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甚至還有遠程的嵩星都在拚了命的追進度。


    等萊珀妮公主趕到薔薇星係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淩池殺到最後一家小貴族。


    事涉貴族,淩池必須到場。


    更何況這位小貴族還是阿爾卑斯親王的眾多黨羽之一。


    alpha的五感敏銳,淩池當然意識到萊珀妮已經趕到了。


    但既然她沒開口,他就當不知道。


    秉持皇室禮儀等待宣讀完畢的萊珀妮剛想喊住手,淩池一直拎著人脖子的手就用了力。


    漆黑的皮質戰術手套反不出什麽光,可是一剎那頸椎動脈喉管神經線全被徒手捏爆,直衝飛濺起的血液,卻為戰術手套鍍上了一層深紅的液芒。


    哪怕沒有導盲設備,淩池也依然精準到恐怖地避開了沖天四散的血花。


    alpha的下頜線頸線分明,鼻樑高挺,甚至連失焦的雙眼都透著凜然的殺伐氣。


    淩池近乎霜結的眉目淡然流轉,一旁跟著他來的低級指揮官立刻很有眼色地遞了條雪白禮儀帕。


    毫無懸念的,雪白的絲綢被戰術手套上淋漓的鮮血浸透了,暈染出殷紅的花。


    看著眼前的場景,萊珀妮幾乎失語,艷紅色的唇瓣微張,卻發不出哪怕一絲命令。


    空氣裏明明沒有任何一分一毫的alpha信息素外露,她卻像一條被撈上岸徒勞擺尾的魚,簡直快要被壓迫得無法唿吸。


    這、這就是真正的帝國屠夫嗎?


    淩池好像這時候才發現公主殿下的到來似的,細緻地擦幹了指尖最後一絲血跡,緩緩揚起姍姍來遲的溫和微笑,啟唇,露出森白的犬齒:「日安,萊珀妮殿下。」


    第13章 裁決法庭


    萊珀妮瞪圓了眼睛,愣愣地看著淩池,好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alpha。


    她沒有見過帝都星之外的淩池。


    或者說,她沒有見過被觸怒的淩池。


    帝國貴族文化盛行,用詞也文縐縐的,繁複華麗,可哪怕萊珀妮窮盡腦海當中形容alpha怒意的辭藻,也未能搜刮出一個合適的字眼。


    雄獅、嘯鷹、貪狼……直到陰沉的天空飄落了一絲冰涼的雨。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浸透了萊珀妮的胸腔,她終於找到了她想要的詞句。


    現在的淩池,宛如一場毫無徵兆到來的暴風雪,有著近乎非人的冷酷,似乎正在將一切阻礙他的東西都處以恐怖的極刑。


    萊珀妮定了定神。


    一旁的女官蒼白著臉,但依然兢兢業業地撐開了止雨屏障。


    隔著略微失真的屏障,萊珀妮才像是終於迴到了水中的魚,勉強緩過了唿吸。


    其實她早就得到了消息,說她的父王有可能對薔薇星係下手,所以她提前離開帝都星前往薔薇星係。


    但她並不知道,自己的父王究竟想要做什麽。


    真是可笑,帝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失去了名正言順,帝國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居然掌控不了自己名義上的黨羽勢力。


    鋒芒畢露卻又幽深晦澀如古井的alpha踩著製式的戰術靴,靴底側的金屬塊砸在石英磚上,發出暗啞的悶響。


    萊珀妮的唿吸當即停滯。


    她眼睜睜地看著麵容俊美英挺的淩池緩緩逼近,止雨屏障臨時帶來的安全感並不能繼續維持。


    然而,淩池在距離她還有三米的地方,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不知道為什麽,萊珀妮似乎從他失掉清透的琥珀色瞳仁裏,看出了一絲喘不過氣的憂傷。


    「殿下。」


    萊珀妮謹慎地做出了迴應。


    「請說。」


    當著一雙雙的眼睛,淩池並沒有多說什麽。


    他隻是提醒了萊珀妮一句:「我給您發了密函。」


    淩池把殉難的二十四個小嬰兒生前的影像資料,全部打包塞進了密函。


    他知道萊珀妮並不能完全控製住她名義上的勢力,但他不可能因此而原諒這位公主殿下的無能為力。


    因為他沒有資格。


    有資格原諒的,隻有真正的殉難者。


    萊珀妮不知道淩池會給自己發什麽東西。


    但密函,確實是為數不多她完全能夠自主掌控的信息渠道。


    她隻是第一時間做出了自己的猜想,並且告知淩池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淩閣下,我們解除婚約吧。」


    淩池淺淺地笑了笑,本就失了血色的雙唇,在涼薄的冰雨之中,更顯得蒼白。


    他沒有再對這位公主說什麽,因為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得要親自經歷,才能真正地意識到它的意義。


    淩池微微頷首,彬彬有禮地俯首做出了致謝的姿態:「好,感謝殿下。」


    萊珀妮眼睜睜地看著淩池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她突然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就好像,冥冥之中命運的天平,正在朝著無法預知的方向,瘋狂地傾斜下去。


    ……


    三天後,因為元老院的震怒,淩池被越過程序直接批捕。


    並且在批捕的當天,淩池就被推上了審判席。


    他對此早有預料,不過並不打算反抗。


    因為他在那短短半天內的行動,確實已經超過了一般維護秩序的必要極限。


    甚至如果他曾經的仇家願意冒頭火上澆油的話,也未必不能給他定下一兩個微不足道的罪名。


    但這都無法傷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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