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這日除夕,天還未亮,王府卻到處都是走動的人影,稀稀疏疏,她們有的默默的幹著自己手中的活,有得交頭接耳,談論著今天要坐花轎的新娘子。


    不得不說,王府的下人,個個都對羨慕涼辰月,怎麽會有這麽好命的人呢,說嫁給太子就嫁給太子,一下子就從麻雀變成了鳳凰,這麽大手操辦的婚事還是瑾王爺親自著手,這等好事若是落到她們身上,還不得幸福得死掉!


    吉時已到,府外司音奏響喜樂,鑼鼓喧天。視線觸及到的皆是一片喜慶,窗上貼著大紅喜字窗紙,門前掛著的紅綾被風吹得高高飄起隱隱間還能見到上麵附著的雪花,昨夜的雪下得真大,院子的門檻上堆得很高,直到那門被人推開,雪才被擠向兩端形成了一個平麵。


    一抹紅影姍姍而出,最先見到的是一雙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色繡鞋,上方的紋樣十分細致,紗線所到之處巧奪天工,一看便知道出自碎玉軒最有名氣的繡娘之手。一席雲錦金線勾勒的血色曼珠沙華宛如夕陽雲彩的嫁衣裹身,外披一件極柔極薄的緋色鮫紗,墜著豌豆大小的南洋珍珠的一塊喜帕隱隱遮去絕世芳容,卻留了朱紅色薄唇若隱若現,腰間束以流雲紗蘇繡鳳凰腰帶,恰到好處的勾勒出玲瓏剔透的身段。


    外頭迎接的人驚豔了雙眼,眼前所見的人當真是平日裏所見的涼辰月?不由得讓人感歎一聲,可謂是美的不可方物了。


    一片片花瓣伴著雪花洋洋灑灑飄落,在一片紅豔之中做了點綴。陳大娘扶著涼辰月,踏出小院子的那一刻,若不是感受到了涼辰月的雙手有些抖動,她也察覺不到涼辰月的異常,陳大娘的手反握住涼辰月,她明白的,那是一種無聲的哭泣。


    才不過五步的距離,五步便能離他最近,卻恍然發現,這五步之遠,怕是他們之間最近的距離。陳大娘陪著她走了五步便將她交與完顏瑾,隔著喜帕,不知道他見到她的妝容沒有?今日她梳的是新娘妝。


    纖長的手指宛若蔥尖,輕輕搭在完顏瑾伸過來的大手上,若不是上頭的繭提醒著她是一個殺手,不知道的真會以為她是養在深閨裏的女子。


    涼辰月仔仔細細的看著眼前的人,他今日換了新衣,並不像其他人一樣穿上喜慶的衣裳,而是換了一身月白,在一片紅豔之中與白雪融為了一體,手心的溫度明明那麽溫暖,她的心卻寒得刺骨。


    昨日還想著再也不見,卻是不知原來習俗還要他親自送她一程。也好,等不來他的花轎贏取,等來他親手將她送進花轎也好,她是該滿足的,也是該死心得徹底的。


    初次見麵,他還是十四歲少年,在一片廢墟之中他逆光而來,麵上帶著溫柔笑意,向她伸出手,卻是不知一眼便是一生。


    我為何會如此戀你,願為你生、為你死,大概就是從你伸手的瞬間就已經注定了餘生是你。


    桃花樹下的諾言,他答應許她一個家,不需要多大,隻要能把心裝下。


    那日陌其琛尋她,他說:可願與我尋一無人山穀,蓋一木製小屋,鋪一石子小路,與我晨鍾暮鼓,安之若素。


    她自是向往這般的生活,隻可惜心間已經藏著一人。她說他已經許了她栽滿山桃花,圍一圈籬笆,沏一盞新茶,看盡花開花落年複年。


    都說苦瓜茶又換作半世茶。不會苦一輩子,但是會苦一陣子,苦過了之後就不會再苦了。可是這一陣子,苦得太久...


    完顏瑾說她癡情,年少掌心的夢話竟能當真。她隻得暗自嘲諷,你非愛我之人,怎知我情深?南方怎知燕子的累,北方怎知梅花的香,所以啊,他們之間錯誤的已經不隻是今日的愛恨離愁,是從初見便是錯的,如今便是錯的更加離譜。


    早知如此絆人心,不如當初不相逢。


    牽手漫步於白皚皚的雪麵之上,印下兩排一大一小的印跡,整齊劃一,卻在沒有多久之後一大群旁人經過時沒了蹤跡,留下的是一片雜亂無章。


    上較之前,完顏瑾倒了一杯酒遞給她,她顫顫巍巍,但也接過了,這是踐行吧。畢竟她要去的地方雖然不遠,卻也是再不相見。她沒有拒絕,在他複雜的眸光下一飲而盡,未等到他開口動唇她便迅速轉身,任由著陳大娘將她扶進那幾近奢華的花轎之中。


    新娘子進轎,鞭炮聲連天,混著嘈雜喧鬧的鑼鼓聲聲垂心。


    完顏瑾一身素白站在出來相送的人群中,深邃的眸子久久凝視這漸漸遠去的花轎,卻是不知,在一片喧鬧之中,新娘哭得不能自已。


    百姓的歡唿聲接連而起,鞭炮聲遲遲不斷,完顏瑾緩緩轉身,愣是誰也沒有察覺,他們的王爺究竟是什麽時候進府的。


    他的心中百味陳雜,眸光所到之處卻是一片喜慶提醒著他才剛剛將自己心愛的人送上花轎。


    一進書房,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暗衛出現在眼前,抱拳跪在完顏瑾的身前。說道:“少主,你可是真的要親自潛進東宮?”


    黑衣人問的急切,他自然是不願意完顏瑾冒這個險的。


    卻見完顏瑾眸中皆是狠厲,負手而立,鋪麵而來的,全是這個男人足以睥睨天下的強大氣息。“沒錯。我已讓她服下*,她必然見不到你的模樣。”


    黑衣人為難,他關心的並不是他的身份會不會暴露,而是主子的安危。


    “屬下前去搶親,若是讓墨冰等人見到,隻怕也會認出我來。”尤其是慕雲,他之前一直都在慕雲堂下做事,慕雲又因為他的事情曾與少主鬧翻過,他若是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隻怕時一眼便能猜出他來。


    完顏瑾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一點他倒是並沒有注意到。慕雲和墨冰都在隊伍之中,他們若是出手護著涼辰月,隻怕林宇也敵不過他們。但隨即又想明白了,他們定然會讓林宇劫走涼辰月的,隻要能趕在那之前將涼辰月劫走,那就算林宇暴露身份又如何。


    黑衣人見完顏瑾沒有迴轉的餘地,便放棄了,他本來就是一個下屬,少主做什麽都有他的打算的,他們做下屬的,隻管聽從少主的命令就行了。


    ......


    耳邊鑼鼓喧天,花轎也稍稍有些顛簸,帶著額前的金釵四處搖晃,晃得她的眼睛都要花掉了。


    涼辰月將手中的蘋果放在一邊,扶住額頭,妝容已經全花,好看的眉眼如今也緊緊皺著,這般模樣若是誰見了都要說難看了吧。


    她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視線所接觸到的紅色都漸漸陷入黑暗,她便緊咬著下唇強迫自己清醒著。


    雖然迴了王府以後她常常受傷,身體素質也比不上以前,但是也不至於早起幾個時辰就昏厥的地步啊,而且她的體力又沒有耗盡。


    手肘子撐著一邊,涼辰月強撐著自己的意識讓自己使勁的想著可否吃錯了東西,或是被誰算計了。


    從一早起來至今她連一口水都未下肚,如今肚子還一下下的叫囂著饑餓。而她一早便任由陳大娘給她梳妝打扮,全然沒有與其它人接觸,更沒有誰能算計得了她,除了與完顏瑾接觸以外...


    完顏瑾!酒!


    不由得嗤笑出聲,不愧是汴京第一戰神瑾王爺,做任何事情都要機關算盡,確保萬無一失,果真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以為她會趁著人多時逃婚而走是嗎?所以才在酒中下了*,就是為了防止她中途逃婚。思及此,涼辰月恨不得為他鼓掌,果真是高明啊。


    隻可惜,他還是多此一舉了。因為她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要逃婚,她若是想逃婚,早在之前就能逃走了,又何必等到這時。不由得又聯想到了這幾日,從她的小院子來來去去的人不少,不僅是墨冰他們,還有一些丫鬟下人也在她的小院子來來去去,若真要往這方麵想的話,該不是也為了盯緊她吧?


    *下的分量不少,涼辰月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可是也不願意這樣沒有一點意識,若是她連自衛的力氣都沒有了,才是真的危險。


    思及此,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小刀,涼辰月將衣裳退卻,露出白皙的鎖骨格外的誘人,心一橫便執著小刀插進左肩。利刀刺破皮肉的聲音不大,她卻聽得一清二楚,血瑩瑩地冒出來,瞬間就將紅色的嫁衣浸濕,伴隨來的是刺骨的痛感。同時,涼辰月的意識也開始清醒,咬一咬牙又將小刀從左肩拔出,用手中的紅色帕子擦去血跡,又將衣裳重新穿上去,紅色的血跡混到嫁衣上並不明顯,這樣一來就沒有人能發現她的傷。


    左肩的痛感讓她變得越來越清醒,足以抵抗*的藥效了。隻是她額上不滿汗珠,將本就花掉的妝容再一次毀盡。塗上胭脂的臉本就白皙,如今更是煞白一片。


    她在等些什麽呢,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傾權天下隻為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小菲子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小菲子醬並收藏傾權天下隻為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