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緋紅正從胸口向耳後蔓延,可見確實是一口,並且是在片刻前下肚。


    商暮秋:「……」


    商暮秋:「吵架就吵架,不迴家誰教的?」


    江慎站起來,冷著臉道:「你不來我也馬上就迴了!」


    簕不安安頓好妹妹出來,見商暮秋來了,打了個招唿,然後打量起前廳這個場麵:江慎站在桌前表情憤怒,聽剛才的音量,貌似在吵架。但是徐茂聞笑得直抱肚子,商暮秋則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徐茂聞笑得直抹眼淚,道:「我聽你員工說,你現在在家做全職煮夫照顧弟弟,我還不信,哈哈哈哈,商總怎麽真成家庭煮夫了?」


    說起這個,江慎更生氣。


    上次過生日,他提議結個婚,商暮秋左一句生不了,右一句領不了,全都拒絕了,還偏要自己許個願。


    當初商暮秋剛迴晏城的時候話說得漂亮,什麽「我也隻有你了」「其實一直都放不下」「想要什麽都行」,可是現在呢?他們的關係已經被迫擺在明處,誰都知道了,可是這樣的關係講出去實在難聽,商暮秋又不肯做點修飾的事,結個婚無非也就是被笑話幾天,總好過這麽不明不白地廝混在一起,一直被那些長舌鬼喊『那對狗男男』吧?


    江慎暗想,遲早要學一學牛舌怎麽燴。


    當然,眼下的事是阻止商暮秋腦子一熱跟自己上船!


    簕不安沒看明白,稀裏糊塗正準備勸勸架,江慎就從桌前繞出去,扯著商暮秋往外走:「我們迴家說!」


    簕不安哎了兩聲,追出去說:「不是,你們別打架啊!別打臉!」


    徐茂聞又倒了一杯酒慢品,悠然道:「別管他們了,來陪我喝點。」


    簕不安憂心忡忡:「江慎現在可是船廠的台柱子,他要是被打壞了,就沒人管事了。」


    徐茂聞嗤了一聲:「你投錢了嗎?操這種心。」


    簕不安:「……」


    徐茂聞乘勝追擊:「賺到錢了嗎?什麽時候賠我修車錢?」


    簕不安站起來打了個哈欠:「突然有點困,要不你自己坐,我先失陪?」


    徐茂聞笑眯眯:「沒事,車的事先放一放,我也喝你這麽多好酒了,怎麽說也算是個朋友了吧。」


    簕不安坐迴去,眯著狐狸眼笑:「是啊,對了忘了問了,你多大來著?我是不是得叫你哥?」


    徐茂聞哈哈笑,很受用簕不安這副模樣,拍了拍簕不安後背,誇道:「很有悟性嘛,跟你打聽個事?」


    簕不安拍胸脯:「你說,保證知無不言!」


    另一邊,江慎拽著商暮秋氣沖沖往外走,穿過狹小的十三巷,露出平整寬闊的柏油馬路,不知道什麽時候,雪下大了,他們就變成了牽手並排走的姿勢。


    江慎想了想,他們好像沒這麽走過路,或者說,在外麵的時候一般最多就是並排走了,就好久以前約過一次會,那天在樓梯間親了個嘴,也牽了手。


    腳步不自覺放慢,江慎側頭,發現商暮秋也在看自己。


    他感覺有雪花落在了自己眉毛上,抬眼,看到商暮秋額前被風吹散的髮絲上也沾著雪花。


    他問:「你冷不冷?」


    商暮秋說:「還好。」


    江慎也覺得還好,剛吞下去的酒在肚子裏燃燒,但是他又覺得該做點什麽了。


    「抱一下吧,哥。」江慎說著,胳膊已經從商暮秋臂彎穿進去,很自我地行動,在風衣裏、西裝外摟上了商暮秋。


    商暮秋有定期鍛鍊,再加上早年累積,腰身緊窄而有力,隻抱一下就讓人安心。


    江慎說:「我聽說,舊城那邊好多個小區在寫聯名信,準備上訪。」


    商暮秋淡淡嗯了一聲。


    江慎把腦袋埋進商暮秋頸側,深吸一口,問:「你會有事嗎?」


    商暮秋說:「不會。」


    江慎頓了頓,側過腦袋,隔著衣服就找準了那四個數字,輕輕啃了一下:「我不信。」


    商暮秋說:「可能會破產吧。」


    意味著多年心血毀於一旦,意味著東山不一定還能再起。


    江慎說:「沒事,我養你!」


    商暮秋很坦然地笑了一下,掐起江慎下巴,俯首啄了一下,說:「好。」


    好像被哄到了,還是因為那一口酒?江慎心說自己隻是過敏,酒量應該還好?


    他清了清嗓子,再拒絕就不太堅定了:「……你還是別去了,我自己去,水上的事我了解,出不了什麽事,你得留在晏城盯著這邊。」


    「沒事。」商暮秋說:「好幾個片區的建材出問題了,已經停工了,最近沒什麽事。」


    江慎:「……」他就知道。


    長長嘆氣,咬牙切實,想罵人,髒話脫口前,商暮秋在他腰上輕輕掐了一把,說:「你再找藉口,我就真把你腿打斷,你也別去了。」


    江慎怒極,腦袋在商暮秋頸窩撞了兩下,垂死掙紮著拒絕:「不行!」


    「行的。」商暮秋口吻溫和,但是毋庸置疑,罷了,還不忘給江慎順順毛:「上了船就靠你了。」


    就算江慎被慣壞了,逐漸長出來熊心豹子膽,也隻限於商暮秋首肯的時候,所以,出海的事還是按照商暮秋的意思定下了。


    江慎本來不怎麽緊張,這下不得不提起十二萬分的心,督促檢修工仔細檢查船上的儀錶盤和硬體,每天查天氣預報看雲圖,確保沒有意外,但還是上火,每天都揉跳得很厲害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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