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說在皇天寺,話沒出口,思維微微停頓。


    怎麽這麽巧?


    同樣是四年前,同樣是皇天寺。


    陸滿潮細細琢磨,似乎家中叔父和他提的時候,隱約說起女方比他大,大幾歲來著?


    一歲,兩歲,三歲?


    他陡然驚悚。


    一種可能是巧合,三種難道都是巧合嗎?


    陸滿潮笑容瞬間僵住了。


    不會吧。


    那家人姓什麽來著,雪?薛?!


    薛染好整以暇望著他,「四年前怎麽,陸大人為何不說了?」


    陸滿潮一臉嚴肅:「我記錯了,是七年前,哎呀人老了,記性不好了。」


    「陸大人說笑了,你若是老,那我豈不是都成老太婆了?」薛染團扇擋著唇角,眼中笑意不達眼底。


    陸滿潮敢肯定,薛染一定是認出他來了。


    唉,孽緣。


    不斷有人路過雅間,透過半敞竹簾,能看到舞台周圍有同樣衣裝服飾的樂團人手拿著各種各樣樂器,有些甚至陸滿潮都沒在宮中見過。


    醉華庭的丫鬟端來一壺酒,酒杯樣式統一,隔著酒壺無法嗅出酒香。


    陸滿潮心裏癢癢。


    「這是什麽酒?早就聽說醉華庭之所以叫做醉華庭,是因為一種叫醉華庭的酒,天下獨一無二,不知是真是假。」


    薛染瞥他一眼:「自然是真的。」


    陸滿潮和她搭話有點尷尬,見她這麽說,頗有不服氣的味道:「天下酒這麽多,你怎麽就知道?」


    「我就是知道。」薛染微笑:「醉華庭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隻要我將酒帶迴皇宮,這就是禦封的酒中之王,陸大人,敢打賭嗎?」


    她這話顯然就是喝過醉華庭的,陸滿潮哪裏敢打這個賭,訕訕挪開視線。


    侍女端起酒壺,為兩人各自倒了一杯酒。


    酒香飄出來,如夢如幻,香醇延綿,陸滿潮眼眸亮了亮,當即端起來品嚐。


    前調如春風細雨,驟而風捲殘雲,枯木逢春,花開四季,後調延綿不絕,盪氣迴腸。


    絕了!


    陸滿潮滿眼驚艷之色。


    這酒,一點兒不亞於顧苒名下雅湘齋的美食。


    「好酒!」他忍不住稱讚道。


    二樓視線很好,慕名而來的客人越來越多,很快醉華庭待客區就滿客了。


    舞台中央飄出一縷縷煙霧,這煙霧神奇的很,隻沉在地麵,朝四方蔓延,並沒升到空中消散,直到蔓延至整個舞台,襯得如仙境一般。


    「大人,您看那台上。」侍女驚唿。


    薛染和陸滿潮齊齊望去,見到白霧繚繞的舞台。


    樂團動了。


    先是來自遙遠的鍾鼓聲,由遠及近,急促如雨點劈裏啪啦落在水坑,打出彈響。


    眾目睽睽之下,周圍燈火忽然暗下去,掩住整個舞台,一抹冷白天光映在舞台中央,伴隨光出現的,是一位絕色美人。


    第372章 摘麵紗


    絕色美人身穿雀羽鬥篷,脖領上一圈白色絨毛,下擺是細碎的孔雀羽,色彩斑斕,頗有一番異域風情。


    美人兒保持一個優雅的靜立姿態,給看客隻留背影。


    顧苒此時站在二樓正中央,觀賞舞台,她身邊是長情指揮。


    長情緊緊蹙眉,似乎對舞台的表現效果有所不滿。


    「周圍不夠黑暗,曝光度太高……」她細細碎碎念叨。


    唯一滿意的就是舞台下看呆的一群客人。


    美人兒一手臂抬起,一手順平放在腰側,掐成蘭花指,麵對中間巨大屏風,極具美感擺了幾個姿勢,就是不肯轉身,吊足了下麵看客的胃口。


    著急的客人圍著舞台團團轉,若不是前麵有欄杆圍著,早就跳到台上去。


    「怎麽還不轉身?!」


    「快轉身啊!」


    「就是。」


    抱怨聲起,左四右四八位伴舞分別從兩邊上台,每個都帶著麵紗,遮住容貌,白裙飄飄,舞著長長的水藍袖,與中間美人兒的雀羽鬥篷相互輝映,又不會遮掩住其光芒。


    因為美人遲遲不肯露麵,有人等不及,從兜裏拿出一兩銀子,竟是直直朝美人兒扔了過去。


    吧嗒。


    銀子砸到美人兒後腦,美人兒有些茫然。


    難道是她跳的不好,有人拿東西丟她了?


    這個念頭起來,美人兒心情就不太好,她跳了這麽多年舞,第一次被人砸,這個位麵的人眼光都這麽高?


    美人兒繼續跳下麵的動作,依然沒迴頭。


    銀子卻接二連三飛過來。


    啪,啪啪。


    「姑娘,轉身,給你銀子!」


    「對對,姑娘,快轉身啊!」


    美人兒又被銀子砸了兩下,這才反應過來,不是她不受歡迎,是太受歡迎了,客人拿銀子砸她呢。


    於是她借著最後一個動作,微微側臉,迴眸,露出一張美艷精巧的臉龐,眉心還點著花鈿,更顯妖嬈。


    然鵝,是戴麵紗的。


    白霧縈繞的氛圍下,她整個人冷艷又妖媚,仿佛墜入凡間的孔雀精怪。


    這一轉頭並沒滿足大家的好奇心,反而更加期待,這位美人兒的長相。


    「摘麵紗!」


    「摘麵紗!」


    不知誰先起鬧,下麵一片叫嚷摘麵紗的聲音。


    美人兒保持著自己的節奏,將披在外麵的厚重雀羽鬥篷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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