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


    帥不帥的他不知道,但記得喝了很多水,很臭。


    原身毫無水性,他也連帶著懼怕水。


    可人真的被逼到救人心切的地步,許汐白曾經學過的那幾節遊泳課的三腳貓功夫就派上用場了。


    他畢竟是成年男性,杜鵑小姐又輕,拖著那人朝著岸邊遊的時候,他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崑曲傳人絕對不可以死!不然會是滬城文化的一大損失!


    「那,我和先生比誰更帥氣啊?」


    聽見先生,杜鵑小姐疑惑問:「王綣?你和他有什麽可比的,你二人都不是一個類型……」


    「不,我說的是肖鈺。」


    許茹不禁蹙眉:「汐白,你是不是心裏……還忘不掉肖鈺呢?」


    許汐白輕聲嘆道:「阿姐,忘不掉也不想忘。我現在的錢也足夠買下棟新別墅,兩棟、三棟也夠了,可我還留在這,就是因為習慣了。」


    他看了眼肖鈺找工匠修砌成的花圃,裏麵的月季和夏期花已經衰敗,而長壽花與蝴蝶蘭還盛放著。


    先生的意思是,那樣就可以一年四季都能看到色彩。


    那是肖鈺一門心思想要哄他開心時做過的事,即便過後再想起,還是會覺得男人心底藏著的浪漫驚人。


    肖府是籠,曾是他眼底的陰影,閉眼皆是逃不出去的高牆。


    現在隨著男人離開,鎖鏈自然消失。


    可他為何還覺得,逃不出去,就像是要被永遠留在此地。


    杜鵑小姐忽而說道:「許公子,既然肖少爺人已故,我這時候告訴你一些事也不算不信守承諾……你一人在府裏覺得無聊寂寞的話,不妨去肖少爺的書房裏再翻翻看,他醉酒時告訴我,曾經為你寫了一本詩集。」


    「啊……?」


    許茹被逗樂:「什麽啊,肖鈺會寫詩?你瞧那小子帶兵時的樣子,跟個文盲似的……」


    許汐白幽幽地白了眼二姐,似乎在說人沒了,但你也不能罵死人吧。


    許茹起身叉腰道:「走,現在就去翻翻看,我也想見識下這位肖爺給我弟弟寫的情詩。」


    「二姐……你又沒見過,也不一定是情詩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在部隊裏當軍醫,整天和那幫死腦筋的男人打交道,他們表白從來不用嘴,磨磨唧唧、磨磨蹭蹭,最後學著人家寫情詩,還寫在手帕上送給心愛的姑娘。」


    許汐白心頭一熱,他也站起來。


    杜鵑小姐憤懣道:「你們……說不吃就不吃了?我乘車好不容易來府上,就這麽招待的呀!」


    「青青,你難道不想看?」


    杜鵑撇嘴:「肖少爺喝醉之後念叨了一整夜,我估計整本詩集都背完了,隻是我不記得罷了……」


    許汐白這時才想起,兩人約莫是杜鵑小姐得到肖鈺幫助後成功贖身,才敢與自己二姐互通心意。


    倘若那晚遇到的不是肖鈺,而是別的什麽心術不正的商人老闆,杜鵑小姐應該也不會再與二姐聯繫上了。


    「晴兒!——」


    剛從後廚走出來的萬晴聽見許汐白喚他,腳步加緊走去。


    「許公子,怎麽了?」


    「把肖少爺的書房打開,我們要進去找些東西。」


    那書房自肖鈺走後就一直鎖著,無人進入。


    許汐白也怕睹物思人,更不敢觸碰男人生前常用的東西。


    仿佛一睜眼,肖鈺就安靜坐在書桌前,被打擾到時微微蹙著的眉不動聲色地傳遞著情緒。


    「許公子……那裏麵的東西都被邵管家給打包…扔掉了吧。」


    三人驚唿:「什麽?!——」


    萬晴印象裏和邵管家聊及過肖少爺的舊物,裏麵東西繁雜,擔心萬一哪天再有人突然來府上搜查,萬一找到些通叛軍的證據不好交代。


    於是一咬牙,打算全部拿去燒掉。


    許汐白音調抬高:「晴兒,那些東西全燒了?」


    「沒,東西多分批燒……這幾天就在後院燒的啊。」萬晴鼻頭皺了皺,趕緊說,「許公子!你聞到沒,有燒東西的糊味!現在後院裏……」


    許汐白如離弦的箭,彈射起步,奔向火光躍然的後院。


    杜鵑小姐戳了下許茹的肩膀:「阿茹,你弟弟的身體也比以前好了不少,還是肖少爺養得好。」


    許茹抱臂站了會兒,突然又坐下,繼續吃菜。


    「不去了?」


    許茹聳肩,一臉嫌棄地說:「我還是覺得肖鈺像個文盲,有什麽可看的,算了。」


    她沒說出口的話其實是,若是肖鈺用心寫給弟弟的書信,還是要留給弟弟獨自閱讀才好。


    從火裏搶下來的,才珍貴嘛。


    第55章 算我與先生的姻緣


    詩集中翻開的某頁。


    致許家小少爺:


    君於我目之所見,恰似霜中一點紅,粉舟遊夢溪之間。


    君靜坐樹下,待花碎,化作獨屬於君之雨。


    我思,此世無人如我,愛君如此不肖之人。


    許汐白暗自慶幸,從兩個桶中翻找出那摞尚未被燒毀的東西,其中赫然有一個醒目的牛皮手記本,上麵還貼著邵管家的紙條:務必銷毀!


    邵伯顯然在是否燒掉這些東西的問題上糾結許久,最終還是選擇將它們整齊地擺放起來。


    他既曾是作家,對於剖解詩也略懂一些,閱讀的同時也將文字翻譯成能夠讀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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