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葉長洲心裏「咯噔」一下,他不想讓薛淩雲知道這些事,就怕薛淩雲知道後會傷心難過。卻沒想到,薛淩雲還是發現了。


    「景純,那些事都過去了,你無須自責。」葉長洲靠在薛淩雲懷裏,輕聲道,「我以前參加宮中家宴,不也食了葷腥麽?隻不過,這次是被迫而已……沒關係的。」


    他話音剛落,就發現薛淩雲身子在不斷顫抖,喘著粗氣無比壓抑。葉長洲心裏一痛,知道薛淩雲在自責,若不是他受皇後欺騙,跟隨自己到了慶安國,哪會有那些事發生。


    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心愛之人被如此欺侮,尤其是驕傲的煜王世子薛淩雲。葉長洲被人侮辱是身心重創,但給薛淩雲帶來的痛苦和恥辱,卻是加倍的。


    「我沒你想像得那麽脆弱……」葉長洲哽咽著輕拍薛淩雲背安慰道,想強行壓製住那股酸澀,誰知卻越壓越洶湧,不由得無奈道,「我當時都沒哭,卻不成想今天被你惹哭了……那事都過去許久了,忘了吧……」


    「你……別說了!」薛淩雲把臉狠狠埋在葉長洲脖頸間,咬牙從肺腑裏低吼,「葉長洲,我好恨,好恨!比殺了我還難受!我無能,我無用!」說著狠狠用拳頭捶自己的頭,力道之大,黑暗中隻聽得「咚咚咚」幾聲拳頭砸臉的悶響。


    「薛淩雲!」葉長洲急了,雙手抓著薛淩雲胳膊,試圖阻止繼續他傷害自己。但那人力氣極大,葉長洲根本拉不住。


    葉長洲隻得急忙把薛淩雲整個頭抱在懷裏,用自己身軀阻止他,厲聲低喝:「事情都過去了,你悔恨自責就能挽迴嗎?你現在這樣,不是讓我更難過嗎?」


    薛淩雲放下拳頭,隱忍悲愴道無以自拔。向來驕傲的煜王世子,此刻這麽無助脆弱。葉長洲見他不再繼續傷害自己,抱著他低聲道:「我沒告訴你,就是怕你這樣……你愛我疼我,聽聞我被人那樣羞辱,如何咽得下那口氣……」


    他低頭想親吻薛淩雲,但薛淩雲卻把臉埋起來,葉長洲隻能親吻他的額頭:「如今雁鳴城破,你想如何報仇都可以了。跟我說說,常河山父子和彭青雲,你如何處置了?」


    薛淩雲難受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葉長洲無奈,隻得抱著他不斷安慰。


    許久,薛淩雲也終於平靜下來。葉長洲見他閉著眼一聲不吭,兀自難受,便悄悄起身走到帳外,推了下睡著的楊不易低聲道:「不易,你去將跟世子一同迴來的斥候叫來,本王有話問他。」


    第153章 收復雁鳴城


    晨曦微露,常慕遠帶著人馬攻進皇宮。宮裏人基本都逃完了,常河山為數不多的一千人馬退守至關押常如鬆父子的清心閣,雙方正在清心閣前對峙。


    常河山窮途末路一身狼狽,滿頭花白頭髮散亂不堪,在貼身下人攙扶下顫顫巍巍指著常慕遠滿眼瘋狂:「哈哈哈哈……常慕遠,你能奈我何?實話告訴你,陛下就在清心閣裏,還有一口氣呢,你敢當著你這數十萬人馬不顧他死活嗎?」


    常慕遠身著鎧甲,在晨曦中猶如朝露。他身後便是洛桑等將士,他自然不可能不顧常如鬆的死活。不過常慕遠並不受常河山威脅,笑道:「嘖嘖嘖,你這不孝子孫,犯下如此重罪,還敢這般猖獗,那可休怪我這當叔父的罰你。」


    「罰我?哈哈哈……」常河山仰天瘋狂大笑,指著常慕遠咬牙切齒地道,「你這野種,早就被逐出常家了,有什麽資格教訓我?」


    他憤憤不平地怒道:「若不是常如鬆父子心慈手軟,念著一點血脈之情,能讓你憑藉一本丹書鐵契活到今天?!唉,庸人誤國啊!」


    常慕遠並不氣惱他的辱罵,朗聲道:「我是不是野種,你下去問問你皇爺爺不就清楚了?陛下仁厚忠義,不曾對我趕盡殺絕,我自然感激涕零。如今他有難,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觀?忠孝仁義,禮義廉恥,你這弒君殺兄的狗賊自然是不懂!說到誤國,你明知西潘狼子野心,卻偏要與虎謀皮,置慶安國萬千黎民於不顧!若是叫你得了天下,我慶安國將屍橫遍野,餓殍遍地,隻怕不久就會淪為西潘鐵騎下的奴僕!」


    說完他「唰」一聲抽出佩劍,寒白的劍尖直指常河山,正色道:「反賊常河山背信棄義,犯上作亂,屠殺親族,天理不容!我命你速降陛下放出來,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哈哈哈……」常河山大笑,「你有本事過來拿我!看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手下的刀快!」常河山吃定常慕遠不敢在眾人麵前不顧常如鬆的死活,畢竟他以皇叔身分舉勤王大旗,許多部落都是衝著這名頭來的。若他今天敢無視常如鬆的命,隻怕坐上皇位也聚不攏人心。


    正當眾將士以為常慕遠被他拿捏時,兩個士兵拖著一個黑布包走到廊下,沖常慕遠微微頷首。常慕遠看著那黑布包,笑著對常河山道:「我不像你這麽無恥,自然不會拿陛下的性命開玩笑。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你把陛下交給我,我把你兒子還給你。」


    兩個士兵立即將黑布揭開,常河山赫然發現裏麵躺著的,當真是他的兒子常辰彥。不過此時的常辰彥已經奄奄一息,滿臉是血,張著嘴卻隻能發出「啊啊啊」極其嘶啞難聽的叫聲,背部血肉模糊,有的地方已經見骨。


    「兒啊!」常河山一聲悲拗痛唿,他以為常辰彥已經被人殺了,沒想到竟是被常慕遠的人擒了去。見視若珍寶的兒子成這副模樣,常河山如喪考妣,完全失了理智,哀嚎著顫顫巍巍衝過來,不顧常慕遠手下刀逼脖頸,趴下去抱著隻剩了半條命的常辰彥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兒啊!你怎麽傷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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