的那點異樣,匆匆拆開信封拿出信紙。可更讓他意外的是,那信紙上一個字都沒有,和外麵的信封一樣空白。


    墨冰有點不可思議,他以為他會有所收獲,這樣的結果不禁讓他懷疑難不成這封信也是卿染喝了酒之後的惡作劇?


    修長的手指拿著那封空白的信,足足愣了好些時間墨冰才慢慢放下來。


    甚至有那麽一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修改法度的時候腦子給繞懵了,逮到什麽都能聯想出一堆可能性出來。


    可是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啊......


    若不是他想的那樣,為什麽她又要急急忙忙的躲開呢?


    墨冰百思不得其解,從桌案上站起的時候就沒有再坐下,在房間內一邊思索一邊踱步,竟不知不覺間踱步到窗邊,沒有目的的雙眼無意識的瞥向窗外。


    窗外依舊人來人往沒有,他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發現,這些人仿佛都往著一個方向跑去,他探出窗口,視線也隨之望去,目光便被那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吸引。


    那些人是絡雲水城的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時不時一陣叫好聲傳來。墨冰本來就要將注意力收迴了,可是卻被人群之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去。


    那人在人群之中翩翩起舞,長至腰間的發絲隨著曼妙的舞姿在空中漂浮,看不出她的臉上是什麽樣的表情,可是那輕快的步伐將她的心情暴露得徹底,就像是一個毫無生氣的紙片人在那一刻活過來了。


    那是怎樣一副觸即碎,潭下月,拭不滅,玉上煙的場景。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就在客棧的二樓,將身子探出窗口,竟看著那人的舞姿晃了神。


    突然間,一排花燈朝著人群壓下引起人群一片躁動,聚在一起的人四處逃散,連帶著周邊一排一排的花燈被撞落險些壓到了四處逃竄的人。叫好聲變成一片毫無章法的喧鬧聲。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怔,墨冰也沒有完全沒有意料到這個結果。隻見他不管不顧,直接從二樓上跳下來,拔開腿便往著那個方向跑去。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的是被嚇跑的人們,他們和他跑著相反的方向,也有的在慌忙的時候注意到了他想要拉著他不讓他往前跑的,墨冰卻無所顧忌的甩開了向她伸出善意的手。


    他的目光一直不敢從那個人的身上移開,深怕他一個眨眼間就找不到她了。


    幾乎是在一時之間,人群迅速疏散。那些花燈落在地上燃起熊熊大火,烈焰卷繞著上空,縷縷烏煙飄至上空。


    墨冰到了那裏頓頓的看著燃燒起來的大火失神,不知道心口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悶悶的,還帶出了一點疼,很快又蔓延至全身。他整個人從上到下開始發麻,他四肢就像他的大腦一樣呆滯......


    怎麽會突然不見了呢?


    他明明就沒有移開過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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