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不等薛淩雲說什麽,轉身就走,走得毅然決絕。


    薛淩雲凝望著薛湘楠離去的方向,眸光沉重。他沒有迴薛湘楠給他準備的墨香園休息,縱身一躍,黑色身影消失在月色下。


    第204章 訴情山之巔


    葉長洲隨葉仲卿迴雲夢莊,葉仲卿將一個名為夢蝶園的院子指給葉長洲住。這院子修得富麗堂皇,飛閣流丹,曲徑通幽,所有建築皆出自名家之手,便是對比宮中禦花園也不遑多讓。


    院牆以漢白玉砌成,光滑如玉,熠熠生輝。其上雕刻著龍鳳呈祥之圖案,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振翅高飛,翱翔於九天之上。牆角處,栽著幾株名貴的牡丹,花瓣層層疊疊,色彩艷麗,散發出陣陣幽香,沁人心脾。


    此時園中各處都點了紅燈籠,倒是夠喜慶。


    葉仲卿站在院中,背手笑看葉長洲舉目四望,問道:「怎麽樣?十六弟可滿意這住處?」


    跟在葉長洲身後的楊不易眼睛都看花了,猛點頭。一行人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目不暇接。葉長洲也少見如此奢靡的院子,微微一笑:「二皇兄如此厚待,我萬分惶恐……這院子太奢華,我怕給二皇兄弄髒了,換一個吧。」


    葉仲卿哈哈一笑,道:「再好的院子也是給人住的,你是我十六弟,哪裏就住不得了。」拍拍葉長洲肩膀,「走,我帶你進去看看。」


    推門而入,眼前的陳設更是令人嘆為觀止,中央是一張巨大的紫檀拔步床,床榻上鋪著華麗的錦被,周圍繁複而精緻的雕刻沒有一個是重樣的,上麵鑲嵌著貴重的螺鈿,流光溢彩。


    窗前是一張紫檀木書桌,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書桌上方的牆壁上掛著當代名家山水畫,畫麵中峰巒疊嶂,雲霧繚繞。房間的四角擺放著花瓶,花瓶中插著當季名貴的花卉,芬芳襲人。一側的小榻也是紫檀木,一如那拔步床般奢華。


    「這些東西都是前朝留下來的,我偶然所得,沒花什麽心思。」葉仲卿擔心他不肯住,寬慰道,「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你便安心住下吧。」


    葉長洲看著這奢華到極致的屋子,心中冷笑:果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國貧民弱,朝廷還在打仗,他得了這屋子都不住,卻叫我住。我若住在這民脂民膏堆砌的屋子裏,傳出去隻怕會被戳爛脊梁骨。


    但他卻不戳穿葉仲卿,嘴上恭敬地道:「多謝二皇兄。」


    「兄弟之間,哪有這麽多禮節。」葉仲卿轉頭對跟在身後的楊不易等人道,「你們好生照料十六弟,聽到了嗎?」


    「諾。」楊不易等人立即低頭領命。


    「好了十六弟,你長途跋涉而來定是勞累萬分,你歇著吧,有事明日再說。」葉仲卿沖葉長洲微微一笑,轉身出了門。


    「恭送二皇兄。」葉長洲站在門口恭順地送葉仲卿離開。


    見他走了,童若謙這才用手帕捂著嘴咳嗽了兩聲,走過來低聲對葉長洲道:「殿下,此處太過奢華。你是奉命來戍邊的,住這麽好的屋子,隻怕會影響殿下在軍民心中的口碑。」


    葉長洲環視著奢靡的園子,冷笑道:「你瞧,這接風酒還沒咽下去呢,戰爭就開始了。我若住在這麽好的院子裏,傳出去,你費盡心機為我樹立的好名聲豈不毀於一旦?」


    童若謙舟車勞頓十分不適,臉色蒼白又咳嗽了兩聲,道:「戰爭早就開始了,從您和珩親王見麵就已經開始了。」


    葉長洲聽他聲音透著虛弱疲憊,連忙對正看得出神的欒清平和楊不易道:「快,扶童公子下去歇著。」


    欒清平立即迴過神來,過來攙扶童若謙:「諾。童公子,您隨我來。」


    為了向葉長洲展示自己的信任,葉仲卿沒派下人來蝶夢園伺候。今夜這蝶夢園就葉長洲四人,有些冷清。不過這正中葉長洲下懷,無人監視,他才好做自己的事。


    在楊不易的伺候下洗浴完畢,葉長洲穿著輕薄衣衫正在書案前坐下,忽然聽得屋頂一陣十分輕巧的腳步聲,有人正輕輕踏著瓦片朝自己這邊而來。


    「誰?!」葉長洲一下警覺起來,猛地抓起案上的硯台,望著屋頂。隻聽「啪」一聲,瓦片碎裂的聲音,在窗前響起。


    葉長洲心頭一緊,臉色煞白,一聲「來人!」尚未出口,那窗戶猛地被人打開了,一個黑影縱身躍入,一下捂住了葉長洲的嘴。


    借著幽暗的燈火,葉長洲這才發現,那人竟然是薛淩雲。隻見薛淩雲十分警惕,豎起手指放在唇邊示意葉長洲不要出聲,接著悄無聲將窗戶關上。


    葉長洲嚇得心髒砰砰直跳,一屁股坐在椅上:「你呀,跟做賊一樣。這院子就我和楊不易四人,沒外人。」


    薛淩雲這才放下戒備,舉目四望,打量著屋子裏的陳設,冷笑一聲道:「你二皇兄為了拉攏你也是捨得下血本,給你住這麽好的屋子。」


    葉長洲聽他那打翻醋罈子的話,有心逗他,笑道:「是呀,我們畢竟是親兄弟。」一雙俊秀的眼眸似笑非笑看著薛淩雲,「可比那些不三不四的關係靠譜。」


    薛淩雲本就不滿他隨葉仲卿住的決定,聽他這麽一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猛地站起來衝到床前胳膊撐著膝蓋,一手捏住葉長洲的下巴,氣得牙癢:「不三不四?你是說我與你嗎?」


    葉長洲被他捏疼了,「嘖」了聲不滿地拍掉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打開帶來的包袱,想取地圖來看:「本就是違背天道人倫的關係,難道還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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