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河眉心跳了跳,幹脆抬手,直接將窗戶關上,免得再有人找自己。


    夜間有宮女送飯來,周大人心中焦急,再同門口守衛打探消息時,那守衛卻是什麽都不肯說了。


    眾人在屋子裏湊合了一夜,第二日都疲憊不堪。


    門口忽然傳來大量腳步聲,房門大開,一群官兵湧進來。


    「皇後有令,翰林院所有人收押大理寺!」


    包括周大人在內,一片人心惶惶。


    蘇平河鎖緊眉心,隨著一同去了。


    到了大理寺,一個小卒將他單獨引進幹燥的牢房,還有嶄新被褥。


    「蘇大人,我們大人吩咐,請您先將就一二。」


    話落,陸滿潮就從牢門處走進,小卒趕忙退到一旁。


    蘇平河與陸滿潮交集不深,隻在牛頭鎮見過一二次,都在顧苒開的鋪子裏,也聽顧苒提過這位大理寺卿。


    兩人見過禮,陸滿潮才提起宮中這樁麻煩事。


    「蘇兄先在此待上一日,我一定很快將那刺客捉出來,有什麽需求,盡可吩咐獄卒。」


    蘇平河頷首,「有勞了。」


    他本就什麽都不知情,想來不會發生什麽。


    隻是……


    蘇平河眉目斂了斂:「陸大人可知,皇上如今怎麽樣?」


    陸滿潮嘆息一聲:「不太好。」


    蘇平河心裏一突。


    前世皇上可是從未遭此一劫。


    想到重生後與前世的種種不同,他又釋然了。


    隻聽陸滿潮繼續:「皇上身中奇毒,目前吊著一口氣,太醫院能否研製出解藥還不知,就算解了毒,身體也必定大不如前。」


    兩人皆是沉默。


    陸滿潮不便久留,很快就走了。


    他前腳走,後腳又有人來了大理寺,點名要見蘇平河。


    蘇平河正坐在矮小的石床上閉目養神,忽聽鎖鏈響聲,抬頭望去,隻見一身繁複華貴的紫袍。


    秦王負手走進來,目光落在角落蘇平河身上,那表情算不得好。


    他打量蘇平河一陣,確認人沒受什麽外傷,才坐在獄卒搬來的寬大木椅上,理了理袖袍。


    獄卒還上了熱茶給他,秦王看都沒看,直接揮退。


    「你沒有什麽想要和本王說的嗎?」


    蘇平河:「王爺何出此言?」


    秦王哼聲:「本王何出此言,你心裏不是門清?」


    他邀請蘇平河做幕僚,先前這人明明答應的好好的,凡遇幾事,都會幫忙指點一二,出謀劃策,與他夢境中一般無二。


    可前陣子,這人忽然傳信與他,道自己才學疏淺,難以擔任幕僚二字,請秦王另請高明。


    此後他傳給蘇平河的書信,全如石沉大海,再無迴音。


    他有心親自去問一番,可事情太多難以抽身,想著科舉蘇平河定能拿下頭名,到時再問也是一樣的。


    誰知又遇上皇帝遇刺,翰林院所有人收押大理寺,好巧不巧,他就是奉命聽審的那個,就藉此機會探個監。


    第485章 臣要迴家吃軟飯了


    論起學識謀略,秦王手下的幕僚中,無一人能與蘇平河相比,真讓他就這麽放手,又有些不甘心。


    怎麽說,也得告訴他一個合適的理由罷。


    「你如今到底是如何想的?」秦王嘆了口氣,想到昨日剛拿到手的暗信,神色一陣晦暗不明。


    「臣……」蘇平河沉吟片刻,「王爺既然這麽問,那臣就直言了,臣打算告老還鄉,所以怕是以後不能再為王爺效力。」


    秦王瞬間黑了臉:「你如今的年歲,告訴本王你要告老還鄉?!」


    那語氣裏是壓抑不住的怒火,蹭蹭往上冒,把頭髮絲兒都點著了。


    蘇平河想了想,似乎確實有點不合適,便又換了其他說法。


    「臣自覺才學疏淺,內子經商得道,比臣厲害的多,故而。」他頓了頓:「臣要迴家吃軟飯了。」


    秦王:?!!


    他望著蘇平河一臉淺笑吟吟,整個人仿佛第一天認識他一般。


    有哪個男人把吃軟飯這種事兒說的如此自豪的?尊嚴呢?


    秦王陰沉著臉。


    「你也不必瞞我,前些日子,父皇收到密信,顧振庭去了牛頭鎮,尋找自己的女兒,早已派人調查,我昨日也收到底下的暗信,你是不是對此事早就知情?」


    那暗信上說顧苒就是顧振庭的女兒。


    起初秦王還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後來猛然意識到,這不是蘇平河家那小姑娘的名字嗎。


    所以,蘇平河不願繼續為他效力,早有端倪。


    「王爺既然已經知曉,何必再來問臣?」蘇平河靜靜望著他。


    秦王咬牙:「所以,你是為了一個女人,才放棄了自己的前途。」


    蘇平河輕輕搖頭:「前途都是人自己走出來的,說到底,未來如何誰都不曾知曉,臣此時的選擇,未必就是自毀前路。」


    秦王見他油鹽不進,也不想繼續說,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他有惜才之心,既然蘇平河不願,就沒有勉強的道理,但讓他眼睜睜看著一個能人被顧振庭籠絡走,著實心塞。


    蘇平河聽著腳步聲遠去,才覺出略有不妥。


    苒苒身份暴露,秦王能知曉,譽王必定也能,皇上遇刺一事,背後之人說不準會禍水東引。


    畢竟朝廷與洛王本就處於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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