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毒的婦人!


    在這南疆,除了薛家,葉仲卿便是一手遮天。他若想要葉長洲的命,葉長洲除了引頸就戮別無他法。葉長洲想看看,葉仲卿究竟會不會殺他。他要用自己的性命做賭,賭葉仲卿和太子不一樣。


    天微微亮,珩親王府的下人便來請葉長洲去用早膳。


    葉長洲穿戴整齊,楊不易陪著他走到蝶夢園門口,童若謙追上來一把抓住他,咳嗽了兩聲憂心地輕聲道:「殿下,這可是鴻門宴,你可知此去,可能再迴不來了!」


    葉長洲如何不知其中利害,輕輕拍了下童若謙肩膀,微微一笑輕聲道:「童公子,鬼醫門的藥著實有效。你繼續煎藥,我午時迴來服藥。」說完轉身便走。


    童若謙一臉詫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快步上前抓住欒清平衣袖:「殿下方才是不是又耳背了?」


    欒清平輕拍童若謙手背,嘴上雲淡風輕,但另一隻握刀柄的手卻青筋暴起:「童公子,你迴去好好歇著,我就是拚死,也定保殿下平安無恙。」


    葉長洲迎著朝陽轉身便走,沒有絲毫猶豫。欒清平跟在他身後,堅定而決絕。都知道此多兇險,但兩人依然毫不猶豫選擇直麵。這是葉長洲必須要走的路,即便障礙重重,也必須要踏過去。


    童若謙和楊不易站在院中,一大一小目送兩人離去,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門外,楊不易終於撲在童若謙懷裏哭了起來。葉長洲不允許他去找薛淩雲,千難萬險,他要獨自去蹚。


    古樸的大廳內,葉仲卿笑著迎接葉長洲坐下。桌上擺著早膳,算不上什麽山珍海味,隻是尋常飯食,但都是按照葉長洲口味做的。


    「二皇兄有心了,這麽豐盛。」葉長洲微微一笑,看著滿桌飯菜在葉仲卿身邊坐下。欒清平則手按刀柄站在葉長洲身後,寸步不離。


    葉仲卿親手給他盛了一碗燕窩粥,遞給葉長洲:「往日宮宴上我見你用那翡翠玉盤較多,猜你喜歡,便命膳這邊房廚子學著做,你快嚐嚐看合不合你胃口。」


    葉長洲接過燕窩粥,並沒有去碰那多種新鮮蔬菜和豆腐做的羹,反而將粥碗放下,起身拱手道:「二皇兄對我這般用心,叫我好生過意不去。」


    葉長洲示意他坐下。待葉長洲坐下,他才笑道:「我們兄弟二人就別這般見外了。」


    葉仲卿有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雖然眼角有了皺紋,卻更給他添了幾分睿智老辣:「不知在十六弟心中,是我這二皇兄對你用心些,還是景純那小子用心些?」


    葉長洲轉頭看著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眼裏蘊著幾分真心:「二皇兄說笑了,我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景純和我不過是誌趣相投,所以惺惺相惜。親兄弟和知己,性質不同,如何比較?」


    四目相對,一個真誠清澈,一個意味不明。片刻之間,葉仲卿沖葉長洲那雙眼裏套不出什麽,便哈哈一笑打破尷尬:「十六弟說得好。來,用膳。」說著也舀了一碗燕窩粥送到嘴邊輕輕喝著。


    葉長洲這才用白玉勺舀了一勺粥服下,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葉仲卿隻用了兩勺粥,便對立於一旁伺候的下人道:「去,看看給十六弟的那道禪心玉露清燉蔬好了沒。」


    下人應聲下去。葉長洲聽著葉仲卿如此刻意的示好,麵上雲淡風輕,嘴裏卻十分客氣:「二皇兄如此厚待,叫我好生過意不去。如今戰事正酣,二皇兄為了我如此耗費人力財力,我心裏實在愧疚。」


    葉仲卿聞言嗬嗬一笑:「你小子,我知道你是在說我不該在此時鋪張浪費。」不等葉長洲反駁,他湊到葉長洲麵前,試探地盯著他,「但我若不對我的胞弟用心些,卻叫我的胞弟與他人比和我更親密,我這做皇兄的豈不是太過無能?」


    就知道他會揪著自己也薛淩雲的關係說事。葉長洲也毫不退縮地直視葉仲卿:「二皇兄,有話還請直言。」


    童若謙和楊不易還在擔心自己安危,葉長洲不想浪費時間跟葉仲卿打太極,幹脆挑明了。


    葉仲卿聞言微微一笑,隨即卻收了笑容,麵容漸冷:「既然十六弟要開門見山,我也就直說了。」他嘆了口氣,似痛心疾首,「十六弟,你糊塗啊!莫說那薛淩雲是被逐出薛家的逆子,他便還是世子,也是個無用的紈絝浪蕩子,你整日跟他混在一起,對你有什麽好?」


    葉長洲聞言倒是噎了一下,薛淩雲對自己的重要性,確實沒有辦法對外人宣之於口。


    葉仲卿見他遲疑,又苦口婆心地道:「我知道你在塢原無依無靠,那時我不是征戰沙場便是疲於應付太子和老五老七的陰招,疏於照料你。」


    葉仲卿重重嘆了口氣,有些難過地道:「每次想起你被老七逼著送那手抄詩到我府上,你無奈墜湖,我心都好痛。」


    葉仲卿望著葉長洲,雙眼蘊著悲傷,一把抓住葉長洲的手:「十六弟,你以為不知道你是為我好嗎?那天若不是你墜湖將手抄詩毀了,太子看到那般僭越的詩,豈會輕易罷休?他本就嫉恨我,設陷阱誣陷我,若再看到那首詩,隻怕……」他頓了下,以手支額。


    想起當時的情形,葉長洲搖頭無奈笑了。又想起當時墜湖的心情,葉長洲收了笑抽出手認真道:「二皇兄不必如此,我記著二皇兄當年贈言之恩,報答二皇兄也是應該的。」


    葉仲卿等的就是這句話,聞言又一把抓住葉長洲的手,帶了七分真誠:「十六弟,為兄有句肺腑之言早就想對你說了。你我兄弟骨肉,血脈至親,又豈是旁人所能比。當年你墜湖,我心如刀絞。自那時起,我便發誓要保護你,不你再受傷害。但因那時太子百般刁難我,我不願手足相殘讓父皇母後痛心,隻得自請鎮守南疆。如今你來南疆了,我作為兄長,自當護你無恙。薛淩雲此人狡詐多端,你跟他在一起隻會害了你,我希望你能遠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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