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碗不知怎的,一到三弟手裏壽命就瞬間縮短,掉在地上一定會碎成兩半,豁口都沒留過,一年光是買碗就得買幾十個,多則上百。


    顧苒先前以為隻是巧合,此時聽徐惠心一說,便明白肯定是蘇平河太過倒黴。


    她幫著徐惠心盛了燉菜,燉菜也是有數的,楊蘭花不在家裏,徐惠心也把菜量掌控的剛剛好。


    一人一碗,不多不少。


    「三弟要一起吃嗎?」徐惠心拎著大勺,把最後一碗菜添上,隨口問道。


    蘇平河身體不好,為不把病氣兒過給家裏人,經常會在屋子裏自己吃。


    「我去問他。」


    顧苒擦擦手上的水,離開廚房,沒一會兒重新迴來,朝徐惠心一笑,「二嫂和玉兒帶兩個孩子去堂屋吃吧,我跟平河在西屋裏吃。」


    「成,那你把菜端迴去吧。」徐惠心瞟了眼灶台上兩碗菜,一碗大一碗小,大的是蘇平河的,小的是顧苒的。


    女人飯量都比男人小些。


    吃飯時,顧苒一直瞄蘇平河手裏的碗。


    蘇平河早就注意到她的視線,待自己看過去時,顧苒又將視線挪開,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來迴幾次,他吃的也差不多了,將木筷輕輕放在碗上,未發出一絲聲響。


    「在看什麽?」


    蘇平河嗓音清潤,通透,似山間泉水一般好聽,又帶著點兒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穩感。


    聽了讓人小鹿亂撞。


    若是忽略他身體上的不好之處,單看這樣一張臉,確實是極為養眼的。


    「我呃……我聽二嫂說,你經常打碎碗?」顧苒眨眨圓溜溜的大眼。


    她就是想看看,自己盯著他吃飯,碗還會不會碎。


    抄書有用的話,指不定吃飯也有用呢。


    蘇平河頷首,「是,不過你可放心,不會連續兩天碎碗的。」怎麽也要再等幾日。


    「噢。」小姑娘乖乖低頭吃飯了。


    *


    太陽落山前,楊蘭花和王翠娘一迴來,就聽蘇玉兒把憑空天降包袱的事情繪聲繪色講了一遍,比劃的天花亂墜。


    兩人開始還不信,等見到那白玉一樣的香皂,不信也不行了。


    王翠娘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楊蘭花則是高興壞了。


    「那一定是仙人,苒苒能得仙人指點,那是她的造化,必定是的。」


    王翠娘一雙眼睛黏在香皂上,扣都扣不下來。


    「乖乖,這麽好的東西,得賣多少大錢?」


    蘇玉兒也不知道,猶猶豫豫道:「三哥可是拿了三貫錢,這怎麽一個也得賣一百多銅板吧?」


    王翠娘一合計,可了不得。


    她家平書在鎮子上做工,一天下來累死累活才二十來個大錢,這一塊香皂就能賣一百多大錢,頂她家平書好幾天的活計了。


    要是多賣上幾個,全家吃喝不用愁啊。


    楊蘭花高興著,忽然就想到什麽,麵色微凝,老眼一掃,「你們幾個都過來,既然苒苒有這番造化,那我也得同你們說道說道。」


    幾人不明所以看向楊蘭花。


    「娘,您要說什麽?」蘇玉兒納悶道。


    「商人給苒苒託夢的事情,你們全都要保密,半個字都不許透露,知道嗎?」楊蘭花麵龐嚴肅,眼角細紋都深了些許,細細敲打兩個兒媳和女兒。


    財不外露的道理,她還是曉得的。


    顧苒這番造化,雖然是仙人眷顧,卻也得好好藏著才是,若是被外人知道去,免不了有人眼紅,做出什麽不好的事。


    「娘,您放心,兒媳曉得的。」王翠娘一口保證道。


    徐惠心和蘇玉兒也跟著附和。


    「娘,您就放心吧,我們都不會說的,絕對爛在肚裏。」


    楊蘭花這才滿意地點頭。


    她離開堂屋,去西屋找顧苒,發現顧苒正在縫衣裳,衣裳已經有雛形了,是件挺漂亮的裙子,她瞧著樣式還挺別致的。


    「苒苒,你做的這裙子,樣式娘怎的從未見過?」


    楊蘭花現在看顧苒處處都是好,連做的衣裳都仿佛鍍了層金光,亮眼得很。


    「這是以前我在上河村,跟隔壁劉奶奶學的,我見這件衣裙好看,她就將樣子教給我了。」顧苒信口編造。


    楊蘭花聽了,果真沒深究,而是和她商量起明日去鎮子的事情。


    「我和你兩個嫂嫂還有玉兒說了,這件事會讓她們保密,爛在肚子裏,明日娘要去鎮子上買麵,順便將平河抄的書給書肆送去,你跟玉兒兩個,就尋地方賣那什麽盲盒吧。」


    顧苒沒去過鎮子,笑意盈盈地應下,「好,娘,我還從來沒去過鎮子呢。」


    楊蘭花扭頭瞧書案後頭看書的蘇平河一眼,眸子暗了暗,嘆息道:「若不是平河身體不好,應當讓他陪你去的。」


    顧苒見她眼睛發紅,生怕引起楊蘭花的傷心事,連連搖頭,糾正她的話。


    「不對不對,娘,就算平河身體好,我也是要你陪我一起的。」


    楊蘭花一怔,蘇平河也從書卷後頭朝這邊望過來。


    「為何啊,你不喜歡平河陪你嗎?」


    楊蘭花心中忐忑,以為顧苒還對蘇平河抱有成見,但身體不好,也不是平河願意的,誰希望一直拖著病軀呢。


    「沒有不喜歡,但我更喜歡娘呀。」


    顧苒不知楊蘭花心中所想,目光純澈望著她,語氣頗有撒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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